阿暖,你究竟梦见了什么?
贵王,她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阿暖,你醒来好不好?
不管有什么痛苦,让我来跟你一同分担好不好?阿暖,让我和你一同分担好不好?不要在这般傻傻的自己一个人承受,不要……
阿暖,在你面前,我已经很没用了,若是连和你分担痛苦都无法做到,我还如何能够承受的起你的爱?
阿暖,你不是想听我说我爱你吗?
你醒来,只要你醒来,我便跟你说,你醒来,我便跟你说好不好?
只要你醒来,无论你想听多少遍,我都告诉你!
你知道吗?
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将这句话说出口,我害怕若是我说出口了便会招来了上天得嫉恨,可是我愚笨到了以为自己刻意隐瞒上天!
阿暖,这十三年来我一直后悔,一直后悔没有早早地跟你说这句话。
阿暖,我爱你,我真的真的爱你。
或许,从你缠着我的那十年时光之中,这份爱已经在慢慢累及,只是那时候,我还未发觉,后来,你那般决绝的举动,让我愤怒的同时,也无法再隐藏压制这份爱。
我真的是世上最愚蠢的人,我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为你只是存心找我麻烦?
司慕涵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庞,让自己脸上的温度温暖着他冰凉的手,即便是在盛夏,他的手却仍旧是冰凉着的,“阿暖,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生气了,所以才不肯醒来?对不起,我不该对你生气的,我只是害怕,害怕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又一次失去你的现实,害怕的除了生气之外,便没有其他的法子可以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我知道你之所以离开只会是为了我……不管有没有失去记忆,你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阿暖,我真的是个很愚蠢的人……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你快醒来,不要生我的气……我们一起面对……不管即将会发生什么,你让我陪着你一起面对,好不好?”
冷雾端着温水进来,在听见了司慕涵的低喃之后,眼底闪过了一抹叹息,随后,上前将手中的水盆放下,然后拧了一条毛巾,“陛下,让奴侍给皇贵君擦擦身子吧。”
司慕涵抬起了头,“我来。”
“陛下……”
“我来。”司慕涵的声音虽然不高,可是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冷雾无法阻拦,只能在一旁打下手。
司慕涵第一次这般服侍一个人,擦拭身子,更换衣服,她的动作做的很轻柔,轻柔的像是手下的人儿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从擦拭身子到更换衣服,司慕涵没有假手于人。
即便冷雾在旁打下手,却也仅仅是给她换洗毛巾温水或者递上干净衣裳。
看着这般仔细认真的永熙帝,冷雾心里忽然间闪过了一个念头,他相信,若是皇贵君一辈子这般昏迷着,陛下都会一辈子这般照顾他。
不过这个念头升起之后,便是一心的冰凉。
不!
皇贵君并非大病大伤,即便再如何不愿意醒来面对眼前的一切,但是总是会醒来的!
他相信他一定会醒来!
在衣裳换好了之后,苏念惜一身清爽地继续沉睡着,而司慕涵却被汗水浸湿了内衫,额上也是冒着大汗,这般的一番事情之后,原本便已经两日没有合眼的司慕涵,脸色更是不好。
冷雾心里忧虑万分,“陛下,不如您在旁边的榻上休息一下,让奴侍守着皇贵君,等皇贵君醒来,奴侍便立即唤醒陛下。”
司慕涵转过头,眸光锋利且冰冷,“可有消息?”
冷雾一愣,随即明白了永熙帝所问的是什么,“还没有,曾大人已经将告示贴到了云州城内各大显眼之处,只要贵王仍在城内,定然可以看见。”
告示上面的内容虽然有些不清不楚,但是,每一个字都透着戾气。
单单是挫骨扬灰四个字,已经让被这几日的搜查而心中不安的百姓又加深了惊恐,云州城内的大街随即也跟着萧索了许多。
冷雾原本以为贵王一旦看到了告示,即便不会屈服前来,但也定然会有所行动,可是出乎他的预料,贵王并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然而,这般反常的举动,让他更是忧心。
“明日她若是仍不出现,便让人回京,将苏惜之的坟墓给朕掘了!将他挫骨扬灰!”司慕涵握紧了手,力度之大让手背变得苍白。
冷雾领命:“是。”顿了顿,随后又道:“陛下,那日在酒楼中你吐了血,不如让大夫……”
“出去!”司慕涵打断了他的劝告。
冷雾旋即跪下,“陛下,虽然您的身子在行宫修养几月之后好了许多,但是毕竟是多年的救济,若是再不小心,奴侍担心……陛下,奴侍知道你担心皇贵君,可是皇贵君并无性命之忧,而皇贵君醒来之后也需要陛下护持,还有往后很长的一段日子,皇贵君也需要陛下的保护!陛下,皇贵君为何选择离去?是因为他不愿意连累陛下,若是陛下这时候倒下了,皇贵君还能依靠谁?还有太女殿下,陛下,太女殿下还需要陛下的护持,陛下一身安康系着皇贵君、太女殿下甚至三皇子殿下的将来的生死祸福,奴侍请陛下为了皇贵君,太女殿下和三皇子殿下保重自己!”
司慕涵的脸色缓和了一下,可是,却仍旧是不愿意听从劝告,她握着苏念惜的手低声呢喃,“第二次了……那日在酒楼中,我第二次失去他了……即便很快便将他找回来,可是,我的脑海之中始终无法驱走失去他之时的情形……十三年前在海上,两日之前在酒楼中……冷雾,朕这一辈子,从未有过这种恐惧……像是要将朕的一切都给吞噬了一般……那时候朕脑子里便只有一个想法,朕又将他给弄丢了……又一次失去了他了……朕想……若是再迟一些找到他……朕定会崩溃的……定然会支撑不下去的……冷雾,你教教朕应该怎么做?朕应该如何做方才能够护他周全,才能够让他不再为朕忧心为朕伤身?你告诉朕,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能够让他安心,安然,朕什么都愿意去做!”
“陛下……”l冷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慕涵也没想过能够从冷雾口中得出答案,合了合双眼,“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陪陪他,你放心,朕不会让自己倒下,不会!”
冷雾看了看她一眼,然后,低头,“是。”
……
永熙帝寸步不离地守着苏念惜,眼里心里除了苏念惜之外,便再无心情处理其他,即便是抓捕贵王一事,她也全权交给他人处理,自然,也早便忘了还有一个何涟在等着她的召见。
这几日,何涟一直被拘在府衙之中,虽然没有当做犯人看管,但是自由却一直被限制着,她活动范围仅仅限于府衙北面的一个小小的院子,她无法得知外面的情况,也不清楚此时府衙之内的情况,当然,更不知道永熙帝和苏念惜的情况。
可是,她却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府衙之内气氛的紧张压抑。
她想见云州州府,可云州州府此时根本无暇见她。
他试图从名为招待实际上是监视的下人口中查探一些消息,可是最终都一无所获。
她只能等待,焦急地等待。
而让她如此焦虑的自然除了目前的不明情况之外,便是她的女儿何寒的情况。
她不在她身边压制着她,其他人能够压制住她吗?
若是她知晓了云州的消息,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还有……
苏贵!
苏贵,她如今又在何处?在筹谋着什么?
一连好几日,何涟寝食难安,却也毫无法子。
次日,云州城在闷热当中度过。
当天傍晚,一场大雷雨席卷了云州城,虽然扫了一城的闷热,可却扫不去州府衙门里面的压抑。
这一日,苏念惜仍旧是在昏睡当中度过,所幸还能够喝的下药以及吃的下流食。
而作为三日期限的最后一日,贵王仍是没有出现,也没有一丝的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永熙帝的脸色在入夜之后到达了最可怖的状态。
当天夜里,一封急令从云州城发出,目标是京城的泰陵。
而第二日,何涟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求见云州州府之后,终于见到了她。
云州州府也并非避开何涟,而是真的无暇见她,“何家主,陛下此时恐怕没有心情见你,你还是在等等吧。”
不等何涟询问,她便知道她的用意。
何涟脸色凝重,“敢问曾大人,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州州府迟疑会儿,方才低声道:“何家主到来那日,陛下带着皇贵君外出遭到了袭击,皇贵君再一次被劫走,虽然很快便将人寻回,可皇贵君至今却一直昏迷不醒。”
何涟脸色一变,“皇贵君可是受伤了?”
“这倒没受什么重伤,只是……”云州州府没有讲话说完,不管何涟和皇贵君有何关系,皇贵君昏迷的原因,越少人知晓越好。
直至今日为止,没有人敢去猜测皇贵君究竟受了何等的刺激方才一直昏迷不醒。
“曾大人……”
“何家主,本官不清楚你究竟和皇贵君有什么关系。”云州州府正色道,“但皇贵君是极为尊贵之人,我等臣民便是相识,也需避忌,何家主,十三年的岁月不是一段短日子。”
何涟一开始还不怎么明白,不过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在听完了云州州府最后一句话之后,便明白了过来,“曾大人,陛下可是怀疑皇贵君在过去的十三年间经历了什么有损男子清誉的事情?”
云州州府一听当即变了脸色,叱喝道:“何家主,慎言!”
何涟明白了,心里翻滚过了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攥紧了拳头凝着面容,“请曾大人再次替草民禀报陛下,草民想亲自面见陛下!”
“何家主,本官说了……”
“曾大人。”何涟打断了她的话,“皇贵君过去十三年的经历,草民一清二楚!”
云州州府连又是一变。
“请曾大人代为禀报!”何涟低头恳求。
云州州府眸光复杂地审视了她半晌,然后方才舒了一口气,道:“本官尽管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