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蒙斯醉双手攥的更紧,似乎要攥出血来一般。
她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不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蒙斯醉忽然间有种想仰天大笑的冲动,当年云州的决定在他的心里埋下的悔恨便是到了现在仍旧没有消除,便是他恨她怨她,可是他仍是没有停止去想,若是当年在云州,他没有那般决定,那勇敢一些,如同全宸皇贵君一般,那他们后来的一切便会完全不同,她不会爱上别人,而他,也无需陷入这种仿佛永无止尽的痛苦当中。
可是如今,她却告诉他,便是当年他愿意抛下一切跟她走,她也未必有这个勇气带着他走!
她说他对不住他,对不住他——
可是为何这般多年,为何在那些他全心付出只求能够呆在她身边便好的时间里,她一个字也未曾说过?
如今,他们走到了这一步,她却来跟他说这些?
司慕涵,你是真的想让我放下心结好好过日子,还是根本便存心了不想让我好过?
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便是因为当年云州的那个决定,造就了如今我们的这个人生吗?
是吗?
蒙斯醉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问着这些根本便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昏暗的夜色当中,眼中闪烁着晶莹,然而,却始终没有落下。
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的泪水已经流光了,再也没有了。
司慕涵为何要跟蒙斯醉说这些话,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可是,这些话却让蒙斯醉那颗早已经伤痕累累的心有多添了一抹伤痕。
次日一大早,李乐不用别人叫便主动起来了,满脸的兴奋,若非司以琝坚持,李乐甚至连早膳也不想用便拉着李浮前去。
为了不让父亲生气,李乐按耐住了性子,用过了早膳之后又请示了父亲,方才得以启程。
李浮往常去西南大营,身边并没有带随从,而今日因为带上李乐,便带上了两个府中的护卫,司以琝对此十分不满,两个侍卫若是出事,根本便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是李浮却说,若是带的人太多,场面太大的话,恐怕会惹来非议。
便是永熙帝允许了李乐前去西南大营,但是这始终还是不合规矩。
司以琝咬了咬牙,“那便让冷雨去保护乐儿!”
李浮有些为难,“三皇子,军营是不允许男子进入的。”
司以琝的脸已经黑了下来了。
“父亲你不要担心,乐儿保证一定会乖乖听母亲的话,绝对不会惹事情!”李乐真的担心父亲会反口不允她去。
司以琝无法放心。
“你放心,我定然会护乐儿周全的,而且此去军营走的是官道,京城附近不可能有人闹事的!”李浮安抚道,即便她心里也是一样的担心。
若是可以选择,她也不希望带着乐儿出门,尤其还是出京城。
可是昨日那般情况,若是她执意拒绝,恐会惹来猜疑。
司以琝知道到了这一时候,他便是说什么也没用,因为他狠不下心来让女儿失望难过,“这是你说的,若是乐儿少了一根头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李乐见了这般情况,眼中的兴奋劲有些退了。
“我会用性命来保护乐儿!”李浮正色道。
司以琝盯着她半晌,然后便转向女儿,在见了女儿的模样之后,他的心便有些难受,“别这般不开心,父亲不过是担心你罢了,如今既然……你母亲已经答应了父亲会好好保护你,那父亲也便安心了。”说完,便笑了笑,然后低下身子为女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记住要听母亲的话,军营不是家里,到了那里定然守规矩!若是惹了麻烦回来,小心你的屁股!”
这番话之后,李乐的脸色好了起来,笑道:“父亲你放心,乐儿一定会很乖很乖!”说罢,便看向旁边一直低着头的冷雨,“冷雨,你要照顾好父亲,等我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些有趣的东西!”
冷雨微微抬头,微笑着,只是,却似乎笑的有些勉强,“奴侍知道,小姐请放心。”
李乐却没有注意到,对冷雨神秘地眨了眨眼睛,随后便转身看向母亲,“母亲,我们该出发了,再不出发,便今天便敢不回来了!”
“好。”李浮点头道。
司以琝又叮嘱了几声,随后便送着李浮和李乐出门口,又不厌其烦地叮嘱了许多,然后方才让两人离开,尔后,又站在了大门口,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直到她们已经消失在了街头的尽头,可是却仍旧舍不得回去。
有过良久,直到太阳渐渐的烈了起来,司以琝方才回过神来收回了视线,转身便要进府,不过只是他却发现,一旁的冷雨似乎比他更加的失神和担忧。
司以琝笑了笑,心里有些暖,这些年,冷雨至于他便像是父亲的化身一般,一直守护着他,一直陪伴着他,“冷雨,谢谢你。”
冷雨闻言,怔了一下,随后,方才回过神来,尔后便是快速收敛思绪,低下了头,“奴侍不敢……”
“你在我身边也这般多年了,我早便将你当成了半个家人了。”司以琝笑道,“往后这些虚礼能免便免了,再说,这里也不是宫里。”
“奴侍惶恐!”冷雨答了这句,随后缓缓抬起头,似欲言又止,“三皇子,奴侍……”
司以琝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冷雨看着司以琝半晌,身子悄然紧绷起来,然后垂下了视线,“三皇子不必担心,小姐不会有事的!”
这话说的极为坚定甚至是决然。
司以琝并没有听出其中的异样,因为在他的心里,冷雨对李乐的关心不亚于自己,他笑了笑,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我知道我也是有些过分紧张……许是因为乐儿从未离开我这般远吧,其实,我也知道,女儿是女子,不该总是呆在我身边的,如今……让她出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好了,回去吧。”
冷雨抬起视线,眼底闪过了一抹极深的愧疚,然后垂下了头,缓缓道:“是……”
……
皇宫当中
水墨笑今早的心情不是太好,不仅是因为昨晚上的担忧,更是因为今早众人前来请安的时候,蒙斯醉和蜀羽之神色上的异常。
不管是蒙斯醉还是蜀羽之,都是在后宫当中生存多年之人,多多少少有些掩藏自己真实情绪的能力,不过,对于与他们相处多年的水墨笑来说,便这份掩饰却显得仍旧不够。
即便他们每一个人都没说什么,但是,水墨笑却还是感觉到了他们的不对劲。
可是究竟是因为什么,当时水墨笑却无法猜到,寻了一个机会旁敲侧击了一番,但是得到的回复都只是昨晚上没有睡好。
水墨笑不怎么相信这个原因,但是却也没有当场说破,在众人散了之后,方才让人去查,虽然也没有得到什么明确得答复,但是却大概可以猜到了。
昨晚上永熙帝从睦君宫中出来之后便去了承月殿,只是后来却不知为何出来了,随后便在宫中散步,最后,似乎还在半道上面遇见了蒙斯醉。
蒙斯醉的反应水墨笑可以理解,因为这般多年来,几乎每一次,蒙斯醉和司慕涵的见面都不甚愉快,可是蜀羽之,水墨笑却有些困惑。
自从当年蜀羽之被赦免了禁足之后,他和永熙帝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融洽,从未再因为任何事情而红过脸。
昨晚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和他心里的担忧又可有关系?
水墨笑思索着这些问题。
而便在这时候,宫侍前来禀报,说孙侍君送五皇子过来了,便在方才的请安之上,五皇子央求了水墨笑说他想母皇了,想来他这里小住几日。
水墨笑自然是猜到了五皇子是被孙侍君教的,而孙侍君这般做法却也不算是高明甚至不合规矩,不过,水墨笑恰恰是喜欢他的这份不聪明和莽撞。
“本宫有些事情便不见他们了,你让人将五皇子送到偏殿去。”水墨笑吩咐道:“今晚晚膳,本宫会去请陛下过来,届时五皇子便可以看见母皇了。”
“是。”宫侍领了命令随后前去执行。
水墨笑却又继续着自己的思索。
……
李浮一行人在将近中午的时候到了西南大营,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一进了军营,西南大营的主将谢净纹便派人前来说封了旨意领着李乐逛逛军营。
李乐大喜。
李浮有工作在身无法陪同,便只能让两个侍卫护送着李浮在谢净纹派来的人一同先逛着军营,对于这个安排,李乐并没有意义,高高兴兴地辞别了母亲便跟着人去了。
在西南大营之内,李浮对李乐的安全是放心的,不过,作为一个母亲,让女儿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闲逛着,她仍旧是会担心。
因为,她便以最快的速度去处理交接的事情。
接任她职位的人并没有从别处调任,而是低于她的一个位置上面升上来的,而且,在她离任的这段时间之内都是她在负责处理她原先的工作,因而交接做起来并不艰难。
只是,在交接的过程当中,李浮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个存在了几年但是却一直没有转好甚至越发严重的问题。
待做好了交接的一事之后,她考虑再三,便去找了负责西南大营军需的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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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扫墓爬山,一整天下来我居然爬不过那些五六岁的小孩子!被彻底地鄙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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