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尹谢净芸接到了永熙帝的旨意之后当即下令关闭京城四个城门,同时调动城防军在京城各处搜捕西戎国主,只是对外却宣称是抓捕一行刺杀二皇女以及三皇子的刺客。
谢净芸此时真的恨不得将立即将那些刺客都给揪出来碎尸万段,不是她有多么的痛恨那些刺客,而是,那些刺客居然在她即将可能调动职位的时候冒出来,而且还行刺了二皇女和三皇子。
她任顺天府府尹一职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按理说来,她早该进行职位调动了,可是偏偏,陛下一直未曾有旨意。
几年前户部尚书庄铭歆被调往秦州,她便想着趁这个机会得到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只是可惜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而这几年,陛下便像是忘了谢家一般,而大姐在临淮城中,也是渐渐地被架空,如今大姐麾下几个重要的将领都不是大姐的心腹,隐隐中,她们查的,那些人应该是陛下的眼线。
她心里也是焦急万分。
虽然顺天府府尹一职也算是个不错的官职,可是,对于谢家来说,这个职位却还远远不够。
这些年来,谢家在京城极为谨慎地发展着各种关系,也算是积下了不少人脉,和朝中的官员关系也算是不错。
而最要紧的是,如今朝中有几个大臣已经到了告老的年纪。
西北主将萧玥大将军、兵部尚书柳静以及内阁阁臣刘沁,如无意外,明年将会退出朝堂。
而她们所空出来的职位都是要职。
谢净芸也清楚,这几个职位她都不会有希望,内阁阁臣她自己资历不够,而也因为大姐的关系,西北主将以及兵部尚书的职位,陛下也不可能给她,不过陛下若是要填补这几个职位必定从六部调任上去,因而六部便也会相应地空出一些职位,谢净芸最想进得还是掌管了大周朝政的户部。
这几年来,她在顺天府尹的位置上的政绩不错,除了开头那两年老是出事之外,后面的几年都没有出过什么大事情,而京城也没有过大的治安事情。
她的政绩加上谢家这几年的经营,还有十一皇子的因素,谢净芸有九层的把握实现自己的心愿。
自然,这前提是,她在这之前不能够出些什么大事情。
谢净芸这一年来一直很谨慎,便是京中一些鸡鸣狗盗之事她也亲自过问,而如今离年下还有那么两个月的时间,只要维护这份平静到明年开春,一切都会如愿以偿。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便就是这般两个月,居然还是出事情了!
先是三皇子跑出了宫,随后便是二皇女重伤而凶手尚未找到,接着又传来西戎国主现身大周京城的消息。
谢净芸看着手里紧握着的西戎国主的画像,心中那是一个难受。
封闭京中四大城门,自永熙帝登基以来,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而上一次青天白日地封闭四大城门,便是在先帝临终之前,瑞王谋乱之时。
原本平静的京城也因为这件事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当中。
从司慕涵得到消息到城门封闭不到半个时辰的事情,若是没有发生司以琝的事情,或许,她真的可以将西戎国主给围困在大周京城,可是偏偏出了司以琝的事情。
司慕涵得到的密保当中也只是说了西戎国住现身大周京城,并未提到了她与司以琝以及司予执所经历的事情有关,司慕涵更是想不到,救了儿子的人便是多年前在她以及安王的暗中推波助澜下以四岁稚龄被推上了皇位的现任西戎国主。
西戎国主救下了司以琝,而同时,却也因司以琝而在封锁京城之前逃了出去。
……
是夜
离京城周边的一个小镇上唯一的一间客栈内
中年女子带着方才打探的来的消息进了房间,对着负手立在了窗前的主子禀报道:“回主子,大周京城如今四门已然封锁,只许进不得出,传闻,是在搜捕行刺二皇女以及三皇子的刺客。”
她们摆脱了追来的官兵之后便立即出了城,随后赶到了这个小镇稍作歇息,便继续赶路返回西戎。
刺客出现那便是代表行踪已经泄露。
主子若是不尽快回去,宫中怕是会有变。
而若是受伤的那个人真的是大周皇帝的二皇女,那大周皇帝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再继续呆在大周京城之内,不仅大周皇帝不会放过她们,还有那些刺杀的人也不会放过她们!
而她们方才出了京城没多久,她留在京城附近的探子便传来官兵封锁了京城的消息。
少女转过身,那年轻的面容带着与年纪极为不符的深沉,她眸光狠戾地看向那中年女子,阴鸷地问道:“为何我们的行踪会泄露!”
没错,此少女便是当今西戎国主。
西戎皇族复姓宗哲,当今西戎国主年仅十四,名景遥,乃前任西戎国主之二十四皇女。
宗哲景遥登基至今已有十年,然而自从她登基之后,西戎的大权却一直掌控在了四大皇姐摄政王——二王、五王、九王以及十王的手中。
当年,宗哲景遥在多方面的权利斗争之下被推上了皇位,而当时实力最为雄厚的四大皇姐便自封摄政王,以帝年幼为名把持朝政,各自为政,争斗不休。
虽然这十年来西戎国内部权利斗争极为的激烈,但是也因为各个摄政王之间的实力一直相当,因而,西戎国的朝堂也因为这种实力的均衡而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而这种平静却维持不了多久。
因为,当年的幼主宗哲景遥已然长成,再过两年,便可成年大婚亲政。
原本这种平静是可以继续维持的,只要宗哲景遥继续甘于当一个傀儡,然而很明显,宗哲景遥却并不愿意一直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国主。
而她打破这种傀儡生涯的第一步便是同意在成年之后迎娶五王正君母族的嫡系嫡子为凤后,却拒绝了迎娶其他三位摄政王安排好的男子为后为君。
而同时,在西戎国朝野也隐秘地流传着一个传闻。
那便是宗哲景遥之生父,如今西戎太凤后与五王关系暧昧。
可以说,如今宗哲景遥是决定了要与五王联合起来对付其他的三个摄政王,而其他的三个摄政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但是因为多年的争斗却也无法如同宗哲景遥这般和三王联合,而更让其他三王震惊的是,宗哲景遥日复一日地表现出身为国主的强势,甚至已经暗中着手清楚她们的势力。
而也因为五王的全力护航,其他三王也拿宗哲景遥没有法子,只是她们却很清楚,若是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将来,她们一定会尸骨无存。
因为,最好的目的便是除掉五王或者宗哲景遥。
而五王自然不好动,但是宗哲景遥却是不同。
而且,若是除掉了宗哲景遥,她们可以再立一个幼帝,从而回到从前的制衡当中来,虽然她们最想做的是自己登上国主的位置,但是她们每一个都清楚,不管是谁,都没有除掉其他障碍的能力,因而,维持权利的均衡以待时机是最好的法子。
宗哲景遥离开西戎潜入大周是极为隐秘的,便是五王也未曾得知,可是消息还是泄露了。
中年女子听了宗哲景遥的责问,立即跪在了地上,“是属下失职!”
此人名丛天,乃宗哲景遥生父之长姐,也是宗哲景遥的护卫首领。
宗哲景遥似乎并不愿意接受失职的这个说辞,但是却也没有做进一步的惩处,只是冷冷地道:“若有下次,你便自行了断!”
“谢主子!”丛天谢道。
宗哲景遥转过了身继续盯着外边漆黑的夜空,“另一件事查的如何?”
丛天回道:“大周皇帝二皇女乃后宫一贵夫所出,据说并不受宠,至于那……若是那大周二皇女没有说谎,那那个男子便是大周皇帝的三皇子,其生父乃冲冠后宫的全宸皇贵君所出,据说乃大周皇帝的掌上明珠。”
“掌上明珠?”宗哲景遥咀嚼着这个词,声音依旧森冷。
“主子可有想法?”丛天犹豫会儿还是问道。
宗哲景遥转过身,年轻的脸庞上闪烁着阴沉的狡黠,“当年若非大周皇帝介入西戎的皇位争夺,如今朕也不会坐上国主之位,可是,却也是因为大周皇帝,让朕这般多年如同活在炼狱中,丛天,你说,大周皇帝究竟是之于朕有恩,还是有仇?”
丛天脸色微变。
宗哲景遥没有等丛天回答随即转过身,对着漆黑的夜空不急不缓地说道:“大周皇帝的掌上明珠……”
话说完,随即沉默会儿,继续道:“从今日起,大周的机密包括大周皇帝的这位掌上明珠的消息!”
她的声音,转为了无尽的阴沉,又似乎隐隐还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霸道。
大周皇帝让她在炼狱中煎熬了十年,那她取她一位掌上明珠又有何不可?!
丛天神色有着一丝担心,但还是领了命令,“是!”
“还有……”宗哲景遥话顿了顿,随后方才继续,“他叫什么名字!”
“司以琝。”
……
皇宫内
司以琝终于得到了允许跟着父亲前来帝寝殿探望司予执。
然而,他们方才一进去,官锦见了便大发雷霆,对着司以琝以及雪暖汐便是一阵怒吼,而之后,更是声嘶力竭地要将人赶出去。
司以琝本就因为自己害了司予执这般而内疚伤心不已,如今又经过了官锦这般一阵怒吼,心里几乎趋于崩溃。
雪暖汐自知是自己儿子的错,便也没有和官锦反驳什么,很快便抱着儿子出了寝室。
一出了寝室,便看见了司慕涵。
“涵涵……”雪暖汐低喃道,不敢直视司慕涵的眼睛。
司慕涵看着抱雪暖汐抱着满脸呆滞的司以琝,心里叹了口气,她心里也是气儿子,可是见了儿子这般,她还能说什么?
“来,让朕抱吧。”司慕涵伸手将司以琝从雪暖汐的怀中抱了过来,随后便往旁边的偏厅走去。
司以琝一直不说话,像是呆住了一般。
雪暖汐见了儿子这般,也开始有些手足无措,方才琝儿明明没事的,还说要来看执儿,可是如今怎么又这般了?
偏厅内
司慕涵将儿子放在了椅子上,随后站在他的面前,“琝儿。”
司以琝浑身哆嗦了一下,然后抬起了眼帘看着母亲,愣了会儿之后,随后便哗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母皇,我不是故意的……母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母皇……母皇……”
司以琝死死地抱着司慕涵的大腿不断地哭诉着。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父后不是说二皇姐没事了吗?
为什么二皇姐还躺在床上,为什么她的脸那般的白?为什么她的头被包得紧紧的?为什么官父君说若是二皇姐死了他定然要他偿命?
二皇姐不是没事吗?为什么官父君说二皇姐会死?
为什么?
司以琝混乱的头崩欲裂,他松开了抱着母亲的手,然后去打自己的头,“二皇姐不会死的,二皇姐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不会的……”
“琝儿!”司慕涵见状连忙阻止,“你干什么!”
“我没有害死二皇姐,我没有,我没有……”司以琝歇斯底里地道。
司慕涵伸手将儿子抱入了怀中,“母皇知道,母皇知道,你二皇姐也不会有事的,相信母皇,母皇知道琝儿没有害二皇姐,母皇知道。”
司以琝没有在动手打自己,然而却是哭得更加的厉害,“母皇,二皇姐为什么还没醒,母皇,琝儿要听二皇姐说话,母皇,你快让二皇姐起来,呜呜……”
雪暖汐捂着嘴在一旁无声落泪,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好,母皇会让二皇姐好起来的,琝儿乖,别哭。”司慕涵也是心疼不已,“不过,在这之前,琝儿要帮母皇一个忙。”
司慕涵松开了手,然后蹲下身子看着司以琝,伸手替司以琝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琝儿要帮母皇找到那个真正害你二皇姐的人!”
当时在场的那个侍卫因流血过多而依然重伤昏迷中,白薇所知道的也不过是赶去之后的事情,她需要知道更多的,从找出那些行刺之人。
以白薇的观察来看,那时候应该有两帮人对峙,执儿和琝儿是如何卷进去的?
而那两帮人又是何人?
居然在京城之内如此大开杀戒?
司慕涵还想确定一件事,那便是这件事与西戎国主出现在大周京城有没有关系。
司以琝听见了母亲所要他帮忙找到那个真正害司予执的人便立即停下了哭泣,然后紧盯着母亲,点头。
司慕涵抬头看了一眼雪暖汐。
雪暖汐明白她的意思,随即点了点头。
司慕涵随后便看着儿子问,“母皇想知道所有的事情,从你和你二皇姐分开之后的所有事情,琝儿这般聪明,一定会记得的。”
司以琝连忙点头,然后开口想说话,只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发不出声音。
司慕涵知道儿子这是还未缓过来,便先让宫侍去了一杯热茶以及一些点心,安抚了儿子好一会儿,方才让他真正地安定下来。
司以琝的嗓子已经是哭得沙哑了,但是所说的事情却还是清晰的。
司慕涵听完了儿子的话之后,眸光沉了下来。
而雪暖汐得知了儿子差一点便被摔死,吓得脸色苍白。
“母皇……”司以琝说完了之后见母亲不说话,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司慕涵回过神来,微笑地摸了摸儿子的头,“琝儿做的很好,这样,母皇需要知道那救了你的女子长的什么样,待会儿母皇便让宫中的画师过来,你跟画师说说那女子的模样,然后让画师画出来,你看看像不像。”
司以琝连忙点头。
司慕涵随即召了宫中的画师过来。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当中,司以琝便是与画师说着那少女的模样。
司慕涵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让儿子描述那少女的模样的,也并没有想过能够得到多大的收获,毕竟儿子方才受过了惊吓,而且又还小,可是当画师将司以琝认可的画像送到了她的手上之时,她的心,却是猛然一沉。
“母皇……”司以琝又是小心翼翼地叫道,“琝儿……做不得不好吗?”
司慕涵收敛了思绪,随后笑道:“没有,琝儿做的很好,相信你二皇姐也是会这般认为的。”
“那琝儿可以帮母皇找到那个害了二皇姐的人吗?”司以琝紧张地问道。
司慕涵点头,“放心,母皇不会放过那些伤害你二皇姐的人的!”
司以琝身子不知为何又抖了抖。
“琝儿。”司慕涵想再一次确认,“你肯定那个救了你的女子便是这个模样吗?”
司以琝很认真地点头,“是,琝儿没有说谎,真的没有!”
司慕涵见状,安抚了儿子几句,随后便让雪暖汐先带着儿子回去。
雪暖汐看着司慕涵会儿,像是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说。
司以琝本是不想走的,但是最后还是听了话,可是走之前却是一个劲地问母亲是否一定会抓到那些害了司予执人,在得到了再一次的保证之后,他方才三步一回头地随着父亲离开。
在司以琝离开之后,司慕涵脸上的笑容随即消散,她盯着手中的画像,眉头紧蹙。
虽然和探子传回来的画像有些差别,但是,她却还是可以确定了是同一个人。
画中的少女便是现任西戎国主!
司慕涵没有想到,救了自己儿子的人居然是西戎国主!
却在司慕涵沉思之时,官锦却走了进来,“陛下……”
司慕涵随即收起了手中的画像,看向走进来的官锦,“怎么了?可是执儿的情况有变?”
“执儿很好。”官锦走到了司慕涵的面前说道。
司慕涵脸色稍霁,“那就好,你……”她的话没有说完,官锦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你这是怎么了?”
官锦抬头看着站起了身来的司慕涵,“臣侍方才对皇贵君无礼,还请陛下降罪。”
司慕涵一愣,随即将手中的画像搁下,走到了他的面前,将他扶起,“朕知道你是无心的。”
“陛下……”官锦还想说什么。
“好了。”司慕涵打断了他的话,“执儿一定会好起来的,琝儿朕也会好好教导。”
官锦凝视着她会儿,随后面容哀戚地点了点头,“臣侍相信陛下……”
司慕涵心里叹息一声,随后又说了些安抚的话,便随着他一同去看女儿,自然,司慕涵也是没有注意到,官锦守在了长袖当中的手,一直死死地握着……
……搜捕一连持续了三日,谢净芸可以说一无所获,到时之前追击那些行刺西戎国主的刺客的官兵得到了一些收获,然而,却也是几句面目全非的尸体。
连身份也无法确定。
经过仵作检验,这些刺客早在行刺之前便服了毒,而且那毒狠毒无比,毒发之后便会全身溃烂,从而隐藏了行刺者的身份。
谢净芸硬着头皮去向永熙帝禀报搜捕的结果。
永熙帝听了之后,沉默许久,随即下旨解除了封锁京城四门的旨意,而同时,边境的将军府中,西北主将萧玥也接到了永熙帝的一份在边境暗中搜捕西戎国主的密旨。
这般大范围的搜捕都没有抓到人那便是那人已经不再京城了。
未曾能够捕获西戎国主司慕涵并没有过于的担心,她唯一担心的便是,西戎国主救下了琝儿,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而刺杀西戎国主的那些刺客,究竟是冲着西戎国主而去,还是不过是一场戏?
琝儿从未出过皇宫,西戎国主不可能认出他的,若是有意为之,那便代表,不但大周在西戎皇宫有探子,便是大周皇宫也有别国的探子。
或许,新一批的暗卫是到了时候发挥用处了!
谢净芸退下了之后,安王便前来求见。
司慕涵立即召见了她。
因为明贵太君这两日的病情忽然间恶化,因而司慕涵并没有将西戎国主出现在大周京城这件事告知安王,甚至免了她的一切政务,让她安心在明贵太君身边侍疾。
安王是知道司予执受伤的事情,但是因为明贵太君病情忽然恶化,她并没有去了解这件事,只是安心地照顾着明贵太君,也并不知道谢净芸在京城的搜捕行动,直到了方才,祥贵太君去看望明贵太君,无意间说漏了嘴她方才知道这件事。
虽然对外宣称是在搜捕行刺二皇女以及三皇子的刺客,但是安王却还是感觉到了这件事的不寻常,因而便前来御书房求见。
进了御书房,安王随即表明了来意。
永熙帝见她这般问,便也说了。
安王得知了谢净芸真正要搜捕的人居然是西戎国主之后硬是愣了愣,“陛下,西戎国主为何会出现在大周京城?”
“朕昨日接到了在西戎的探子密保,如今西戎国主似乎已经和五王结盟了,而其他的三位摄政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司慕涵看向安王,“十三皇姐,我们似乎养虎为患了。”
西戎国主能够躲过她放在西戎皇宫的探子离开了西戎,深入大周,而她却在她出现在大周京城方才收到消息。
当初的小娃儿看来是真的长大了,而且长成了一头猛虎!
她没有想过大周和西戎可以一直这般和平。
只是这个西戎国主却是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
不过想想西戎国主如今这般却也是合情合理,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只有有两条路可走,一边是唯唯诺诺当一辈子的傀儡,二便是破釜沉舟绝处逢生。
西戎国主走上的便是第二条路。
也就是说,若是她成功了,大周将来便会面对一个强势的敌人。
安王神色一凛,“陛下……”
“当年的那个孩子长大了,如今不想再当傀儡,而她若是想要摆脱傀儡的身份,最重要的便是兵权,而能够将兵权收为己用,而且理由光明正大的让所有不愿意的人都无从反对的唯一理由便是战争。”司慕涵缓缓地说道,“若是大周大军压境,西戎到了亡国的境地,那便是那几位摄政王不愿意,也不得不交出兵权。”
战争之于百姓来说是个极深的灾难,但是在当权者的手中,却是一个极为有用的棋子。
若是用的得当,它可以让当权者彻底翻盘。
“大周自立朝以来便从未试过主动出击陈兵他国边境。”安王接话道,“所以西戎国主这一次出现在大周京城,为的就是让大周主动挑起战争。”
可是,她会用何种手段让大周主动挑起战争?
这也是司慕涵如今最为关注的。
根据探子的回报,西戎国主这趟来大周带的人并不多,也只是几个近身护卫罢了,她会用何种手段挑起大周的震怒从而主动出兵?
安王正色道:“可有西戎国主的踪迹?”
“谢净芸在京中搜捕了三日,都没有线索,应该是已经离开了京城了。”司慕涵回道,“朕会让探子留意其行踪的。”
安王了然,虽然陛下没有明说,但是她却还是隐隐猜到了,陛下手中有一支精良的探子,专门负责刺探周边邻国的机密。
她见永熙帝心中似已有了计划,便没有再做过多的询问,而是转移了话题,“陛下,不知道二殿下的情况如何了?”
司慕涵闻言,原本便沉着的眸子更是深沉,“还没醒来。”
司予执一直未曾醒来,而且从昨日还发了高烧,幸好当日半夜便退了烧了,而司以琝那日被官锦怒骂了一顿之后便也没有再去见司予执,反而第二日一大早,不等水墨笑找人来送去了太庙罚跪,他便自动自觉地去了,从早上跪到午时,用完了午膳之后,又继续跪着,直到夜半时候方才肯回宫用晚膳休息,第二天又去。
若不是司予述一直逼着他,司以琝甚至连一日三餐也不愿意吃,更加不愿意离开太庙回宫睡觉。
司以琝的霸道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一样的没有改变。
只是,似乎懂了些事情了。
司予述也真的如她所说的一直陪着弟弟跪着。
“陛下放心,二殿下洪福齐天,定然能够平安度过。”安王说了一句宽慰的话。
司慕涵领了她的好意,“明父君的情况如何了?”这两日她忙着这些事情,都未曾去看过明贵太君,“前几日御医说明父君不过是小病罢了,怎么忽然间便这般严重?”
安王神色有些低迷,“父君年纪毕竟大了……”
司慕涵闻言,沉默会儿,随后便说了些安抚的话,便让安王安心回去照顾明贵太君,朝中的事情,她可以找别人来处理。
安王领了旨意,便退了出去。
……司予执在昏迷了整整七日之后醒来了,虽然身子依然需要静养好一阵子,但始终是醒了过来了,官锦紧绷了多日的心弦也终于可以放松一些了。
而此时,他整个人都已经瘦了一圈了。
而司以琝却是从司以晏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
司以晏在知道了司予执醒了之后,还顾不得去看望司予执便立即跑去了太庙告知司以琝二皇妹醒来,已经没事了。
也不是他不关心二皇妹,只是这些日子每一次他去看望二皇妹,官父君总是用着一种很可怕的眼神盯着他。
司予述闻言,立即惊喜地叫道:“大皇兄,是真的吗?二皇姐真的醒了?真的吗?”
“嗯!”司以晏点头,“父后已经去了交泰殿了,二皇妹是真的醒了。”他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的司以琝,“琝儿,你怎么了?不高兴吗?二皇妹醒了啊。”
司以琝不是不高兴,而是太高兴了,高兴的不知道如何反应。
“琝儿你怎么了?”司以晏疑惑地道,随后却发现司以琝居然哭了,“琝儿你别哭,大皇兄没有骗你,二皇妹真的醒了,你不要哭。”
司以晏走到司以琝面前蹲下了身子抱着他,“琝儿别哭……”嘴里是安慰着司以琝,可是安慰安慰着,自己也想哭了。
他知道这几日琝儿也是过的很惨的。
琝儿被父后罚跪,别人说是他害了二皇妹。
他也问过了父后,可是父后说了,二皇妹受伤是意外,和琝儿没关系,不过父后却还是要罚琝儿跪太庙,说是要压压琝儿霸道野蛮的性子。
虽然他并不觉得琝儿野蛮霸道。
可父后又说,这样罚了琝儿,琝儿心里会舒服一些的。
后来他也去找过了母皇,母皇也说让他听父后的。
“琝儿你心里不要难过了,二皇妹现在醒了,父后也不会再罚你的,琝儿你不要哭了,乖……”
司以琝抱着司以晏,却还是一直哭着。
司予述站在了一旁,心疼地看着哭得厉害的弟弟,琝儿从来便不喜欢哭,可是这几日,他已经哭了好几次了的。
司以晏最后真的和司以琝一起哭了。
直到两人都哭累了方才停了下来。
司以晏帮着司以琝擦脸上的泪水,虽然他此时也是满脸泪水,“琝儿,我们不哭了,我们一起去看二皇妹好不好……”
“嗯……”司以琝点头溢出了一声低喃。
司以晏拉起了司以琝,可是司以琝方才站起来,腿便软了下去,跪的太久了,发麻。
司予述立即上前,蹲下身子帮弟弟松着腿。
好一会儿,司以琝方才恢复过来,随后便在司以晏以及司予述的搀扶下走出了太庙。
太庙外,司以晏连轿辇都准备好了。
三人上了轿辇往交泰殿赶去。
司慕涵在得知了消息之后便撇下了一群大臣赶来了,在亲眼看着女儿叫了她一声母皇之后方才真正安心,“好,没事就好。”
她小心摸了摸女儿的头,“疼吗?”
司予执虽然神情有些疲惫,但还是低声说道:“不疼……”
“好!”司慕涵忽然间发现自己居然激动的说不下去,只是一个劲地说好。
司予执合了合眼,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便挣扎起来,“母皇……琝儿……”
“执儿别动!”官锦连忙制止女儿。
司慕涵开口道:“别急,琝儿没事,他没事。”
司予执也是身子虚弱,动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真的……”
“嗯。”司慕涵点头,“母皇这便让人去找他来,你别动,御医说你的伤口需要好好养着。”
“嗯。”司予执应了一声,“琝儿没事就好……”说罢,眼皮便缓缓地滑了下来。
司慕涵见状,心中一紧,立即让御医上前。
御医诊断过后,便说司予执只是身子虚弱累了睡下了而已,没有性命危险。
司慕涵方才松了口气,随后便嘱咐了官锦照顾女儿之后,便与水墨笑等人出了寝室到了旁边的偏厅,又换来了御医,询问司予执是否会有后遗症,毕竟伤的是头部。
御医也没有把话说死了,只是说还需要观察。
司慕涵沉默了下来。
御医退下了之后,水墨笑便开口道:“二皇女醒了便是好事,将来定然也不会有事的。”
司慕涵看了看他,“嗯。”
“陛下这几日也是累了,不如先去凤后宫中休息一下吧。”蒙斯醉看着司慕涵满脸的疲惫,开口说道。
司慕涵正想开口拒绝,便见司以晏跑了进来,“母皇母皇,儿臣和琝儿四皇妹来看二皇妹了。”
水墨笑起身走向儿子,“别跑,摔了便不好。”
“嗯。”司以晏立即停下了脚,随后继续对司慕涵说道:“母皇,可是琝儿不敢进来……他和雪父君站在寝殿外边等着,四皇妹也在。”
司慕涵闻言,蹙了蹙眉。
“臣侍去请皇贵君进来吧。”一旁一直安静着的蜀羽之开口道。
司慕涵点头。
蜀羽之除了帝寝殿,随后便看见雪暖汐领着四皇女以及三皇子站在冷风当中。
雪暖汐也是在第一时间得知了司予执醒来的消息,但是他担心会刺激官锦,便没有进去看司予执,只能一直在外边等着蒙斯醉等人出来,再询问司予执的情况,他见蜀羽之出来便立即迎了上去,“执儿的情况如何?可是真的醒了?”
蜀羽之先是简要地将情况说了一遍,至于后遗症的事情,却是暂且瞒下了。
“蜀父君……”司以琝拉着蜀羽之的衣角,“我可不可以看看二皇姐……”
蜀羽之何曾见过司以琝这般谨慎的模样,“当然可以,快进来吧,外边冷,母皇和父后他们都在里边了。”说完又对雪暖汐道,“皇贵君也进去吧。”
雪暖汐迟疑会儿,最后还是点了头,“好。”
司予述似乎是知道父亲的心事一般,一直握着他的手,用自己的方法给予父亲支持。
四人进了先是进了偏厅,司慕涵见了儿子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心里叹息一声,随后便牵着儿子的手进寝室看司予执。
官锦见了司以琝,眼神在一瞬间中阴沉无比,只是很快,他便收敛了,给雪暖汐等人一一行礼。
雪暖汐有些无法正视官锦,便将视线定在了床上的司予执身上,脸色是好了些了。
司慕涵牵着司以琝上前,见儿子还是低着头,便轻声道:“琝儿不是说要看二皇姐吗?怎么低着头?”
司以琝咬了咬牙,好半晌方才抬起了头,然后,便看见了司予执还是缠着纱布沉睡着的样子,心里慌了,他方才根本便没有听见蜀羽之说司予执因为身子弱又睡下了的话,因而见着司予执未曾醒来,便开始慌了,“母皇!父君!为什么二皇姐没醒?为什么?大皇兄,你说二皇姐已经醒了的,为什么……”
司慕涵见儿子这般激动便道:“你二皇姐累了,方才睡下,过些时候便会再醒来的。”
司以琝如何听得见去解释。
便在众人也不知道如何安抚他之时,床上沉睡着的司予执像是听到了司以琝的哭声似的,溢出了一声低喃:“琝儿……”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司以琝还是听见了。
司以琝猛然停下了哭闹,立即趴在了床上,“二皇姐二皇姐,我在这里,二皇姐我在这里,你醒了是不是,二皇姐,你不要不要琝儿,琝儿知道错了,琝儿以后再也不偷跑出宫了,再也不惹祸了,琝儿真的知道错了,二皇姐你快醒来好不好?二皇姐——”
司予执动了动干燥的嘴唇,然后撑起了眼皮,随后,司以琝满是泪水的脸庞在她的眼前渐渐地清晰,“琝儿……别哭……二皇姐没事……别哭……”
司以琝听了这话,便立即抬手去抹干净脸上的泪水,“二皇姐我不哭了,你不要有事,我不哭了,我听你的话……”
“二皇姐……没事……不要难过……”司予执撑着力气说着,“二皇姐……只是累了……想睡一下而已……二皇姐没事……琝儿别哭……别难过……等二皇姐好了……再陪你玩……”
“好!”司以琝立即点头。
“二皇妹,二皇妹,你没事就好了。”司以晏也跑了上前趴在了床边。
司予执露出了一抹笑容,“大皇兄……”
“好了。”司慕涵见女儿是真的累了,“执儿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晏儿,琝儿,你们先不要打扰执儿,等执儿好些了再陪你们说话。”
“嗯。”司以晏和司以琝同时应道。
司予述虽然没有上前,但是见了二皇姐没事,却也是笑了起来。
二皇姐没事就好,琝儿和父君也可以不再整日难过了。
“大皇兄,琝儿,我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二皇姐休息。”司予述上前像副小大人似的说道。
司以琝点了点头,“二皇姐你好好休息,琝儿等你休息好了再来看你。”
“嗯。”司予执点头,也是真的累了,因而很快便缓缓合上了眼睛。
……
司予执康复的情况也顺利,醒来之后两日,她便可以坐起身来进一些流食,而当她知道了自己居然住在了母亲的帝寝殿之后,便立即提出了要回宫。
司慕涵询问了御医之后便也同意了,她一直住在聆凤殿,回去养伤也会更好。
回到了聆凤殿之后,司予执便进入了安静的养伤阶段,每日除了见一见几个兄弟姐妹之外,便没有做其他的事情,虽然没有人告诉她,但是她还是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受伤让很多人都难过不已,尤其是司以琝。
便是到了她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司以琝还是经常在她的面前说起是自己害了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闯祸之类的话,还说若不是父后不许,他还要去跪太庙反省。
司予执知道若是自己不快些好起来,司以琝是不会放下这件事的。
还有父君,从她受伤到现在,父君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若是她不快些好起来,父君也不会安心。
还有雪父君……
母皇……
还有很多很多关心她的人。
也是在这一次受伤之后,她猛然发觉,其实,很多人都关心着她的!
司予执想,无论如何她也好快些好起来。
便在司予执的情况一日一日地好转,明贵太君的病情却是一日比一日严重,最后,在永熙帝寿辰前两日夜里永远地合上了眼睛。
在明贵太君病逝的前一日,司慕涵见过了他。
而明贵太君只跟司慕涵说了一件事,十年前,雪暖汐大闹御书房,先帝震怒之时,司慕涵几乎求助无援之时,明贵太君答应了帮忙,从而让司慕涵欠了他的一个人情。
如今临终之时,他向司慕涵讨了这个人情。
而他想要的,却是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都留安王一命。
司慕涵同意。
因为明贵太君的病逝,司慕涵取消了两日之后的寿辰宫宴,同时也放了安王一个大假,准许其年后方才回朝。
明贵太君的丧礼办完了之后,司予执已经可以下床了,而一直以来,司慕涵所担心的后遗症也并没有出现,进入了十二月中旬,司予执的伤势好了大半了。
这一日,如同往常一般,司以晏等几个皇女皇子前来看望司予执,一群孩子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方才散去,而司慕涵也是一直陪在了旁边。
等孩子散去了之后,司慕涵如同往常一般往司予执休息一下。
可是司予执却没有如司慕涵所说的休息,而是看着司慕涵,欲言又止。
“怎么了?”司慕涵看着女儿,“可是头疼?还是哪里不舒服?”
司予执摇头,“不是……”
司慕涵沉吟会儿,“那可是有什么话想跟母皇说?”
司予执看着母亲,挣扎了好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这样做,“母皇,儿臣有一件事想禀报母皇……”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是若是不这样做,她却也不能安心。
因为那些蒙面人极有可能便是格丹口中的那些探子……
她真的怕会再出什么事情!
“什么事?”司慕涵见女儿这般模样,神色也凝了起来。
司予执咬了咬牙,然后一口气道:“母皇,儿臣那日发现了其中一个蒙面人的身上有土著探子的印记……”
“什么!?”司慕涵神色微变,她怎么也想不到女儿要跟她说的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事情,“执儿,你跟母皇说清楚些。”
那救了琝儿的是西戎国主,因而她便怀疑那些行刺她的人也是来自西戎国内部,可是如今执儿却跟她说,在那行刺的蒙面人身上看见了土著探子的印记?
司予执将早便在心中过了许多遍的说辞说了出来,她说那日在混乱当中,她发现了其中一个死了的探子身上有一个奇怪的印记,不过当时她没有想起是什么,之后这两日身子好了些,方才想起,那是土著探子的印记,可是又不敢十分确定,便知道了现在方才敢开口告诉母亲。
司慕涵听完了之后,神色深沉无比,西戎国主出现在大周京城,而同时却被土著探子刺杀?不对!她看向女儿,问道:“执儿,你是如何知道那蒙面人身上的印记是土著探子的印记?”
她不可能接触到这些的,便是上书房,也不可能教导她这些。
她是如何知道的?
司予执心中一惊,她居然将这个问题给忽略了,她之所以知道土著探子身上有特殊的印记还是因为有一日从父君与格丹的争吵当中听见的。
父君担心格丹身上也有,从而暴露了身份。
格丹却说他没有。
所以,她只是知道如今混在京城当中的阿塔斯族探子可能有印记,但是却也不肯定,更是没见过。
自然,她是绝对不能将这个原因告诉母亲的。
“我……我……”司予执慌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却在此时,一道声音传了进来,也解了司予执的围,“是臣侍告诉执儿的。”
司予执猛然砖头看向缓步走进了的父亲,脸色更是难看。
司慕涵拧紧了眉头看着官锦,“你跟执儿说的?”
官锦神色没有异常,点头道:“臣侍幼时在临淮城生活,而临淮城是土著探子最密集之地,而臣侍记得,母亲也跟臣侍说过,而臣侍也曾经见过了一些母亲抓获的土著探子身上的确是有一个特殊的印记,前些日子臣侍与执儿说起了旧时的事情,便也提过了这件事,执儿好奇,也是想为陛下分忧,说长大了之后定然为陛下将所有土著探子都给抓住,臣侍便依着记忆将那印记给画出来让执儿看过。”
司慕涵闻言有一阵子沉默。
司予执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当时的情况虽然混乱,但是执儿既然说是看见了,那还请陛下彻查一番。”官锦神色严肃地道。
司慕涵收回了打量着官锦的视线,“嗯,朕会让人去查查的。”随后便站起了身来,却见女儿的脸色很差,“执儿……”
“执儿别担心,便是你看错了,母皇也不会怪你的。”官锦先司慕涵一步说道,“你也是紧张大周而已。”
司予执猛然吸了一口气,“母皇,若是儿臣看错了,儿臣甘愿受罚……”
“什么罚不罚的。”司慕涵笑了笑道,“母皇知道你也是好心,放心,母皇会让人去彻查这件事,若是真的,那你便是大功一件,若是不实,也不过是件小事罢了,不要放在心上,母皇也不会怪你,好了,母皇先回御书房,好好养伤,烦恼的事情便交给母皇来办。”
司予执没有说话,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司慕涵又安抚了女儿几句随后方才离开。
便在司慕涵走了之后,官锦使退了宫侍,看着脸色同样不好的女儿,艰难地开口,“执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还有,知道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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