徳贵君得到消息后,先是一愣,随即不信,最后愤怒而起,气势汹汹地往交泰殿去。
陛下怎么可以将那种男子给涵儿?她怎么可以?!
即使他身处深宫也曾听闻蜀家庶长子是个什么的人,如今陛下居然要将他给涵儿?!
陛下恨涵儿的生父,但是涵儿始终是她的女儿,始终是大周的皇女,她这么做让涵儿如此自处?!
从小到大,涵儿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他还是感觉的到,涵儿心里还是会因为她的母皇从未重视过她而难过的!
昨夜,陛下在涵儿生辰当日给了她赐府的恩旨,他以为陛下已经放下了当年的心结,开始接受这个女儿,可是没想到才一个晚上居然又将涵儿推下深渊!
这个他伺候了二十多年的妻主居然如此的狠烈!
这一次,他就算拼了被贬的危险也一定要问个清楚,她究竟有没有将涵儿当做女儿!
“见过徳父君。”
交泰殿外不远的小道上,司慕容一身紫红色朝服挡在前方。
徳贵君稍微收了怒气,轻点头打了招呼:“宁王殿下。”随即起步离开。
“徳父君请留步。”司慕容叫住道,“德父君可是要去求见母皇?”
徳贵君顿住了脚步,“是的。”
“如果是为了十六皇妹初侍一事,那么德父君在去求见母皇之前,请先听儿臣一言。”司慕容正色道。
徳贵君神情一敛,“宁王殿下想说什么?”
“如若德父君是真心疼爱十六皇妹那就不要走这么一趟。”司慕容缓缓地道,眸光严肃。
徳贵君一愣,旋即怒上心头,枉她平日这么关心涵儿,原来也及不上明哲保身,他真的看错了她了!“这是本宫的事,宁王殿下不必操心!”说罢,便要拂袖而去。
“德父君可知这旨意是昭贤贵君向母皇求来的?”司慕容后退一步,再度挡住他的去路,“这意味着什么,德父君不会不知道。”
徳贵君又是一惊,“你是说这是昭贤贵君的诡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涵儿对九皇女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他为何要如此羞辱涵儿?!”
“德父君慎言。”司慕容谨慎地道,“虽是昭贤贵君怂恿,但旨意终究是母皇下的,君无戏言!”
徳贵君面色一凛,“如若这样,本宫更要去见陛下!”这些年,陛下对他虽及不上昭贤贵君,但是还是敬重他的,即便看在他那无缘的三个孩子,还有那苦命的大皇子,她多少会给自己几分颜面,他去求,未必不能让陛下收回旨意。
“德父君就认为母皇会是那种被一介男子怂恿就下旨之人?”司慕容叹息道,“母皇之所以顺了昭贤贵君的心意,是因为她并不在乎十六皇妹,这一次母皇或许看在您的份上收回了旨意,但是下一次呢?德父君如若为了这件小事就和母皇闹僵,那恐怕将来十六皇妹的日子更加的难过,德父君,说句大不敬的话,您不可能一辈子护着十六皇妹。”
“小事?那蜀相庶长子是个什么人,宁王殿下难道不曾听说过吗?”徳贵君冷笑道,“涵儿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这个父君却一直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岂能让她受这种委屈!”
司慕容眯了眯眼,似若有所思,须臾后道:“德父君,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初侍罢了,我们皇家之人自有皇天庇佑,岂是一个卑贱之人可以克的了的?德父君如若真的担心,待他日礼成之后,大可赐他一杯鸩酒,处置了便是,相信那时母皇也不会觉得不妥。”
徳贵君脸色一白,“宁王你说什么?!”初侍的分位虽然和侍人一般卑贱,但是却是上了玉牒,有名有份之人,岂能说杀就杀?更何况,他始终是蜀相之子,蜀相岂会坐视不理,还有昭贤贵君,他既然走了这一步棋,也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那又如何?”司慕容嗤笑道,话锋如刀:“蜀相既然都肯将亲生之子送给十六皇妹做初侍,又怎么会在乎他的生死?既然他进了十六皇妹的府中,那生与死便是由十六皇妹说了算!就连昭贤贵君也没资格说三道四!”
徳贵君心头颤了颤,他在宫中多年,也并非未见过风浪,可是如今听了眼前这人的话,还是觉得心寒,恍惚间,他想起当年宁王的初侍似乎也是进门不久便染病去世,朝中传言,宁王和善,却不料居然有此狠辣心肠,涵儿与她交好多年,万一……
司慕容见他依然犹豫,继续劝道:“退一步来讲,如今母皇将一个不祥之人给了十六皇妹,心中或许多少有些愧疚,至少对德父君是这样,将来十六皇妹大婚的人选,相信多多少少会听听德父君的意见,到时德父君便可求母皇给十六皇妹寻一门好正君,德父君何不将自己的影响力用在最关键的地方?”
徳贵君低头沉思起来,虽然宁王狠辣,但是她的话也的确点醒了他,如果这次和陛下闹僵了,他受罚不要紧,但是涵儿的婚事恐怕也会被昭贤贵君玩弄于鼓掌之中,那岂不是毁了涵儿的一生?昭贤贵君,这么多年,他屡屡俯身做小,避他锋芒,却不料他始终不愿放过他!
他咬了咬牙,硬是咽下了胸中的那口气,抬头道:“本宫明白了,多谢宁王点醒。”
司慕容见他点头同意,也松了口气,“德父君不必多礼,十六皇妹也是儿臣的妹妹,这是儿臣该做的。”
徳贵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既然如此,本宫就回宫了,涵儿要出宫,很多事情还需本宫打点。”
“恭送德父君。”司慕容弯腰道,嘴边弯起了一个薄薄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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