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得此景,木灵儿亦不禁一惊,只见她一双疑惑的眸色转过身来看着无殇。
“无殇哥哥?”
无殇轻合二指,抬至身前,趁众人不备之时,骤然运灵向天际煞气挥去,随后只听得轰隆一声,方才骤合于一处的乌云渐然散开,本是弥漫煞气的天际亦逐渐淡去,只见一束金光骤然飞回小罐中。
“哎呦!”
金色罐身忽即变得炙热无比,长须道士烫得连忙将其摔至地上,只见那金罐忽即爆燃起来,一阵火势袭起,只是片刻,待火势消去,罐子已化为乌有。
“怎么会这样?”只见长须道士满脸错愕,一双难以相信的瞳目已然睁大。
众人见此早已一阵唏嘘嘲讽,一阵哄笑后便拂袖散去,而正是因为如此,众人便是更相信神灵护佑一说了。
“无殇哥哥我们也走吧。”木灵儿见此不禁笑了笑,随后便拉着无殇欲要离去。
“又是他!?”道士凝怒着双眉看着一黑衣男子与一青衣女子缓缓远去的背影,不禁一番深思。
“他们不是楚府的客人吗?”一旁的小道士顺着长须道士的视线看去。
“你知道他们?”
“师父,他们便是楚府请来的一众侠士中其中两位,如今更是居于楚府上。”
听得小道士如此一说,长须道士不禁凝眉而视,既是请来之人,楚家不可能不知那男子黑衣斗篷下的真是面目,难不成楚府有意包庇?
想到此处,长须道士很快便否认这一说,楚府乃镇上最有名望的大家主,亦是降魔祖先之后,楚家少爷楚瑾轩如此信服神灵,家中怎会收留一异类?
可虽如此,即便是楚瑾轩有意收留,凭他一己之力亦难以闯入楚府讨取公道,随后只见长须道士轻叹一气,捋起嘴下长须,眼睛净是思量之色。
瞬时,只见他眸色一亮,两日后便是降魔大会,届时楚瑾轩必然会邀请到访的侠士出席此大会,到时候他可想办法借此机会,于镇人面前暗中拆穿此男子的真面目,如此一来不得罪楚家,二来亦可保自己名声,亦正好验证了他‘天降灾难,妖魔将至’一说。
想着只见长须道士咧起唇角讪笑,随后拿起凡尘,扫了一下身上的尘土,便与一旁的小道士说道。
“走,我们回去。”
说着,二人便扬长而去。
......
此时,木灵儿与无殇正闲逛,只当她路过一卖河灯的台桌处,不禁停下脚步,眼前一玉兔河灯手工精致,别致俏丽,栩栩如生,一双诱人的红眼甚是生动。
见此木灵儿不禁走近,抬手抚过挂于架上的玉兔河灯。
“姑娘,买个河灯吧,今夜玉河畔有河灯可赏,姑娘与相公可买一个在河畔前许下白头之愿。”店前的小哥见木灵儿如此喜欢之色,便不禁又美言几句。
“许愿?”
“是啊,这镇上每年降魔大会前,镇上之人皆会于玉湖畔放河灯许愿,以保家室平安。”
木灵儿捧起那一玉兔河灯,不禁弯眉露笑。
“无殇哥哥,我们要一个吧。”
“好。”无殇于袖间拿出一锭银子,随后放置桌前,侧眸看着身前女子,那抹淳然笑意,他心间亦不禁泛起愉悦之情。
待无殇拉起木灵儿的小手正要离去时,却听得店主小哥于身后伸手喊道。
“这位公子,河灯只需六文钱,您给多了,我还没给您找钱呢。”
只见无殇垂眸看着木灵儿手上的玉兔,再看着她笑如春风般的容颜,区区一锭银子便可换来所念之人的温笑,何其的值得。
片刻后无殇才淡淡开启唇角,“不必了。”说完便拉着木灵儿径直走去。
直至傍晚,残阳渐然西去,带走天边的一片云彩,浓厚的密云亦渐然散开,只不到一炷香的时分,淡蓝的颜色慢慢褪去,换之,一轮明月爬上天边,就于河畔之上高高挂起,木灵儿低头一看,那金黄圆月已迎于湖面上,随着水波微荡,本是圆形的皎月,亦荡起一层层的褶纹。
“无殇哥哥你看!”
木灵儿一脸兴奋地指着月下的一片微光粼粼,只见已然有成群的河灯飘于其上,一个个漂浮的明火,寄托着一个个夙愿,如此一来,本是幽暗的湖面上顿时一番火红。
木灵儿从未见过眼前这般美景,虽凤凰岛四周环海,可亦从未试过于水面上放置河灯,如此美景,她不得不一时兴奋而笑。
“无殇哥哥,我们也放吧。”木灵儿捧过手上玉兔河灯,缓缓递予无殇身前。
只见无殇伸手捧过河灯,微微运灵,双手一触及河灯,玉兔身内的灯芯便燃了起来,本是别致的玉兔有了火光后便瞬时褪去暗淡之色,更是亮丽,似一火兔要从二人手中跃出般栩栩如生。
无殇将灯芯点燃后,便抬眸看着眼前之人。
“好了。”
两人相视而笑,随后来至河畔岸前,缓缓蹲下身,二人捧着河灯的手亦轻然将其放于湖面上,无殇再轻然一推,只见河灯便随着微浪冉冉飘去。
无殇收回手后,转身便看到身旁之人正合起双手放于下颚闭眼许愿,脸上净是虔诚浅笑。
见此无殇忍不得勾唇而笑,看着她于月下微映出淡光的脸上,他心下默默许道。
“只愿与一人,共度余生。”
许久,待木灵儿睁眼时,那一玉兔河灯随着层层涟漪已然泛动于湖中央,木灵儿站起身子,眺望着眼前的一片闪着火光星湖,却一眼便能识出自己的河灯。
只见她弯开唇角细溢出忻悦笑容,无殇不禁问道,“许的何愿?”
木灵儿半眯起眼眸浅笑,“不告诉无殇哥哥,说出来便不灵了。”
听得如此,无殇眸色微颤,是这样吗?既如此,她不说,他便不问罢,即便是她不说,他或许亦能猜到,灵儿的夙愿,不过亦是那样罢了。
“天色不早,我们回去吧。”
“嗯。”
江湖畔的另一边,郁狐纱罗正透过微光了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看着那相互依偎的身影,不慎引起郁狐纱罗一阵眼红,只见她眸间闪出一丝晶莹,转过身来后,垂眸看着方才自己放下的河灯,鼻子不免泛起一丝酸意。
哥哥的夙愿,便是她的夙愿,而她所愿,不过是希望哥哥日后的每一天都有发自内心的笑颜罢了。
良久,郁狐纱罗收回眼眸,转身之时,又是那一双沉寒的黑瞳,对着身后的铁面使者淡淡吐言。
“不必打草惊蛇,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