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宠溺的一笑,“之后会让你吃饱的,想吃多少就有多少。现在乖乖的配合我。”
努力化柔的公鸭嗓威力仍不简单,甚至其中刻意的温柔与安抚,在粗哑难听的嗓音下像是一种别样的生化武器般折磨人的听觉和精神。
巨嘴黑蠕虫没有听力,它的进食与查探环境都是靠着那张巨嘴上边两颗似不小心落上去的,只有小米粒那般大的豆子眼和体表的感知细胞进行观测。
它自然听不到邪术师的话,但它浅弱的意识中接收到一道的命令,让它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
本来还想挣扎一下,但它看着对方没了继续喂养的意思,只好按耐住焦躁的性子,嗜血的本能无法压抑,伏下身就将压力释放到人偶身上。
被它压着的人偶中有刘月颖的几根头发和指甲,还有出生的年月日,是施咒的重要道具,而这个道具,由刘月颖的未婚夫,一个与她相恋七年的男人倾情提供。
没有一丝犹豫。
巨嘴黑蠕虫有些忙碌,因为它需要“工作”的底盘又大了些,它要忙的活也多了,想要休息会儿都不行。
之前被邪术师付了“报酬”,所以它没想着罢工,再说,之后还有美味等着它呢。
巨嘴黑蠕虫身下的小足加快动作,从代表刘月颖的那个玩偶身上爬到另一个比她小一圈的小人偶身上,张开嘴就朝小人偶的脖子咬去。
带着冷然的烛火晃了晃,像是被它的动作所惊扰,带着些许暖意的火光似地狱里幽魂的眸子那样阴冷,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在此之前,邪术师又给了他一次考虑、后悔的机会。
毕竟他是个“正义的人”。
“那我就下手了?”邪术师开口道,没有回头,看着蠢蠢欲动的巨嘴黑蠕虫,幽深的眼里,是一道不见任何色彩的暗光,危险的气息一闪而过。
“动手吧,我一会儿还有事。”被阴暗笼罩的男人催促着说,话中没了做第一次决定时的迟疑与纠结,这次,他显然很从容,甚至连负罪感都不曾有。
男人不耐烦的态度和话语让邪术师眼中的恶意更浓郁了些。
你看看,这就是人,这就是有钱人,一个连怎么做人都给忘了的垃圾,一个披着人皮,做着畜生都不会做的弑妻杀子这样的罪恶的魔鬼。
一个,被遗漏在人间的恶魔。
哦不,他不是那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遗漏在人间的恶魔很多,多到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只知道很多,很多。
要不是因为这些垃圾的存在,我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拿着虽然不多,但也够我们一家人生活的工资,度过充实而又平凡的一生,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资本家总是踩踏着普通百姓的血肉上去的高台,自己一家不过是众多家庭中的一户,不出众,不显眼的一个。
甚至被他们割收了性命,毁害了一生,也没有任何力量去打击报复。
他是受害者中算是幸运的一个,找到了助他逆袭的秘籍,只是同样的,他也付出了自己的良知和原本和谐安定的一生。
不过他无悔,不走这条路,他照样没有前途和未来可言。
家人的死像座大山死死的压在他的身上,让他透不过气。
可能只有手刃了敌人,他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吧。
让蛊虫继续行动,毫不留情的。
他身后沙发上边坐着的彭启成此时居然还有闲心的打开了手机,发着亮光的手机屏幕成昏暗房间中最吸引人注意的一处,邪术师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微微转过头,瞥了一眼,随后嘲讽的勾了勾唇,转回头看着巨嘴黑蠕虫的行动。
在他看来,看蛊虫的行动都比看他那无心无肺的举动让他宽心。
就是嗜血暴戾的蛊虫都要比这人来的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的人啊,即使披着个人的外皮又有什么用呢?冷血自私的性子比那些天性弑杀的牲畜都要来的恐怖。
拿起一边的小刀,往自己的手上狠狠的划了一道,好不容易止住血液的伤口被再次割开,鲜血如瀑般涌出,有种别样的壮观和血腥的美感。
受鲜血刺激的蛊虫猛然一胀,米粒大小的眼睛里头血色涌动,身体悸动不止,噬杀的意识不断作祟,它加快了动作,在两个人偶的身上不断的往返,啃咬,撕拽。
我虽然不能阻止他,也不会阻止他,但我还是能帮你一个忙的。
——直接结束你们的性命,让你们不会遭受很久的痛苦。
被巫蛊邪术杀害的人灵魂都会受到损伤,死时还会遭受极大的疼痛,那是种生不如死的体验,虽然他没有体验过,但他看过,还亲手制造了几起。
怎么说呢,一开始可能有些适应不良,道德心和良知会受到谴责,自我厌弃,不过这样的情况随着次数的增加,越发浅淡,到了第三次接任务用邪术杀人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
说实话,也正是因为这两本记载了邪术的秘籍,他才会遇见那么多他从前完全不可能经历的一些事,尤其是——能够随意掌控其他人的生命!
这样的体验让他感到兴奋,即便他表面上一直否认这个感觉,可这就是事实,永远不会因为他的掩饰逃避所改变。
他认为自己受到了上流社会,某个为了钱财而不顾底层人们性命的资本家的侵害,还因此家破人散,毁了自己的一生,让他浑浑噩噩的活着。
实际呢?
内心的恨意是有的,但也有了另外一种想法、另外一种理解。
他想要报仇,为对方的不择手段,为因对方而死的家人报仇!
但同时,他有些理解了对方的思维,即使还未站上对方的高度,就已经能够感受到权利、地位、金钱、实力给他带来的影响,其中,不需要惧怕任何人,任何势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心态,他已经初步具备。
邪术师自认为自己是受到压迫,受到伤害,被迫走上了这条道路,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坎坷的死路,但谁又知道他有没有享受步行途中的那些遭遇呢?
掌控他人的性命,获得不凡的力量,赚取大量的钱财得到各种奢华到无法想象的待遇等等。
他享受这个变强的过程,拥有了不凡的力量,金钱、地位、女人,都不再是他不可及的存在,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不再让他感到激动。
将人命视作尘土,将法律和道德踩在脚下,无视一切的法律法规,只要有钱,他就敢干,不惧与谁。
似有那么一句话能够形容他现在的状态,
——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
当初那个嫉恶如仇的少年,在社会与黑暗的压迫打击下,误入黑暗,最终被黑暗引诱,吸引,自愿堕入深渊地狱,化作同当初那个被他仇恨的恶魔一样的罪恶存在,甚至比被他仇恨的恶魔还要罪恶。
鬼门派的秘籍不知道怎么被遗弃在距离他家不远的一个破旧的小屋里,前去“寻宝”的男人找到了两本关于招鬼害人邪术的秘籍,被这个神秘的秘籍吸引了目光,遭受了打击的心神自然抵不过变强报仇的念头,偷偷将两本书带了回去。
两本都是初级邪术本,不需要多少灵力,第一本里边有一个残缺的修炼法,能炼出含有阴气的法力,催动书中记载的邪术也是再好不过。
开始的时候,内心还有道德底线控制着,没有完全沦陷。
但后来,修炼邪术的后遗症越来越严重,整个人变的易燥易怒,嗜血狂暴,越来越多的存款,和其他人低三下四的请求他帮忙的态度,让他越发不受控,底线一降再降。
现在对他来说,杀一个人还没有杀一只鸡让他情绪来的激烈。
杀人不再只是单纯的为了赚更多的钱,主要还是为了缓解内心那股弑杀血腥的劲,赚钱反倒是其次的。
案件也看过不少。
前几起案件里有为整家产而找他帮忙,希望他帮他杀掉亲生大哥,让他好拿到上一辈传下来的全部财产。
有的是为了销毁人证,找他帮忙去杀掉对她不利的证人。
还有一起是因爱生恨的案件,委托人被出、轨,情绪激动找到他,要求他把她丈夫和丈夫出、轨的那个男小三给虐杀了。
说真的啊,那女的还挺狠,把他丈夫和那个男小三的第三条腿跟火腿切片一样,一片一片,薄薄的细细的切下来,眼都不带眨一下。
当时自己确实感觉到下身莫名发凉,尤其是在那两个人的惨叫声和求饶咒骂声逐渐变的沙哑,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后,他越发感觉女人的恐怖,果然女人都是不好惹的。
嗯……今天碰上的也不简单。
不着痕迹的往后看了一眼,明亮的不加掩饰的手机依旧在雇主的手中摆布着,那张清秀有些小帅的脸在手机发出的光照映下,像是地狱的恶鬼,阴森且诡异。
彭启成面上含笑,温柔的打着字与手机对面的某人对话。
脸上的温柔,是不加任何杂质,真实的情绪,并不是演绎出的假面。
——“成哥哥,你现在在忙吗?”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
屏幕对面似乎是一个很纯情青涩的女孩子,含蓄羞怯的表达,像是一个正在对自己心爱之人吐露想念之意的怀春的少女那样清纯动人。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我在外边出差,你乖乖的在公司等我,我一会儿给你带礼物【宠溺摸头.jpg】”
彭启成哂笑着打道,自家的小姑娘是离开自己一会儿都不行,还羞涩的不得了,让他怎么也爱不够,恨不得将心掏出来送给她。
他今天是借着出差的名头过来的。
前天听到隔壁组的人说市场部又要开始新一季度的市场调查,但都没人愿意去,他就自请上阵,接了这个活。
他们公司比较自由,从绝大程度上来说。
这可能与总裁的为人处世有关。
所以市场部的调查可以由其他部门员工代劳,他在公司里一向很近人,与隔壁的市场组的员工关系也算不错,于是顺手接下了这份工作。
他需要一个过家门而不入的理由,这个调查任务正好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做完了属于自己该做的工作,他就回来溪水县做“市场调查”了。
从小区大门进来,门口的监控能拍摄到他回来的影像,然后伪造出只是为了工作而过来的假象,边缘化行走,接着穿过几处监控区,与他家都有些距离。
调查也做了,不留一点破绽。
再避过摄像头,专往那些没有监控设备的死角区域走,一路小心躲避监控到了邪术师所在的屋内。
他不放心,或者说他想确定刘月颖的死,想见证,而不是一句空话。
即便这十分的残忍。
找人杀掉伴侣的同时还要围观他人杀害伴侣的全过程,确保对方必死的结局,并且得知邪术师的邪法会使对方痛苦不堪,死后都不能安息,依旧“初心不改”的坚定自己的决定,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还不是这个。
得知未婚妻那边有个高人相助,不会那么容易弄死,他将矛头直接对准了自己那还年幼的女儿,仅有三岁半的女儿!
令人遍体生寒的狠毒。
虎毒还尚且不食子呢,他却干了许多畜生都不会去做的事情——弑犊!
连孩子都想杀就杀了,更别提刘月颖这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同居人”了。
在他眼中,就顶着一个未婚妻的名,为他洗衣做饭收拾家里,为他生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生产的时候还差点难产一尸两命,与他相爱过,相伴着的刘月颖已是过去式,她的付出对他来说毫无记忆。
他的心中只有那个天真懵懂,时而羞红了一张小脸,糯糯的不愿出声,时而羞恼着主动出击,主动地与他亲吻拥抱的女孩儿。
他的女孩儿是那样的完美,但就是这样无瑕的她,却无法得到无瑕的自己。
他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