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老太太虽然是出自宁昌伯府,可宁昌伯府早在她父亲那一辈就败落了,不然也不至于由着他娶了县丞之女为继室。
县丞之女一飞冲天,变成了风光无限的伯夫人,虽然外人都不太与这一家子来往,可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贵族的不同生活。穷人乍富,看着老伯爷整日花天酒地、随意挥霍,她也就渐渐把家里的银钱越抓越紧。
老太太估计就是幼年受了亲娘的影响,如今才会这般唯利是图。
何氏看两个女儿若有所思的神情,补充道:“其实说起来,前几年你们祖母都没像现在这般,只是有些锱铢必较而已。就是最近几年,才变成了这般模样。”
“我执掌中馈,老太太院里的妈妈倒是常来我这里支出银两。有时候就几百两,我也懒得问,就让管事带她去取了。可最近越要越多了,上次还说什么要个五千两做一场法事…..”
“娘,你答应了?”
“哪能啊,哪家的法事用得了这么多的银子?我一说母亲要做哪家的法事,不若就交给我来安排,那周妈妈竟是连声摇头说不必了,要老夫人自己做的才算虔诚。”
“我看她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就把这事告诉了你们父亲。他们母子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你们祖母那可是大发雷霆,不过从那以后,就没向我狮子大开口过了。”
“今日,恐怕是旧态复萌,见溪溪一回来就给沁儿送了好东西。以为你是一个小姑娘,可以任他搓揉罢了。哪知道…….”
“哪知道咱们溪溪聪慧过人,早有准备,把她们耍的团团转呢!”
颜溪笑着倒在了颜沁身上,何氏见女儿之间亲热,心里也高兴,可一想到还在床上躺着的小女儿,心里又有些忧虑。
溪溪如今才回来,淇儿就卧床不起了。
可自己明明已经按照大师的安排,在她的房中放上了那东西,怎么还是对淇儿的身体有影响吗?
正当她冥思苦想着,就听见梁妈妈在门口高兴道:“夫人,老爷和两位少爷回来了。”
颜溪立马从颜沁身上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着,做出一副害羞的小女儿情态。颜沁在一旁揶揄地看着颜溪,“哟,刚才还赖我身上不起来的赖皮虫哪去了?”
“什么赖皮虫?你们母女三人倒是好兴致?”
看着眼前嘴角含笑的高大男人,颜溪立马行礼道:“女儿颜溪见过爹爹。”
颜正猛快步上前,扶起了自己自幼养在舅兄家里的小女儿。看着如今的颜溪知书达理、笑起来如同水中清荷一般,眸光流转之间,满室潋滟。
见自己当初那个哭闹着不愿离开的女儿也变成了大姑娘了,颜正猛不禁感叹道:“一晃这么多年,溪溪都变成大姑娘了。”
颜溪正要羞涩地谦虚几句,就听见颜正猛身后传来一阵急切地叫喊声:“溪溪呢?溪溪在哪呢?”
“颜灏,你给我慢点,小心吓到了妹妹。今日你在国子监闯的祸,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虽说颜溪现在还不知道大房里这三个男人到底怎么样,不过就目前来看,显然都踩中了基因玄学。大房这几个孩子就没有一个难看的。
先说颜正猛,能让何氏一见钟情,非君不嫁,显然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他如今已经快要四十岁了,一身的肌肉依旧紧实,举手投足之间,又带着武将的杀伐之气。
他身后的两个少年,一个风度翩翩,玉质金璋;一个细腰蜂腿,开朗阳光。
横批:各有千秋。
颜溪“审判”完这三个男人,连忙向两位哥哥问好。
颜灏凑近了仔细看着颜溪,疑问道;“娘,这真是溪溪?当年那个又黑又丑的小丫头,如今这么好看了?”
你才又黑又丑!你全家都又黑又丑!
还不待颜溪说话,颜澂已经给了颜灏一个暴栗,“乱说什么话?溪溪打小就是一个美人坯子,倒是你,才是又黑又丑。”
颜溪被两人逗笑了,颜灏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溪溪,对不住啊,我不太会说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五哥哥不必放在心上,溪溪知道。”
颜正猛见颜溪进退得体,举止之间也是贵女的姿态,心下更加满意。
“那正好,今日我们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就在这嘉铭居摆上一桌酒席,咱们好生乐上一乐。”又环顾四周,皱着眉头道:“淇儿呢?怎么今日不曾见她?”
何氏连忙解释道:“淇儿身子不适,我让她先休息了…….”
“哼,她倒是会选日子,这么一家团聚的大好日子……她….”
“父亲。”颜澂打断了颜正猛的话,斟酌着道:“今日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咱们一家人就不说那些了……”
颜正猛听完,冷哼了一声,但也确实没有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
一群人之中,只有颜溪努力维持着面上的端庄,心里那只“猹”都快从喉咙眼跳出来了。听颜正猛这口气,颜淇的病似乎另有隐情?
心里藏着这样一个巨大的疑问,偏偏还不能开口提问,颜溪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憋死了。
赶在颜正猛说话之前道:“溪溪此番回家,还给各位兄姐带了礼物,要不…….我先去拿过来?”
“要不要我陪你去?”长辈应允后,颜沁拉着颜溪的手,询问道。
“不用,多谢大姐姐,我很快就回来。”
等到一出了嘉铭居的大门,颜溪就冲着身旁的辛夷小声道:“叫上圆月那个丫头,速速打听一下!”
不光是因为那则与自己休戚相关的谶语,还有颜正猛皱起的眉头和何氏欲言又止的表情……
颜溪直觉里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匆匆前往晚晴居取礼物的时候,在心里默念着:
圆月辛夷,给点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