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溪和绛珠就这样拿着满满一食盒的吃食到了何府。
何清月一手拿着糕点,一手抓着樱桃脯,嘴巴里含糊不清道:“溪溪,你说你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吃食。”
颜溪看着她这副“两手抓”的模样,小声嘀咕,“那也没见你少吃啊?”
“啊?溪溪,你说什么?”
“我说,没关系,你开心就好。”
何清月听完,朝着颜溪嘿嘿一笑,又满心欢喜地吃了起来。
三夫人刘氏看见了两个姑娘之间的小互动,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朝着颜溪招了招手,等颜溪过来以后,一把把女孩抱在了怀里。
“溪溪这段时间可还好?府里可有人苛待于你?唉,我们来扬州之前,母亲特地交代了,让我们最好不要跟你走得太近,生怕老夫人因为何府的缘故特意针对你。”
“是以三舅母这么长时间也没能上门看你,就连清月也被我拘着不让她去找你。”
“昨日你传了消息要来,可把舅母给高兴坏了。不过你告诉舅母,你们府上的那位老太太今早可有故意刁难你?”
颜溪听得心里暖洋洋的,她伸手附在刘氏的手上,又把头也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舅母放心,祖母最近对我好上了不少。今早不但没有刻意刁难,甚至还说让我代她向你们问好。我也觉得这太阳恐怕是从西边出来了。”
刘氏扑哧笑了一声,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头,“你是个惯会编排人的。对了,听闻你娘亲生病许久了,可请了大夫?最近可有好转?”
颜溪脸上的笑一下子凝结了,刘偏头一看,就知道其中另有隐情。
她迅速让堂内侍奉着的下人们的下去了,又坐直了身体,面对面两只手扶着颜溪的肩膀,“好丫头,可是你母亲…….”
何清月就算再迟钝,此时也发现了端倪。她擦了擦手,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姐妹和母亲走过来。
“怎么了溪溪,可是谁给你不痛快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出头去。”
“说什么话呢!你一个大家闺秀整日里就想着出头出头,况且溪溪还什么都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快给我坐下吧。”
何清月嘟了嘟嘴,还是规规矩矩坐在了下首。
颜溪此刻思绪也已经回笼,她笑了笑,“舅母你多虑了,我跟母亲没有什么的,只不过您刚才问到母亲的病情,我一下子有些担心,没什么大事,舅母不必挂念。”
刘氏看着女孩脸上的笑,沉默着点了点头,眉间却依旧紧锁。
几人聊了一会儿,刘氏见自己的女儿一脸兴致勃勃要拉着颜溪去园子里钓鱼,想到最近确实把她拘得紧……
“好了,溪溪跟着你清月表姐去园子里钓鱼吧。我们这么多年没回来,这府里虽然有人时时刻刻打理着,可花池里多了好多各色各样的鱼。“
颜溪一听也生起了点兴致,回永康侯府以来,确实一直都没能有这样的小活动。
要知道以前在扬州的时候,她可是何府里的最大的“钓鱼佬”,甚至把“永不空军”的口号,传达给了何府每一个跟她一样热心钓鱼的人。
看着俩女孩眉飞色舞的模样,刘氏不禁感叹,颜溪这段时间虽然看起来长大了不少,可骨子里也不过还是一个小丫头。
“行了,你俩快去吧,少在我眼前碍手碍脚的。”
两姐妹这才手挽手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溪溪,我告诉你,我娘最近可吓人了!”何清月一找到机会就开始跟颜溪控诉起来。
“我最近学那劳什子规矩都要学得眼冒金星了,可我娘还是不满意。唉,早知道小时候就跟你一样好好学了。”
“不过我真是好奇啊,那么无聊又繁琐的东西,你怎么从小竟然就坐得住?我娘现在就喜欢把我跟五年前的你比较,还说我要稍逊一筹呢!”
颜溪听着何清月叽叽喳喳地讲着,心想自己毕竟有一个成熟的灵魂,连上班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都能坚持,那还有什么是坚持不住的?
“三舅母也是为了你好,你平日可千万别故意跟她对着干啊!要是把三舅母气着了,我看三舅舅不收拾你。”
颜溪说完,何清月竟然叹了一口气,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就随意坐在了院子里的巨石上。
颜溪四下里看了没有人,也跟着她一起坐在了石头上,“清月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其实我知道娘为什么要一直让我学那些,我明明已算是很不错了吧。就算比不上你的,可在这京城里也应当算是看得下去了。”
她伸手握住了颜溪的手,“还不是因为那些道貌岸然的夫人们!”
“她们看不起我娘的出身,可又害怕她身后的何府,每次都做些阳奉阴违上不得台面的事来耻笑我娘。”
“亏得我娘最开始还真的想跟她们交朋友呢!那一个个没一个好东西!”
颜溪听她这么说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虽然回京以后参见的宴会不多,可那些捧高踩低的做派也不是没有见过的。
那些人有时候见老夫人不太搭理她,可不就恨不得都来踩她一脚;等到王府的老王妃展示了对她的喜欢之后,她们有一个一个的围着她夸起来了。
“别担心,清月姐姐。都说日久见人心,三舅母这样好的性子还愁找不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吗?”
“等到以后,那些捧高踩低人,自然就知道了什么人才是真正值得结交的。虽然最近确实受了委屈,可不也正是排除掉了那些伪善的夫人们嘛?”
“再说了,三舅母又不是那般柔弱不能自理的性子,她肯定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呢!你日后尽管多听听三舅母的话就成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颜溪回答得斩钉截铁,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在扬州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位三舅母虽然平日里不怎么管事,可一旦何府需要她主持大局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何老夫人和嘉禾郡主其实都算是不太好打交道的人,可她却能在其中悠然自得,跟何府的各房主子都保持良好的“外交关系”。甚至要是光论人际关系,她应当比嘉禾郡主还要强一些。
何清月听了颜溪的话,心里安心了不少,又听见她搬出了另一尊大佛。
“再说了,嘉禾郡主不是快进京了吗?她眼里可容不得半点沙子。”
“你就等着看大舅母大杀四方吧!”
毕竟,何府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何清月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