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随性的军队就地在邙山节帐篷,扎营。
徐乾说过夜晚的邙山景色更美,他说的话并没有任何的错处。
唐代诗人张籍诗云:“人居朝市未解愁,请君暂向北邙游”,登阜远望,伊洛二川之胜,尽收眼底;傍晚时分,万家灯火,如同天上繁星。“
邙山晚眺”,被称为“洛阳八大景”(龙门山色、马寺钟声、天津晓月、洛浦秋风、铜驼暮雨、金谷春晴、邙山晚眺、平泉朝游)之一。
只不过徐乾现在可没有心情观看这些景色。
黑色的天幕之下,各处军营火光闪烁,照的人脸通红通红的。
火光闪耀不断能够让人觉得温暖也能够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徐乾开始巡视各军营。
当他走进军营时立即引起了轰动,很多人都认识他,因为他在江都的时候,曾经单枪匹马,身先士卒杀敌,他的身影早已经印在将士们心中。
将士们看到徐乾进来都很惊讶,不过很快他们就一一上前行礼:“参见陛下。”
徐乾看着他们,发现他们一个个或稚嫩,或饱经风霜,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有着自己的家人,亲戚,朋友,但因为战乱的缘故他们不得不马革裹尸。
马革裹尸已经是抬举他们了,因为马革裹尸那是将军才有的待遇,他们很多人最后只能化为一坡黄土,没有人记得他们,他们就像是天地间的尘埃一样,静悄悄的来然后静悄悄的逝去。
徐乾道:“外边天冷,不值班的人可以回帐篷休息。”
“谢陛下。”
有士兵兴奋的道。
更多的人眼中竟有泪珠闪烁。
徐乾看到一位士兵冻的瑟瑟发抖,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军衣,上面还有很多洞。
邙山的夜晚可是很冷的。
徐乾走进这位士卒,然后他脱下自己的身上的貂裘,将他披在这位士卒的身上。
这位士卒吓的是一动都不敢动。
别说是皇帝了,他连看到将军都瑟瑟发抖。
徐乾这样的举动让所有人都侧目。
在这个时代,世家门阀高高在上,还有谁会在意他们这些草根的死活?
沈落雁也有些意外的看着徐乾,她没有想道徐乾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徐乾对众人道:“诸君跟我一起南征北战,忍受苦寒,我都记在心里,我在这里发誓我是绝不会让兄弟们受苦的。”
“陛下我们相信你!”
“陛下我们相信你!”
士卒们都高声喊道。
沈落雁在旁边都看呆了:“短短时间之内他竟如此得军心?”
徐乾道:“此次我们面临的敌人是李密,他很强大,他甚至是我们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但有我在,我们必胜!”
“必胜!”
“必胜!”
“必胜!”
士卒一起高喊。
这些士卒都见证过徐乾败宇文化及,败李子通,败杜伏威的,在他们心中徐乾就是战无不胜的。
“这。。。。。。。。”
沈落雁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她以前以为李密是雄主,可是现在看来李密和徐乾根本就没法比呀!
接着徐乾又巡视其他军营,那边的士兵们看到徐乾走过来,同样非常的惊喜,纷纷上前行礼。
徐乾直接开到一口沸腾的大锅旁边,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锅内那沸腾的热气,在锅的旁边还围绕着许多士卒,他们都是围锅取暖。
没办法,邙山的夜晚实在是太冷。
徐乾直接用大铁勺舀汤喝。
旁边的士卒道:“陛下烫。”
徐乾表示不防事,他用勺子捞了捞,发现汤里大部分只有野菜,还有些许碎骨头。
徐乾舀了一勺汤放在嘴里,汤到嘴边的时候徐乾就运起了寒冰劲,本来滚烫的汤立即变得温和了起来。
汤喝在嘴里涩涩的,似乎是野菜没有洗干净。
将士们见徐乾一口就将这汤喝干净,没有任何的嫌弃,都对徐乾升起了好感。
他们不怕有特权,他们只是不喜欢有些人高高在上,把他们看做猪狗,肆意的凌辱。
徐乾道:“这汤实在是不好喝。”
有将领抱拳道:“陛下现在物资紧张,只能弄些野菜充饥。”
徐乾道:“将士们辛苦了,等打败李密回到洛阳之后朕必定好好犒赏兄弟们。”
“好!”
“陛下万岁!”
“陛下我牙口好,这汤就不错。”
“陛下万岁!”
。。。。。。。。。。
一片欢声笑语。
沈落雁都看呆了,若是李密的话一定会自矜身份,他是不会和这些泥腿子一起相处的,更不会喝这种难喝的汤。
而徐乾却能和这些将士打成一片,这其中的差距真的不是以毫厘记的。
徐乾继续巡视其他军营,他发现有的士卒在聊天,有的士卒在吃饭,有的人还在地面上睡觉,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没有焦躁,似乎此战势在必得。
徐乾看到有一位小士卒在偷偷的哭泣。
徐乾弯下腰询问道:“怎么呢小兄弟?”
这位小士卒一抬头看见徐乾那是吓了一大跳,他是认识徐乾的,他手忙脚乱的道:“参见陛下。”
徐乾急忙将他扶住,并且亲切的问道:“怎么哭呢?”
也许是徐乾的声音太温柔了,小士卒心中的紧张也消减了许多。
小士卒道:“想家了。”
他这话一出,周围其他士卒也有人啜泣,谁不想家呢?
徐乾温和的道:“家里有几口人呀?”
小士卒回答道:“只有一个老母亲和一个弟弟。”
“哎!”
徐乾叹了口气。
“那你成亲了吗?”
徐乾询问道。
小士卒有些腼腆的道:“还没有。”
徐乾道:“等战争胜利之后我给你讨个媳妇。”
“陛下当真?”
小士卒显得非常的兴奋。
“君无戏言。”
徐乾道。
沈落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非常的温馨,她没有想道徐乾一位皇帝竟然和手下的士卒这样唠家常。
“还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哦,对了,你现在虽然回不去,可以写信回家呀!”
徐乾道。
小士卒低下头道:“俺没练过书不识字。”
徐乾道:“我帮你写呀。”
“这怎么能行?”
小士卒感觉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不行?”
徐乾的笑容依旧温柔。
“拿笔墨来。”
徐乾吩咐手下。
不一会儿笔墨便已经备齐。
“怎么写?”
徐乾询问小士卒道。
“就写我很想念俺娘,让她保重身体,还有让我弟弟尽快娶个媳妇,告诉她们我很快就会回去。”
“好!”
徐乾在纸上写了起来。
认真的男人总是迷人的。
沈落雁看着徐乾的侧脸,看着他的蹲姿,看着他认真写字的模样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真的像是一团迷雾一般,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