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很像梁山说的那么一回事,其实梦境也好,幻境也好,包括幻像也一样,它们就是要勾起人们内心深处隐藏得最深的那种情绪,当然,更多的是负面的情绪。
恐惧、悲伤、绝望。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彻底做到对这些梦境与幻境的掌控,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在他们制造的梦境或是幻境中对于我致命的一击。
“怕吗?”梁山轻轻抓住了我的衣角,抬眼看着我。
我摇摇头,冷笑一声:“我还真就不怕。”
梁山点头道:“那就好,我就担心你会丧失了斗志。”
他说完,我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身边哪里有人,梁山不见了。
梁山就这么在我的面前消失了!
而我能够确定,他真是梁山,我的那个便宜二叔。
如果刚才我还能够说我不怕,可是现在我却有些害怕了,对方应该是发现梁山跟在我的身边对他们的计划会有影响,所以他们把梁山给弄没了。
此刻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虽然我对梁山说我不怕,但我骗不了我自己,打心底我还是有些害怕的。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对陌生的未知感到莫名的慌乱与恐惧,这很正常。
只是现在我真的已经没有了选择,既然对方已经开始了这场游戏,我就只能陪他们玩下去,至于说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在乎也没用。
我向着老梁家的木楼走去,渐渐地,越来越近了,那磨刀的声音在这个夜里显得更加的诡异。
就在我快走到老梁家的院子前时,一个人拦住了我的去路,这是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女人,长发散乱地披着,脸上还带着血,一双眼睛也十分的空洞。
如果用普通人的视角来看,这个女人应该可以称之为“鬼”那种东西吧?
她就这么静静一拦在我的面前,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也就一米左右,我能够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血腥味,又像是臭味,尸臭的味道。
“回去!”她冲我挥手,我感觉她是想让我离开这儿。
我轻声说:“梁夏?你是梁夏?”
她确实是梁夏的样子,如果她真是梁夏的话,此刻为什么要撵我离开呢?她花这么多的心思不就是想要把我诱到这儿来吗?这儿是她的主场,在这儿她可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我轻咳了一声:“你不是梁夏?”
她歪了歪头,似乎好像是听不懂我的话一般,不过我又听到她说:“她不是梁夏!”
我的心里一惊,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想告诉我那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正在和我打擂台的人并不是梁夏,那么那个人又是谁呢?
我抿了抿嘴:“你想帮我?”
“离开这儿!”她又在撵我。
我摇摇头:“我不会走,就算是我想离开,也得我能够离开才行。再说了,我的二叔应该就在这儿,没找到他之前我是铁定不会离开的,不管你是不是梁夏,你都拦不住我。”
她的眼里原本的空洞变得有些炽热,她看着我:“留下你会死。”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就拿那磨刀声来说吧,听着都像是催命符,可是我有选择吗?我没有,我要想活着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离开这儿,就算我能够离开小梁村,可我能够逃得出她布置的幻境吗?如果破不掉这个幻境,那么我就只能困死其中。
“谢谢你的好意,请你让开,我要过去。”我的脸上带着笑,更带着一种刚毅般的坚持。
我说完这话,她像是一声叹息,接着她便不见了,就如同刚才的梁山一样直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已经来到了院子里,蹲在地上磨刀的人不是梁平是谁。
我进到院子里,他却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像是根本不知道有人来了。
我也在他的面前蹲下,看着他聚精会神地磨刀,轻声说道:“已经很锋利了,如果你想拿他来杀人的话,已经可以了。”
他听到我这话停止了磨刀的动作。
磨刀声嘎然而止,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你是谁?”他看着我,一张脸仍旧是那么狰狞的样子,只是眼神有些疑惑。
“你不是想杀我吗?”
“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
他的话反而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刀,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满意,埋头又继续磨他的刀。
我站了起来,望着他大概几秒钟后转身向着那屋子走去,这个时候我的心里也很是忐忑不安,我在想,他会不会就在我转身的时候突然就跳起来,冲我的后面来上那么几刀,真要那样的话我铁定得玩完。
不过我并没有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扭头看了一眼,磨刀的梁平也不见了,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我还真就弄不明白了,为什么她不让梁平出手,在我看来刚才我转身的时候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来到了堂屋,我看到桌子上摆满了酒菜,只是却没有看到老梁头和他的老伴,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没吃饭?还有他们人呢?去哪了?
我往厨房那边走,厨房里也没有人,而且收就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桌饭菜看上去也不像是乡野人家能够弄得出来的,特别是其中还有不少的海鲜。
“来了?等你好久了,坐!”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手上还拿着一瓶酒,竟然是一瓶茅台。
而这个人就是我的二叔,不是梁山,而是我二叔在猥琐发育前的样子。
“坐啊,愣在那儿做什么?”
他冲我笑笑,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然后他拧开了瓶盖:“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好好喝两杯,可是却没能够找到这样的机会,现在好了,咱们叔侄俩终于可以坐在一起吃顿便饭了。”
倒好了两杯酒,他端起了一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你爸最喜欢闻茅台酒这味儿了,不过以前家里的条件并不好,喝不起,当时我们隔壁的那家你还有印象没有?”
我点点头,那家人的条件很不错,好像当时是什么小领导来着,家里总会有一些好烟好酒的,他家的儿子和我爸是同学,他就经常偷偷拿他老爸的烟和酒还和我爸分享,有一次事情败露他还挨了他老爸好大一顿板子。
我爸喜欢闻茅台酒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后来我才知道,我爸哪是喜欢闻,他根本就是很喜欢茅台酒好不?只是像眼前这个二叔说的那样,家里条件不好买不起,所以经常有机会我爸都会先闻闻,他想要记住那味儿。
只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还真不多,眼前的这个二叔居然也知道。
“梁山呢?”我问道。
他一脸的懵相,他问我:“梁山是谁?”
我眯缝着眼睛看着他:“那你又是谁?”我始终都没有去端那杯酒,之前梁山给我抽那支烟的事儿我可是还记忆深刻,同样的错误我怎么可能犯两次呢?
我又说道:“还有,这儿可是小梁村,这屋子是老梁头的家,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更是以主人的姿态请我吃饭?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很滑稽吗?”
他的神情微微一滞,看着我的眼神变了,那种亲切彻底地消失不见,转而是一脸的怒凶之色。
他也不再是那个二叔的样子,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梁东子。
我冷笑,他们这是黔驴技穷了吗?是不是准备在我的面前把小梁村死去的那些人都重新演绎一遍?梁东子可是差不多就死在我的眼前的,这样让他出场真以为我会怕?
我可是个医生,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
“收起你们的把戏吧,这些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冷冷地说。
梁东子叹了口气:“有人出钱让我杀了你,原本我是没打算弄得那么充满血腥的味道的,如果你乖乖地喝了这杯酒,很自然地死去多好。你非得敬酒不喝喝罚酒,为什么一定要脏了我的手呢?”
他举起自己的双手,那双手上居然满是鲜血。
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没有动。
他见我这样的镇定,他说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我笑了:“你不是不敢杀我,你是根本就杀不了我。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也就嘴上说得凶,不信你杀一个看看。”
他似乎没想到我虽然会这样的强硬,他一把抓起了应该早就藏在桌子底下的一把斧头,气冲冲地就向着我的面前冲来,然后抡起了斧子就要砍过来。
我闭上了眼睛,嘴里说道:“你吓不了我的,因为我知道这一切皆是虚幻。”
接着我睁开眼睛,面前哪有什么梁东子,就连那一桌子的酒菜也不见了,只有院子里的磨刀声依旧。
我走出院子,看着正在磨刀的梁平,蹲下身子:“谢谢!”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冷冷地说:“赶紧走吧,不然你真会死在这儿的。”
刚才我之所以无惧于梁东子并不是我识破了幻境,我知道如果那一斧子劈下来,我可能会死在这儿,但就在他冲过来的那一刻我居然又听到了磨刀的声音,我甚至能够看到梁东子的身影变得有些虚幻起来,那说明梁东子的这一幕被破掉了,虚幻就等于没有了真实的力量。
而破掉这一幕的正是磨刀的梁平,他的出现使得梁东子出现的这个幻境不复存在。
我没有动,仍旧蹲在那儿看他磨刀,而他也没有再说话。
我的心里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他,但我知道问了估计也是白问,他是不会告诉我的。
梁平与梁夏,曾经在之前的幻境中他们可是也想要杀了我的,可是今晚他们为什么会这般的反常?他们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帮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都有些弄不明白了。
“你为什么不走?”身后传来梁夏的声音,我站了起来,再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又变了一个样子,她穿着一条月白色的连衣裙,没错,是她,她就是第一次问我时间的那个女人的打扮。
我叹了口气:“这不是你布置的幻境吗?你觉得我走得出去吗?”
她抿了抿嘴:“对不起。”
对不起?这又是几个意思,我看着她:“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却哭了,她哭得很伤心:“对不起,我,我根本就帮不了你。”
我确实有些零乱了,我很想知道她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