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长安城东门。
杨意在向守城的官兵出示了大理寺腰牌后,轻松进了城门。
和老柳树聊了接近两个时辰,让杨意不仅知道了很多玄门的事情,对仙门的往事也知道了一些。
至于蕊儿和杜相府少年相爱的事,老柳树不愿多说,似乎事情还没有结束。
杨意也问了他杜相府中百花仙子的事情,老柳树用一声叹息加一句“她也是个可怜之人”来搪塞杨意。
显然是不想告诉他。
走到平康坊东市,杨意下意识的把手伸和 和和进怀里,拿出了小册子我,翻开,上面出现了两个字:龙虎。
所谓龙虎,便是龙形虎意,可以看做是两种神通,一种龙形,一种虎意。
龙形为爪,虎意为拳,万里奔流如龙,雷霆直击如虎,这是仙门中对敌的手段,可近战,可防御。
小册子上最后还有一句话:可破玄门金刚山。
杨意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不明白什么意思。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每次小册子中出现新的神通,就意味着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小册子在提前给他做准备。
可这玄门金刚山是什么意思?
杨意一边走,一边思索,想要使用掐指神通,可看了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又放弃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龙形虎意神通掌握,应对即将发生的事。
其实仙门神通有一个最重要的点,总结成四个字便是:意能通神。
意思很简单,只要领悟其中要义,便能掌握神通,如果不能领悟,即使练习千百遍,也无法掌握。
这也是杨意为什么能在很短时间内学会回魂针,而不需要练习的原因。
神通虽然能掌握,但威力的大小却要看他的品级,即使让他掌握了毁天灭地的神通,但品级不够,他也无法施展。
杨意的能力便是领悟力超强。
一路回到衙门,杨意先去见戴胄,把昨天的事情讲了一遍,只是隐瞒了晚上发生的事。
他相信,以戴胄的老谋深算,应该能猜出其中的缘由。
这件案子中,所有发疯的人中,别人家都是世子郡主,或是主人家的人发疯,唯独杜相府,主人家一个人都没有发疯,只有下人发疯了,而且人数还是最多的。
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对此产生怀疑。
戴胄沉默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这件案子你不用调查了,关于你身份的问题,这几天就能解决。”
戴胄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杨意,继续说道:“陛下听说你昨天的事了,想让你进宫为太上皇治病,你准备一下,过几天准备进宫。”
杨意心中默然,脸上却露出为难害怕的神色:“大人,我能不能不去?”
“放心吧,陛下不会因为你没有治好太上皇的病而治你的罪的,这只是陛下尽孝的方式。”
戴胄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管你治不治得好,皇帝都不会害你,但你不治,那就是不给皇帝面子,让皇帝没办法表现孝子的一面,弄死你都是轻的。
杨意为难的点了点头。
“对了,明日若无事去我家一趟,家中妾室有两人晚上噩梦不断,我照你的方法,门口摆放铜镜,却无效,你有时间去看看。”
戴胄说的很随意,低头看着文书,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的,大人。”
杨意的回答也很随意,心里却知道,皇宫去不去都无所谓,但顶头上司派下来的活却要优先干。
语气可以随意,行动却不能随意。
从戴胄的公事房出来,杨意回到了自己在衙门住的房间。
大包袱依旧放在角落,混球很听话,在杨意不在的时候,都是以包袱的样子示人,只有杨意在的时候才会变成本体。
杨意从怀里拿出在街上买的蜜饯、果干、糖酥……等等零食,摆放了慢慢一桌子。
混球的胖身子摇呀摇,一双大眼睛里都是兴奋的目光,大嘴里哈喇子流出很长,一条粉红色的大舌头一卷,桌上一半的东西已经进了他的嘴里。
杨意等混球吃完了,从它嘴里拿出那卷画轴,展开。
果然,标注李渊的光点变得更加亮了,光点周围隐隐有脉络勾勒出来,是一座山。
看了一会儿,杨意把画轴又扔进了混球的嘴里。
接着,他又从怀里取出一片柳叶。
这片柳叶比平时见到的柳叶大了三倍不止,碧绿清澈,仿佛是刚从水里取出来一样,看起来像一块绿色的玉石。
这是老柳树给他的传讯之物,只要在上面写字,老柳树就能收到,就像发信息一样。
“要是遇到危险,说不定还能老家伙帮忙。”
杨意自语了一句,小心的把柳叶收好。
下午无事,他第一次尝试在人间修行。
可修行了两个时辰,天地间游荡的灵数量少的可怜,远远无法和仙门中修行相比。
“按照这个速度,我恐怕就是第一个老死在人间的仙门中人。”
杨意叹了口气,照这个速度修行,他一辈子就只能止步八品,根本没办法完成仙门的任务。
“有没有办法让修炼速度快一点?”
杨意狠狠抓了抓头发,却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
大理寺衙门正堂,杨意刚离开戴胄的公事房,唐正就鬼鬼祟祟的敲响了他的房门。
进入房间,见到戴胄,唐正把昨天的事情再次讲了一遍。
他讲的和杨意基本没什么分别,只是讲的更加详细。
尤其是江王府和杜相府发生的事,唐正说的更加仔细,连当时杨意和别人的对话都说了出来。
“嗯,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戴胄沉思了片刻,挥手打发唐正离开。
见唐正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听不到,戴胄的眉头才皱了起来。
从杨意和唐正两人的描述中,他基本已经断定,想要了结这件案子,就必须要从杜相府查起。
可杜如晦如今圣眷正隆,要查他,首先要征求李世民的同意。
可李世民会同意查杜如晦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以杜如晦如今的地位,李世民就算要查,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查,而是自己暗中调查。
调查结果如果威胁到皇权,李世民肯定不会放过杜如晦,如果没有威胁到他,李世民多半会不闻不问。
现在的情况是,戴胄要不要把这件事禀报上去?
思索了半天,戴胄还是决定如实禀报,不说他得到的结论,只是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写了一份文书呈交上去,至于最后皇帝陛下要怎么做,那就和他无关了。
案子到这里,在戴胄心中其实已经算是结案了。
有些案子并不需要破案,虎头蛇尾一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杨意的身份,等给太上皇看完病后,由皇帝做主吧!
戴胄一边想,一边摊开一张空白的纸,提笔开始书写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