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平康坊的店铺两人转了大半。
所问的问题基本相同，都是询问前天有哪位王爷的世子郡主来过，待了多长时间，期间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
能在平康坊开店铺的都有些背景，有些甚至是公主皇子们。
店铺的掌柜和伙计本来没把这两个大理寺的小小捕快放在眼里，但杨意动不动就把皇上扯出来当虎皮，让这些掌柜伙计想要发火，却不敢。
说白了，大家都是扯虎皮，比背景，只是他们没有杨意扯的虎皮大，就只能认栽。
这两天正值赛花会，每一家店铺的客流量都很多，这些掌柜伙计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但世子和郡主毕竟身份不一样，他们倒还是有些印象。
杨意负责问，唐正负责记录，到了晌午的时候，他们已经把平康坊的店铺问了一大半了。
中午，两人找了一家酒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两个菜，一壶酒，准备吃了饭继续调查。
吃饭的空档，唐正把记录的小本子拿了出来，对照起来。
其实想知道哪家店铺有问题很简单，就看发疯的世子郡主都去了哪个店铺就行了。
必须是全部都去了，只要有一个发疯的没有去，就要排除在外。
杨意则看着窗外在想事情。
他知道事情的起因，也知道这个案子和杜相府有些关系，但如果直奔主题，直接去查杜相府，别说戴胄，就是眼前的唐正都要怀疑自己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线索一点一点的往杜相府引。
可是该怎么做，杨意却没有头绪。
唐正这小子肯定是戴胄派来监视他的，这点从一开始杨意就明白。
也就是说，他想要戴胄知道的事情，只要让唐正知道就行，也许有些事情可以做的隐晦一些，以戴胄的聪明，只要唐正如实汇报，不相信他分析不出来。
“不过那个花妖到底要做什么，让这么多人发疯又是为了什么？”
杨意想到这里，手掌拢在袖子里，想要用一次掐指神通。
可想了想，他又放弃了。
上次使用掐指神通，看到了一个正在绣花的女子，似乎那个房间还有什么东西，可惜画面模糊，他根本看不清，没有收集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这次如果使用，效果估计差不多，不会比上次更好。
如果他的修为能再涨一点，画面一定会更加清晰。
“人间的灵实在太少了！”
杨意嘟囔了一句，有些无奈。
仙门修行是吸收天地间游走的灵，仙门之地的灵很浓郁，可人间的灵却很少。
按照杨意的理解是，和密度有关系，仙门之地的灵密度很高，人间的灵却密度很低。
“大人说什么？”
唐正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杨意。
“没什么，赶紧吃，吃完了我们继续查。”
杨意正了正帽子，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唐正。
话说，这大理寺的差服实在是太难看了，别的也就不说了，帽子是八角的，戴在头上很难受，耳朵后面的绳子勒的耳根子疼。
两人吃完，走出酒楼，继续询问街道两旁的店铺。
一间间店铺询问下去，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杜相府开的绸缎庄。
杨意在店铺门口摆放的花卉看了一圈，发现那朵鲜艳的牡丹依旧还在，却没有了那股迷人的花香。
来观赏牡丹的人依然很多，却没有了那一日的赞叹声。
杨意亮明身份，伙计和掌柜的倒是很配合，有问必答，态度也极好，并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势。
在他的询问下，果然，发疯的世子和郡主都来过这家店铺。
这倒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一路问过来，所有发疯的世子郡主都光顾过的店铺没有五家也有三家了。
杨意也没有多问，在唐正记录下来后，转头去了下一家。
申时三刻，杨意和唐正才把平康坊东市所有的店铺都查完。
两人一边向回走，唐正一边翻着小本子向杨意汇报调查结果。
“所有发疯的世子郡主全都去的店铺只有七家，卢国公府有两家，河间郡王有一家，杜相府有两家，许国公府有一家，还有一家是冀国公的，另外有十二家店铺去的世子郡主是最多的，还有几家店铺……”
唐正的小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也是难为他了，每进一家店铺，他都要向伙计借笔墨，每次都遭白眼。
也幸好他写字快，记忆力好，不然也记不住。
最主要的是，唐正很善于总结，心也细，能把所有记录的分别归类。
缺点是不会分析，他可以把所有的问题都找出来，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方法去解决问题。
这可能也是戴胄把他派到杨意身边的原因。
“你字写的不错，记忆力也好，为什么不去读书考功名？”
听着唐正的汇报，杨意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听到杨意的问话，唐正愣了一下，摇头苦笑道:“我十五岁之前一直在读书，而且读的很好，先生都夸我有天赋……”
他似乎想到了某些美好的往事，嘴脸带着一丝向往的笑容。
随即，笑容收敛，变成了苦涩:“可是，我的文章却写的很差，不只是差，简直狗屁不通，这是当时教我读书的先生说的……”
他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本来我父亲也想让我考功名的，可我写的文章不行，书读的再好也没用，后来我就放弃读书了，父亲托关系在大理寺给我谋了个差事，我就干到现在。”
说到最后，唐正的语气又变得轻松，似乎那些往事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杨意却从他极力隐藏的眼角看到一点泪光，每个人都有不想提起的往事，不甘，却又不得不放下。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已经不会再想了，现在这份差事也不错，不用考功名，一样在衙门里干活，对了大人，说说案子吧，你准备怎么查，从这七家开始吗？”
“不着急，明天我们去给那些发疯的世子郡主们看病。”
反正戴胄也没有催他赶紧破案，杨意也就不着急。
就算着急也没用，他今天路过杜相府铺子前已经看过了，那朵牡丹已经没有那股迷人心智的花香。
也就是说，那股花香只在前天出现过，而且出现的时间不长，不然也不会只有很少的人出现发疯的症状。
如果花香持续的时间长，恐怕半个长安城的人都要发疯了。
“大人，你会看病？”
听到杨意竟然说要给世子郡主看病，唐正用又惊讶又钦佩的目光看着他。
“会一点点。”
杨意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会的不多。
“一点点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