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逸放下手头的“淘书笔记”时,那位大婶就明白了,到了要做最后决定的时候。
这时候,在二楼惊叹完藏书的张师傅也上来了,不用说,当他看到二楼的所有藏书,那种吃惊的模样,足以让林逸笑出声来。
张师傅本来眼睛很小,还很浑浊,可是在他看到这么多线装书的那一刻,小眼睛立马就变成了大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双眼刷刷冒着金光,嘴巴张得大大的,那模样就像林逸看到过的很多漫画人物一样,很是夸张。
“小林,你掐掐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怎么可能?这么多线装书!”张师傅拍打自己的脸蛋子,若大岁数的老人家,竟然像孩子一样惊诧莫名。
林逸当然不会笑话他,因为林逸知道这种震撼和震惊的感觉是怎样的,甚至于,当他第一眼看到这里面情景的时候,估计那模样比起张师傅来还要不堪。
“这些书都是要卖掉的吗?”张师傅嘴唇有些哆嗦,脸色有些激动,嘴角更是像鲶鱼一样溢出泡沫。“原以为卖八十万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值啊!”张师傅感叹道。
那位大婶真的有些不太明白了,这些男人,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怎么都这么如迷这些书呢?不就是一些本本嘛,尤其这些线装书,里面的字更是难以看懂,捧着看还让人感觉很不习惯,可是看这些爷们吃惊的样子,好像这些都是宝贝。
是啦,都是宝贝,这些都是蒋教授留下来的宝贝,他肯把这些宝贝托付给我,那就是信任我。
我这个人没读过书,也没啥本事,除了洗碗做饭,扫地洗衣服,就什么都不会。蒋教授是什么人,大名鼎鼎的大学教授,搁到古代那可是“龙图阁大学士”,是和包公那样的大人物……可就是这样的大人物,却偏偏看得起自己,临终嘱托,把这些宝贝书都托付给了自己。
一想到蒋教授对自己这么好,这么信任自己,大婶心中就是一热,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完成蒋教授的遗愿,把这些书归置好。
此时不等林逸和大婶两人交涉,张师傅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那大婶:“这么多书,你买给我一些好不好,我给你很高的价格……”
大婶笑了,问:“有多高?”
“这个---”张师傅一愣,有些尴尬地看林逸一眼,毕竟这是林逸和大婶两人之间的买卖,自己偏要插一腿进来;不过又一想,刚开始的时候大婶找的人可是自己,要不是自己手头没那么多钱,也不会便宜了林逸。
想到这里,张师傅就觉得这么多好书,眼前这个女的好像又不太懂,这可是捡漏的绝佳机会。
利益当前,张师傅也不管规矩不规矩,也不在乎林逸怎么看自己了,占便宜捡漏的心理,战胜了脸皮子薄。张师傅就厚着脸皮咳嗽一声说:“这样吧,你让我随便挑几本书,我一本就给你100块钱,你看怎么样?”
在张师傅看来,这些不懂书的女人很好糊弄,一百块一本已经是天大的价码了,估计对方一定会动心。为什么这样说,以前张大爷收一个卖菜女子的书,一本很好的线装《三国演义》给她10块钱,她就感激的不得了,因为她差点把它废品一文不值地卖掉。
所以,张师傅相信,这一百元,一定像定时炸弹般,能够打动这位大婶的心。
张师傅自信满满,他甚至已经打定了注意,只要这大婶答应了自己,自己就里面抢在林逸前面,把这些线装书中值钱的给挑出来,挑的越多越好……一本一百块,一百本也不过才一万块,拿自己就挑它个四五百本,借钱也要把这个难得的财给发了。张师傅信誓旦旦!
可是---
“对不起啊,这些书我不卖给你。”大婶说。
正在幻想着捡漏占便宜,一百块买去几百块卖掉的张师傅立马惊醒,“为什么?”表情神色,还有语气,像极了那些被抛弃的痴男怨女。亏他这么大年纪,竟然还有如此感性一面。
大婶的回答很简单:“因为你是贩书的。”
“什么,贩书的?难道你瞧不起贩书的?”张师傅怒了,自从他干这一行以来,还从么见过看不起自己职业的人,当然,也许有,不过他们一般也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儿如此说出。
大婶依旧很坦然,丝毫不理会张师傅的恼怒,说:“不是我瞧不起你,我说过的,这些书要一起卖掉,不会让你从中挑选的。何况我一开始找的就是你,又怎么能说瞧不起你?只是你自己想多了罢了。”
张师傅哑火。
继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说:“哦,我知道了,你是嫌我出的钱还不够是吗,那我就再多出10块钱,一本110块怎么样?”
大婶依旧摇头。
“120块!”
摇头。
“130块!”
摇头还是摇头。
张师傅快要把自己牙口里所剩不多的好牙都给咬碎了,他说:“一口价,一本一百五,只能这么多了,再多我可就不要了。”以退为进。
可是---
大婶笑了笑,对着咬牙切齿,梗着脖子憋着脸,像斗鸡般的张师傅说:“就算你出到一本1000块我也不卖,我说了,要一起卖掉的,不能挑!这些书都是蒋教授的宝贝,他在地下有知,绝对不希望看到它们失散的……”
张师傅:“蛋疼啊!”
八十万一枪打,他就算知道这是个天大的便宜,又怎么拿的出来?!
……
应对完张师傅,大婶回过头笑着看向林逸,说:“好了,小伙子,咱们也是有缘分的人,你啊和这些书看起来也很有缘分,能把那本淘书笔记看那么认真那么仔细,可见你和俺们蒋教授也很有缘分,这么多缘分加在一起,就要看你的表态了。”
林逸没想到大婶会这么说,就道:“八十万我当然愿意,不过……”林逸看了一眼这么多藏书,“不过我要说一句实话,这么多书绝对不值八十万,即使是一百八十万,三百八十万,五百八十万……也都是少的!”
大婶诧异地看了林逸一眼,原以为他会咬着八十万催促自己赶快交易,没想到林逸会这么实在,就道:“你说这话可是真心?”
林逸道:“是真心。”
大婶道:“可是实意?”
林逸道:“是实意。”
大婶就很古怪地笑了,说:“事实上我喊价八十万不是胡喊的,是去世的蒋教授交代我这么做的。当然,你们要是以为直接掏出八十万给我这个不识字的老女人,不懂书的老女那就错了……不管这些书到底是值八十万,还是值八百万,我都不会改变这个价码,因为你们想要买走这些书,还必须要回答我……不,准确地说是回答去世蒋教授的三个问题,只有回答对了,这些书你们才能买走!”
听完这话,林逸倒还不怎么吃惊,因为从看了“藏书日记”以后,林逸已经知道了这位去世的藏书家蒋教授绝对一般人物,既然他能把这价值数千万,甚至上亿的藏书交给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保姆,那么就一定有他的算计。
张师傅却是吃了一惊,不得不对这个大婶刮目相看,一开始还以为她啥也不懂,只是个找人收书的老女人,看样子跟在那个啥教授身边久了,也很不简单啊。
不过很快,张师傅就更加好奇的是,她会出怎样的三个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