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后的王家二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在母亲面前撒娇的孩童了,尤其是在王驰长期定居京城,江洲那边几乎都是以澈少爷为主,甚至比真正的少主更像少主。
王澈此番进京,为的便是卢氏一事,可见江洲那边也发现不对劲了,不过很可惜的是他们还没有在京城这边商定好下一步的计划,皇帝就先一步出手了!
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
至少在王澈的心里是这样!
只要除掉了卢纲,卢氏便会大乱,到时候别说给皇帝当爪牙了,就算王氏要收拾他们也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再说了,王氏这些年花了这般多的人力物力最后却让卢氏成了皇帝的爪牙,得了皇帝的扶植,岂不是让天下士族笑掉大牙?!以后哪里还会有人臣服于他们?
便是为了王氏一族的颜面也不能让卢氏成功与皇家勾结!
“父亲说现在是彻底击垮卢氏的好时机!”
王驰没有说话,只是冷笑地看着他。
王澈心中一凛,幼时那种对兄长不明所以的惧意这时候又突然间涌了上来,“大哥……”
明明已经足以独当一面,也他一直认为自己并不比兄长差多少,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跟他一样撑起王氏一族,可是现在……
为什么会觉得害怕?
为什么大哥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他的想法没有错,这亦是父亲的决定!
他怎么可以……
“回去告诉父亲。”王驰收回了目光,没有再看他,“卢氏一事我来处理。”
王澈瞳孔缩了缩,他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冷冷的看着自己,不过却比那般看着自己让他更加的觉得难堪,“那……那大哥打算如何处理?!”
“你是在质疑我吗?”王驰道。
王澈脸色微震了,“不!我……我……”他握紧了拳头,好一会儿才稳住了心神,“我怎么会质疑大哥?只是若是父亲问起了这事,我该如何回答?大哥你应该知道父亲一直都……”
“那你就跟他说我自有分寸!”王驰打断了他的话。
王澈抿了抿唇,“可是……”
“若是父亲不满意这个回复,你便跟他说我不介意他换一个人来当着王家的少主!”王驰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王澈脸色顿时白了,“大哥,你……”
“好了。”王驰没打算让他解释什么,“你既然来了京城便休息几日再回去吧,来人!”
在外边候着的下人进来,“奴才在。”
“送二少爷去客院休息!”
“是。”
王澈不敢不走,即便他心里再如何的平静再有话想说也不敢不走,但是——
大哥怎么能够……
“二少爷……”
王澈压着心里翻滚的情绪,即便生出了不满却也不能表露出来,尤其是在这里!这便是父亲一直对大哥有所不满的原因吧?在大哥的心里,是不是早便没有了父亲?!
他是王家少主!
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事实也没有人会跟他抢,就算是他自己也从未想过要跟他抢家主的位子,但是……
大哥这是要六亲不认吗?!
……
王澈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什么,皇家跟卢氏一族的结盟一直在推进中,很快,礼部与内务府便派了人亲自去青州接新封的惠嫔入宫,还派了太医一同前去给卢家主治伤,随后,宫里面又传出了一个关于皇帝跟这位新晋惠嫔的隐秘消息,说皇帝多年前便对这个惠嫔一见钟情,不过当时皇帝处境很差,惠嫔又是士族女,所以便克制住了,一直没有做什么,现在终于不需要顾忌了,自然便要将心上人给接回来了,不过没想到却害了卢氏一族。
谁信?!
不过是借口罢了,而且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借口!
不说当年皇帝怎么去的青州跟这位惠嫔一见钟情,便是真的去了青州见了这惠嫔,可如今那惠嫔年方十八,皇帝登基四年,四年前,皇帝还是燕王的时候在京城两年多没出京,满打满算,皇帝真的就见到了这位惠嫔,当时她也甚至尚未及笄,还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皇帝就算看得上也不敢说出来,除非他不怕别人说他有毛病!
可明摆着就是借口那又怎么样?
谁敢跟皇帝说,你这就是借口,你分明就是要扶植卢氏来稳固自己的政权,甚至是要来平衡外戚?
没有人。
即便心知肚明的外戚钱氏也不敢。
钱阁老在内阁仍是备受重用,皇帝没有丝毫打压他的意思,私底下也将女婿对岳父的尊敬做的十足,还不是玩虚情假意的那一套,但是,皇帝现在弄一个士族女进宫对钱皇后来说便是一个大威胁!
若要扶植卢氏,对这位惠嫔便不能不加以宠爱,这没生孩子还好,若是生了皇子,岂不就是威胁?
便是庶出的,可当今皇帝原先不也是庶出?
再说钱皇后,若是这一胎生了皇子,便是嫡出皇长子,也算是稳当了,谁也不可能越过嫡长去,可若是没有,被卢氏女给占了长,将来必定后患无穷。
皇帝还选在钱皇后怀孕的时候做这事,可有顾及过钱皇后跟她腹中的皇嗣?
反正现在所有人都觉得钱皇后处境堪忧。
至于钱皇后自己,倒还好,不但没有露出任何不满跟恐慌,还很贤惠地给即将进宫的惠嫔准备住处,也叮嘱了内务府去青州接人一定要仔细,务必将惠嫔平安护送回宫。
母仪天下的皇后风范彰显无疑。
不过不管她处理的有多好,所有人都以为她不过是在强颜欢笑罢了,即便是钱夫人也是如此。
事情出了之后,钱夫人便急上火了,恨不得立即进宫看望身怀六甲的女儿,生怕她伤心之下出什么事情,不过却不能,她若是立即进宫的话,不但让外人笑话,还会让外人趁机落井下石对付钱家。
可她担心啊!
虽说女儿是她一手交出来的,不可能应付不了这种情况,可自己生的女儿自己怎么会不懂?
皇后看起来与陛下不过是相敬如宾,可实际上她已然动了情!
对自己的丈夫动情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偏偏她的傻女儿嫁的是一个绝对不能动情的人!古往今来,哪一个对皇帝动情的妃嫔有好下场?不说先帝的元襄皇后,即便是太祖皇帝的患难之妻也是一样!
这男人敬着就成了,皇帝更是要如此!
她的傻女儿!
“夫人也不必过于担心,陛下压一压钱家是意料之中的。”钱阁老倒是不慌不忙,“他压着钱家,便是代表对皇后看重。”
“弄了这般一个女人进宫,也是对皇后看重?”钱夫人心疼的口不择言,“他怕钱家跟先帝一朝那四国公府一样威胁到他,我可以理解,皇帝嘛,哪一个不是这样子的?可是皇后……皇后哪里对不起他了?这般多年来,皇后哪一点……”
“好了!”钱阁老听不下去,沉下了脸道:“你要是真的为了女儿好这些话这辈子都不要再说!”
“我……”钱夫人想辩驳,可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因为丈夫说的很对,即便她再不满,即便再心疼,为了女儿都不能说出口!“老爷,我心疼!我心疼啊!”
“夫人。”钱阁老语气沉重,神色却有些冷厉,“当日我们既然那般培养她,便知道她将来就会承受什么!”
钱夫人更是伤心了。
是啊。
当初为何那般教养女儿?
不是想她将来有所成就吗?
钱家没有谋逆之心,也没有要称霸京城,成为第一勋贵之意,但是,皇后之位……他们的确有在这个心思,从女儿出生到后来的教养,都是一点一点地将她往皇后的位子上推!他们曾经无比肯定地保证他们并不想将女儿嫁入皇室,先帝在的时候储位还没定的时候便已经坚决地表示了,但是……他们说谎!
钱家的嫡女,除了那至尊的皇后之位,还有谁可以配的上?!
可是……
可是……
“老爷……我心疼!”
“我们应该相信玉熙!”钱阁老道,“她是钱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大周皇后!不可能连这点小风浪也过不了的!”
钱夫人含泪点头。
钱皇后的确没有她母亲所想的那般糟糕,若说一点伤心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便是不介意丈夫又要多一个女人,也不会不介意丈夫对她对她娘家的这份防备,只是,她是皇后啊,从他们入主这个皇宫便已经注定了这便是他们的生活,当那至亲却也至疏的夫妻!
难过之后,便是面对。
皇帝防着钱家的心思是有了,不过对那卢氏女也并非外边所说的那般一见钟情,男人,尤其是皇帝,只要不是真情,不管即将入宫的惠嫔有多重要,都还不用她去担忧畏惧!
不过是一枚较为重要的棋子罢了。
“皇后在想什么?”
钱皇后收回了思绪,起身给走过来的皇帝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不是说了你有身孕不用行礼了吗?”皇帝扶起了她,声色温和,“坐下吧。”
钱皇后微笑道:“谢陛下。”
这是皇帝自从下旨封了卢氏女之后第一次来昭阳殿,温和关切的神色让人看得舒心,“这几日可还好?孩子有没有闹你?”
“还好。”钱皇后笑道,“许是知道心疼母亲了,这孩子这几年都没怎么折腾。”
“那就好。”皇帝点头,看了看她,似乎欲言又止。
钱皇后只当没瞧见,给皇帝张罗着茶点,“陛下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前些日子一直忙着没事时间来看你,今日便过来看看。”皇帝边说着便打量着她,微微皱了眉,“气色还是差了些,让宫人们给你多做些吃的,想吃什么便做什么,这宫里若是没有便去外头找找。”
“多谢陛下。”钱皇后笑道,“臣妾一切都好。”
皇帝凝视着她。
“陛下有话要跟臣妾说?”钱皇后问道。
皇帝也没有再绕弯子,“卢氏女一事,朕事先没有给你打招呼是朕的不是。”
“陛下说什么呢?”钱皇后失笑,“陛下是臣妾的夫君,更是臣妾的夫君,所谋之事更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哪里需要向臣妾打招呼?”
“玉熙……”
“陛下。”钱皇后握住了他的手,笑着正色道:“陛下有这份心臣妾便心满意足了,无需为臣妾忧心。”
皇帝看着她。
“臣妾是大周皇后,必定恪尽职守,让陛下无后顾之忧!”钱皇后正色道,笑的神采飞扬,亦温婉动人。
皇帝也笑了,不过却有些浅,反手握着她的手,“好,其他的朕无法给你保证,但是有朕一日,你便是大周皇后!”
“多谢陛下。”钱皇后笑道。
皇帝没有再昭阳殿留太久,便是晚膳也没有用便走了,说是有政事处理,事实上他也的确还有很多政事要处理,但是……
钱皇后笑容中添了一丝的苦涩。
往后的数十年,他们之间怕就只能如此了!
她知道他失望。
只是,这般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对谁都好!
太过的情感牵绊,只会让他们之间更加难以走下去!
如此至亲至疏,便能够永永远远这般和睦到老!
这便是帝后!
她明白,他也明白的。
……
已经奄奄一息的卢氏居然一下子便要翻身了,出了一个帝妃,将来还有可能成为皇子的外家,卢氏哪里翻不了身?!
当朝廷的人到了青州,整个南方士族又震了震,传闻不是假的,皇帝也没有突然改变主意,圣旨宣读之后,一切都是千真万确了!
还没进宫便被封了嫔位,皇帝还亲自派人来接,这番恩宠可是大周开朝以来的第一桩!
即便宗祠大火之后,卢氏一族死伤惨重,尤其是那些德高望重的人,即便是意外,但是卢纲没有死,便是伤的很厉害,但族人们也恨不得将他给撕了,认为一切都是他害的,在皇帝圣旨传来之前,卢家大宅日日不得安宁,若不是卢纲身边的人还算得利,主母白氏关键的时候也没有掉链子,长房怕是早就被逼的集体自尽赎罪了!等圣旨到了之后,族人便瞬间消停了,不说现在朝廷给长房撑腰了,便说他们现在没了靠山了,闹也闹不过家主还活着的长房,只能消停了,况且,他们还寄希望于长房能够借着朝廷翻身,好结束这憋屈的日子!
卢芍也不算是卢纲的嫡亲侄女,是后来从族中保养过来过继给卢纲死去大哥名下的,一般过继原本是过继儿子的,可当时的卢老夫人似乎担心再生出什么争夺家主之位的事情来,想了许久,在临终之前做主给卢家大老爷过继了一个闺女,然后留下话让这闺女以后招婿延续香火。
卢纲一直养着,白氏嫁过来之后也是精心照料,也跟他们的女儿没什么两样,所以现在皇帝封了卢芍为嫔,才镇得住族里边的那群人!
圣旨已经宣了,朝廷的人也在等着,但白氏给卢芍准备的东西却还没有办好,也不是她不上心,而是这件事太突然了,当初卢老夫人去世之前给卢芍留了不少的东西,但这些东西是留给她招婿之后自立门户为卢家大老爷延续香火的,现在卢芍要出嫁,而且还是嫁入皇宫,这些东西便难以处理了。
白氏也是为难,斟酌了再三便将当年卢老夫人留下的东西分了三分之一出来给卢芍,其他的留下来待将来给为大房延续香火的人,虽然丈夫没有明说,但是白氏也明白卢芍入宫这事很重要,准备的东西自然也就不能马虎了,卢老夫人当年留下来的东西给了三分之一,却也还不算丰厚,要不丢卢氏的脸面,还得多添一些,但是也不能过于的张扬,让卢芍一进宫便成为众矢之的!
“婶娘不必过于忧心,嫁妆按照卢家嫁女的规格准备便可以了。”自幼被当做招婿延续香火养大的,卢芍性子小时候便老成,长大了之后便更懂事稳重了,也便是如此,才能够在卢家大宅安稳地过了这般多年。
白氏心疼地看着眼前花样年华的少女,即便皇帝现在也是青年才俊,可皇宫那是什么地方?即便是普通的家族后院亦是勾心斗角的,那天子的后院岂不是斗的更加的惨烈?皇帝又是这般重视,现在后宫那些娘娘,尤其是那出身尊贵的皇后娘娘,心里怎么会痛快?这孩子进了宫日子怕是不好过!“你叔父交代了,定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入京。”是了,便是连出嫁两个字也不能用了,皇帝虽然派了人来迎接,但是却只是迎接,而不是迎娶!那是皇后才有的尊荣!“你放心便是,婶娘定然不会让你在其他人面前失了颜面!”
这孩子她自幼看着长大的,现在又是为了这个家去那龙潭虎穴,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让她走的风风光光!
“叔父可好些了?”卢芍见状便没有再说什么了,问起了卢纲的情况。
白氏道:“托了你的福,皇帝派了太医一同前来,又赐下了许多好药,你叔父这两次的情况好了许多了。”
“那就好。”卢芍笑道,少女的脸上却没有少女该有的天真烂漫,稳稳重重的,如同心如止心的老者一般。
白氏叹了口气。
便是准备不充分,可也不能让朝廷的人等太久了,白氏拼尽了全力在短短的三天之内备好了一份看上去体面但也不会张扬实际上也是实用的嫁妆,哭着送了卢芍上了马车。
马车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缓缓驶去了卢家大宅。
卢芍穿了一身玫红色的崭新衣裙,端坐在了马车内,双手紧紧地握着一个苹果,这是女儿家出嫁之时,父母交到她手上的,寓意平平安安。
她没有资格出嫁,却还是嫁了。
没有大红的凤冠霞帔,却又白氏连夜亲手赶制出来的衣裙,还有卢纲亲自交到她手里的平安果,他们养育了她,现在,该是她报答他们报答卢家的时候了。
“叔父,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抬起了头,便是觉得艰难也还是抬着,而且,永远也不能低下来,因为她肩上肩负着的是整个卢氏一族的未来!
她不会让他们失望!
白氏站在门口一直目送这队伍走远,直到完全消失不见了,这才抹干了眼泪回了宅子,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去见了丈夫。
那场大火其实她不是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老爷伤的如此的重,又是死了那般多的人,她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眼下,一切都好就成了。
“老爷,芍儿已经走了。”
卢纲趴在了床榻上,身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浓重的药味充斥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卢纲真的伤的很重,不过唯一庆幸的是脸没有烧伤,也就是说只要身上的烧伤能够好的话,披上了衣服他还是昔日那卢氏的家主!
“嗯。”
白氏抿了抿唇,“老爷,要不要给京城的大姑奶奶去一封信……”
“不必。”卢纲打断了她的话,“一切,以芍儿为重!”
白氏心颤了颤,“老爷……”
“下去吧。”卢纲不欲多言。
白氏只得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虽然惊讶,但是说不上担心或者伤心,卢荧也是她的女儿,只是自从她嫁入这个家之后,卢荧便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色,甚至还处处针对,尤其是在她生了孩子之后,不过她也明白她心里的苦,便也没有计较过,后来她嫁了王驰,日子过得好与不好她也不清楚,但是老爷为了她处处被王氏掣肘,步步后退,她却丝毫不知老爷的苦心,多年来连一个字也没有写回来过,甚至还卢房那一房人闹出了算计那许将军一事,现在老爷重伤,卢氏一族就要分崩离析了,她却连一句问候的话也没送回来,这般的冷血……难怪老爷心寒!也好,这样的一个女儿,他们卢家要不起!
往后,便以芍儿为重吧!
……
秋意渐浓,京城的夜里已经开始凉了。
“卢纲似乎放弃了卢荧了。”
虽说事情扔给了皇帝,而皇帝又扔给了衡王殿下,不过长生也没真的撒手不管,青州那边的消息一直源源不断地传来,当然了,也有王氏的。
相对于卢荧的事,萧惟更想跟她谈的还是王氏,尤其是那位到了京城但是却一直没有露面的王家二少。
“王澈似乎跟王驰不和。”
长生挑眉,抬手拍了一下他放在她小腹上边的手,“怎么?心疼人家王夫人,连讨论讨论也不能?”
“小心孩子!”萧惟板起了脸,孩子三个多月了,虽说肚子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但还是成了驸马爷最喜欢流连的地方,有事没事地便摸摸,一日一日地注意着它的变化,自然也就见不得有人欺负了,“都当年了还胡闹!”
“我失宠了!”长公主殿下想翻脸,这孩子都没出生了就已经这样了,要是生出来还不是疼到了骨子里?往后她还有好日子过吗?该不会被仍到了一边去当天下第一可怜虫吧?“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呜……嗯……”
爱胡说八道的嘴巴被封住了!
长公主殿下连挣扎也没能便直接被制住了,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是驸马爷自制力也不是靠嘴巴说的,不管多么失控,在关键时候还是能够停下来的,“你……你……我要是说你不是男人你会不会……”
“不生气。”萧惟流连着她的唇瓣,“一切都等孩子出声之后再说!”
“我没地位了是不是?你一心就想着孩子,我哪里还有地位可言?以后你跟你儿子过就好了,别来……”
“吃醋了?”萧惟抱着她笑道,眼里脸上都是笑意,笑的好不得意。
长生十分的不甘心,人家怀孕都是将老公吃的死死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反过来了?还是他萧大人萧将军不能出去打仗了便将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对付她了?那他要是一日待在家里,她岂不是一天没好日子过?将来要是真的生了个儿子的话,是不是要被他们联手欺负?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她这才开始孕没多久,便已经被他给吃的死死的,将来那三年傻乎乎的怎么过?要不要找皇帝将他给踢出去,发泄发泄一下精力?要不然整天待在家里就看着她,这不许做那不许说的,她早晚真的就要被逼出被害妄想症来了,不,现在就有了!“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要……”
“你要什么?”萧惟盯着她。
长公主殿下一下子便怯了,眼睛水汪汪的不敢说下去,不过很快便又回过神来,又恼火了,“你吃定了我了是不是?”
“你说呢?”萧惟笑道,笑的十分的妖孽。
妖孽!
长生咬着牙,伸手蹂躏他的脸,“你到底是不是本公主那听话的乖乖驸马?是不是?让本公主瞧瞧,让本公主好好瞧瞧!”一边说着一边蹂躏着,就不信收拾不了他。
萧惟失笑,“在捏下去明天我就不能出门见人了。”
“你要出门?!”长公主殿下顿时眼睛发亮,出门好,出去了便没人把她当成犯人一般看着了!“出去好,男子汉大丈夫哪里能老是待在家里?出去走走好!”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又翻脸了,“出去见谁?说!”
“自然是带着我家夫人出去逛街了。”萧惟拉着她的手没让她张牙舞爪的,“公主殿下最近心情火爆,小人带您出去散散心可好?”
“谁心情火爆了?”长生哼了一声,“你可别冤枉本宫!”
“是,公主说没有便没有。”
“你敢说你出去不是去会小姑娘?我有孩子不能伺候你了,你便……”长公主殿下的话没说完便停下来了,然后眯着眼睛盯着他。
萧惟顿时觉得背脊一凉,“长生……”该不会戏弄过了头了吧?“好,我是不想谈卢荧,你现在怀着孩子,闫太医说女子这时候最容易多疑了,我担心我们说着说着你便会生了气,这对你很不好,我不是只顾着孩子只心疼孩子,我倒是怕将来孩子出生了你忘了我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长生颔首:“好,饶了你这回,不过你好端端的提那王驰做什么?不提卢荧是怕我生气,你提王驰做什么?该不会是你怀疑……”
“没有!我什么也没怀疑!”萧惟赶紧道,“我就是担心他罢了!这一次皇帝与卢氏一事,皇帝虽然认了下来,或许大多数人也都认为是皇帝的意思,但是王驰未必,这般多年来他一直对你都……不怀好意,卢氏这事怕已经激怒了他……”
“你没怀疑我跟他不清不楚?”
“没有!”
“真的?!”
“千真万确!”
“哼!”长公主殿下抬着下巴,“行,便信你这一回!”
萧惟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松完,整个人便激灵了一下,“长生!”
“不喜欢?”长生靠在他的怀中,抬着头笑着媚眼如丝,身下的手又动了一下,“不喜欢便算了。”然后撤了。
萧惟脸都白了,一把摁住了她,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你自找的!”
“哈哈,我还怕了你不成?”
等最后结束的时候,她真的怕了,凭什么要女人怀孕,凭什么女人怀孕的时候什么也不能做而男人却有各种各样的方法解决?!
“乖,睡觉。”萧惟吻着她汗湿了的鬓发,无比温柔。
“禽兽!”昏昏欲睡的咒骂,完全忘了是谁先挑起的。
萧惟心满意足地认了,“嗯,禽兽。”
……
余氏的日子一日过的比一日好,尤其是她听了老朋友的建议不再逼迫皇帝立她为太后之后,跟儿子的关系也好了,甚至还能隔两天便能见儿子一边,想儿子陪这吃晚膳了,派人去请,他一定会来,甚至让他陪着她一起说话到了更响了,他也耐心地陪着,于是最后,她顺势让儿子去了她喜欢的于美人那里歇息,皇帝也听话去了。
她喜欢于美人,不但懂事听话,还很会哄她开心,跟她的姓氏因为是同音,她的家人都没了,现在来了个于美人,就跟自己娘家的晚辈一样,既然都是要有人伺候皇帝的,为什么不能是她喜欢的人?
钱皇后不是大度吗?那就让她好好大度!再说了她怀着孩子也不能伺候皇帝,还不能让别人代劳?!
至于那即将进宫的卢氏,开始的时候她是挺喜欢的,因为皇帝终于心甘情愿地自己找了个女人进宫,也便是说钱氏要失宠了,可后来于美人说了那卢氏是士族女,将来怕是会乱子,尤其是前朝那些士族不将皇帝放眼里,还谋反的那些事情,更是让余氏不待见她了!
还有,凭什么她一进宫便是嫔了?
当年她伺候先帝的时候连一个体面名分也没有,后来生了皇帝,也才得了正经的名分,先帝登基之后,也才封了她一个婕妤!她这辈子婕妤当到了被废进冷宫,若是现在不能让皇帝封她为太后的话,她死了之后也还是一个婕妤!
那卢氏算什么东西?
竟然一进宫便是婕妤了!
岂有此理!
可怜的惠嫔不知道自己还没进宫便得罪了人了。
……
皇帝这一夜歇在了于美人的宫里,第二天早朝之前才离开。
于美人送走了皇帝之后才懒洋洋地梳妆打扮去昭阳殿请安,然后一副昨夜儿被狠狠滋润了的模样儿去了昭阳殿。
钱皇后只当没瞧见,简单地接受了众人的请安之后便让他们散了。
“让人查查这于美人。”钱皇后不介意她挑衅自己,但是她在余氏面前所说的那些话却不得不让她谨慎。
于美人便是担心卢氏女进宫之后会分宠,要给余氏下眼药,好让余氏将来为难惠嫔,但也说不出那些关于士族危害的话来!至少她自己说不出来!
“是。”
……
皇帝为老娘辛苦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又被一众朝臣折磨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这才有时间办点正事。
衡王早朝之后被召到了御书房了,自然也知道皇帝找他做什么,惠嫔一事已经落定了,接下来便是卢氏入京之后的安置,“……宅子跟土地都已经圈好了,就是人员的安置问题,京城里面的官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虽说空了些出来,可也总不能都给卢氏的子弟,况且,人若是进来太多的话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挑一两个就成。”皇帝道,“其他的人员安置,那是卢纲要做的。”
衡王也是这般想,不过总得他皇帝陛下点头,现在他点头了便好做了,“是,臣会安排妥当。”
“这是聂永成给朕新上的折子,你看看。”
张公公上前接过来,然后送到了秦阳的手里。
秦阳看了半晌,“这事托太久也的确不好,不说文子骞一事,就是水师这边若是朝廷没有明确的指令,怕会引起不安的情绪,这对军中士气是十分不利的,聂永成能够上折子便是说伤势大好了,陛下要安抚水师军心也不难。”
“朕若是让萧惟回去,你认为四皇妹那边会同意吗?”
“哈哈,她估计要笑醒了!”衡王耻笑道,“陛下怕不知道现在长公主殿下是恨不得每天都找臣的王妃抱怨她的驸马将她当囚犯一般看着,说很想很想一脚将他给踢了!”
皇帝失笑,“那你去问问四皇妹?”
“陛下便饶了臣吧。”衡王道,“臣若是去问,估计得被她给打出来,还要安一个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罪名呢!”
皇帝笑道:“的确有这可能。”
“不过萧惟若是回去的话,以他的身份的确可以安抚军心。”秦阳道,“但最重要的也还是水师征兵一事,之前派去增援的地方军终究不能长久留在那里,而且水师不是普通的军队,对将士的要求跟其他的军队不同。”
“让长公主驸马负责征兵一事,便是朝廷对泷州的态度。”
秦阳沉默半晌,“聂永成是水师总兵,水师初初建立的时候他便在,有他在,朝廷再给予所有资源,应当不亚于让长公主驸马。”
“你不赞同让萧惟去?”皇帝问道。
秦阳正色道:“陛下,阿熹现在怀着孩子,便让她安心生下孩子再说吧,况且,如今卢氏一事已经让朝野不安,何必再挑动他们的神经?”
皇帝凝视着他,没有回话。
秦阳也没有怯弱,他就事论事,便是偏帮了也没有损害皇帝损害大周的利益!
“有八皇弟在,朕便安心许多了。”皇帝缓缓开口,笑道。
秦阳的心落地,低头拱手:“臣不敢。”
“水师一事就依衡王所言。”
“多谢陛下!”
只是计划比不上变化,很快,一个不好的消息便不得不打破这个既定的计划了!
泷州传来急报:水师总兵聂永成遇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