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未下马,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杆从某个倒霉士兵手里夺来的长枪,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人仰马翻。
更让忽必烈怒火中烧的是,他精心布置的三千神射手,此刻正毫无章法地对着龙武疯狂抛射箭矢!
箭雨确实密集,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却根本没起到预想中万箭齐发、瞬间毙敌的效果。
原来,忽必烈那句“谁能射杀此獠,赏万户!黄金千两!牛羊万头!”的悬赏,早已随着百夫长的传令,点燃了每一个弓箭手的贪婪之心。他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任何异动”的命令?
看见龙武孤身立马在辕门外,那简直就是行走的万户侯、移动的金山!
第一个按捺不住的射手偷偷放了一箭,如同点燃了引线。
紧接着,“嗖嗖嗖”的箭矢便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地射向龙武,每个人都生怕自己慢了一步,那泼天的富贵就被旁人抢了去。
这哪里是伏击,分明是一场抢功!
“混账!”忽必烈低声怒骂,脸色铁青。他要的是一个万无一失的绝杀,不是这种乱糟糟的围攻!
龙武身处箭雨和围攻之中,却不见丝毫慌乱。
他身下的坐骑也非凡品,竟能在如此混乱中腾挪躲闪。
龙武手中长枪使得密不透风,拨打挑刺,将射向要害的箭矢纷纷击落,偶尔有漏网之鱼,也被他精妙的闪避动作躲开。
同时,长枪过处,不断有冲上来的蒙古兵惨叫着跌飞出去。
潇湘子看得眼皮直跳,低声道:“这……这箭雨对他竟好似无用?”
尼摩星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但眼神中的忌惮更深了。
尹克西握着鞭子的手心全是汗,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如果冲上去,下场会是如何。
马光佐倒是没那么多心思,只是瞪大了眼睛,瓮声瓮气地嘟囔:“乖乖,这人是铁打的么?这么多箭……”
忽必烈死死盯着战场中央的龙武,心中的惊怒交加。
他原以为的天罗地网,竟在第一时间就因手下的贪婪而走了形。
但他并未慌乱,只是眼神更加冰冷。
他倒要看看,这龙武,究竟能在万军丛中撑多久!
他猛地一挥手:“擂鼓!给我压上去!本王不信,耗不死他!”
沉闷的战鼓声轰然响起,更多的蒙古士兵受到鼓舞,如潮水般朝着那道显得越发孤单的身影涌去。
蒙古大军如潮水般涌来,枪戟如林,刀光剑影晃得人眼花。
更别提天上那箭雨,密密麻麻,真像是要将这片天都给遮住。
换了别人,莫说是冲出去,怕是早就被射成刺猬了。
“放箭!别让他近身!”蒙古兵的叫喊声震耳欲聋,带着一股子嗜血的兴奋。
他们人多势众,又得了忽必烈的重赏诱惑,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龙武身陷重围,却如同礁石一般,任凭风浪拍打,自巍然不动。
他手中长枪翻飞,舞出一片银光,将射来的箭矢尽数拨开。
那些蒙古兵冲上来,想要近身肉搏,可还没等靠近,就被他长枪扫中,惨叫着飞出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潇湘子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这箭雨,真就对他没用?”
尼摩星这次终于开了口,声音干涩:“你没看到吗?箭矢还没近他身,就被拨开了。”
“就算偶尔有漏网之鱼,也被他躲过去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哪里是人,简直是鬼神。”
尹克西咽了口唾沫,手心里全是汗。
他偷偷瞄了一眼龙武,又赶紧缩回目光,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似的。
他喃喃自语:“幸亏没冲上去,这要是换了我……”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马光佐瓮声瓮气地说:“娘的,这人真是铁打的?这么多箭,他都不带眨眼的。”
忽必烈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盯着战场中央那个身影,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原以为设下天罗地网,定能将龙武拿下,没想到竟是这般情景。
这些手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忽必烈低声怒骂,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他要的是干净利落的绝杀,不是这种乱糟糟的围攻,更不是让这些人来抢功劳!
“擂鼓!给我狠狠地擂鼓!”忽必烈猛地一挥手,声音冰冷,“传令下去,所有人,给我压上去!我就不信,他龙武是铜墙铁壁不成!给我耗,也要耗死他!”
战鼓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急促,更加震人心魄。
蒙古兵听到鼓声,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呐喊着,嚎叫着,更加疯狂地朝着龙武涌去。
龙武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耗死他?这些人,未免也太天真了。
他龙武既然敢孤身前来,又岂会没有准备?
龙武长枪挥洒自如,枪尖寒芒闪烁,每一次抖动都精准地拨开数支劲箭。
枪杆横扫,便有几个冲得最猛的蒙古兵筋断骨折,惨叫着倒飞出去,砸在后面的人群中,引起一阵混乱。
他身形在密集的攻击中穿梭,步法看似不快,却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致命的攒射和偷袭。
周围的喊杀声、惨叫声、鼓噪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发疼,但他心头一片清明。
这些蒙古兵,在他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数量再多,也只是徒劳。
他心里其实有些不耐烦了。
若不是顾忌着吕文德那个宝贝儿子吕蒙德现在不知被裹挟在哪个角落,他早就想试试新练成的寒冰降龙十八掌了。
那掌力一出,至刚至阳中带着彻骨寒意,方圆数十丈内,管他什么精锐士卒、神箭手,顷刻间就能冻成冰坨坨,再一震,便是满地冰碴碎肉。那场面,想必会让对面的忽必烈印象深刻。
清理这些杂兵,用那等绝学未免有些大材小用,而且动静太大,万一误杀吕蒙德之子。
岂不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