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轮法王?
裘千尺布满皱纹的脸上,疑惑更深了几分,干枯的手指微微颤动,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地牢岁月的幽暗,几乎让她没有了对外界的了解,江湖上的风云变幻,早已与她无关。
她被囚禁多年,对外界的了解,近乎空白,自然不知这突然冒出来的金轮法王是何方神圣,为何会被关押在绝情谷地牢之中。
“这金轮法王是何人?”她再次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又夹杂着几分久居地牢的迟钝。
龙武看着裘千尺,心中明白她的疑惑。
常年不见天日,消息闭塞,莫说金轮法王,恐怕连当今的朝代更迭都未必清楚。
他略作思忖,决定将事情的原委详细道来,也好让这位饱经沧桑的前辈,对目前的局势有个清晰的认识。
“说来话长,”龙武笑了笑,语气轻松,试图缓和裘千尺略显凝重的神色,“这金轮法王,原本是蒙古国师,武功高强,野心勃勃,一心想要率领蒙古铁骑踏平中原。”
“此人行事狠辣,在中原武林掀起不少腥风血雨。”
他顿了顿,观察着裘千尺的反应,见她神色专注,并无不耐,便继续说道:
“前些日子,我与这金轮法王有过几次交手,此人武功确实了得。”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将其收到手下听用。”
龙武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公孙止,心思倒是巧妙,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他抓捕金轮法王,原本是想以此来报仇,却没想到,最终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真是可笑至极。”
裘千尺听着龙武的讲述,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你是说,这金轮法王,是你的人?”裘千尺抓住了龙武话语中的重点,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她并非愚笨之人,她立刻意识到,龙武之所以要将金轮法王的事情告诉她,绝不仅仅是为了解释来龙去脉。
“前辈慧眼如炬,”龙武赞许地看了裘千尺一眼,毫不避讳地承认道,“不错,这金轮法王,如今也算是为我所用。”
裘千尺闻言,心中了然。她深深地看了龙武一眼,这个年轻人,心思深沉,手段高明,远非公孙止之流可比。不过,让她感到欣慰的是,龙武既然将此事坦诚相告,便说明他对自己并无隐瞒,也并未将自己视为外人。
“既然是你的安排,老身自然没有异议。”裘千尺淡淡地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信任。
如今,能够重见天日,已是万幸。至于金轮法王是何人,又与龙武有何关系,她并不在意。
只要是龙武的决定,她都愿意相信。
毕竟,这个年轻人,是她和绿萼的救命恩人,也是唯一能够为她报仇雪恨的人。
“如此甚好。”龙武微微一笑,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裘千尺的信任,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有了裘千尺的支持,他便可以更加放手施为,将绝情谷的事情彻底解决。
龙武点头,正欲再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隐约有兵刃交击之声,还有几声惨叫夹杂其中。
公孙绿萼脸色微变,快步走到门口向外张望:“娘,龙大哥,好像有人闯进来了!动静还不小!”
裘千尺眉头紧锁,干枯的手掌握紧了轮椅扶手。她如今经脉尽废,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早已化为乌有,绿萼更是武功低微,难当大用。
绝情谷剩下的弟子,在公孙止死后,人心浮动,只怕也挡不住什么像样的强敌。
她转过头,看向龙武,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外面是什么人?”
龙武侧耳凝神听了片刻,神色平静:“听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人数不少,身手也有些杂乱,似乎是冲着谷中来的。”他稍作分析,“多半是公孙止之前招揽的一些江湖匪类,或是听闻谷中变故,想趁火打劫的乌合之众。”
裘千尺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刻满了不屑与寒意:
“一群没眼色的东西,也敢跑到绝情谷来撒野!”
虽然恨极了公孙止,但对这片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终究还是有几分复杂的情感。
念头转动间,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直射向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樊一翁。
樊一翁作为公孙止的大弟子,如今旧主已死,新主在前,地位尴尬,心里正七上八下。
“樊一翁!”裘千尺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
樊一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得浑身一颤,连忙躬身应道:“老夫人有何吩咐?”
裘千尺眼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快意,甚至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味:“你去,把地牢里关着的那个…对,金轮法王,给老身放出来!”
“什么?!”樊一翁脸色瞬间煞白,嘴巴张了张,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都有些发颤,“老夫人三思!那金轮法王是蒙古国师,武功盖世,凶悍无比,万一放出来他……”
他求助似的看向龙武,毕竟这位才是真正做主的人,而且金轮法王也是龙武的人。
裘千尺不等龙武发话,便厉声打断了他,语气中透着一股近乎刻薄的爽利:“万一什么?他还能翻了天不成?正好!让外面那些不知死活的杂碎,也尝尝蒙古第一高手的厉害!”她干瘪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似狞笑的弧度,“咱们也省点力气,看看热闹岂不更好?就让他去和那些人斗上一斗!看看是这法王更硬,还是那些杂鱼命大!”
这主意听起来荒唐,却无疑是眼下最有效的办法。
龙武看着裘千尺眼中闪烁的兴奋与算计,心中也是觉得有趣。
这位老前辈,身体虽残,但这股子狠辣劲头和临机应变的脑子,可丝毫未曾衰退。
他微微颔首,对樊一翁道:“樊一瓮,就按老夫人的意思办。”
“把金轮法王带过来见我”
樊一翁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心里叫苦不迭。
他哪敢讨价还价,只能连声应道:“是,是!弟子明白,弟子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