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清单拿去给张清萍确认过后,大堂哥开着他的大金杯载着干妈和二伯直奔市场。
程会言二伯在他们镇上是有名的坝坝宴大厨,采购食材很有经验。
离碧水镇二十公里处,有一个大型的综合集散市场,清单上列的东西在那里基本上都能买到。
列完清单,程会言暂时闲下来,靠在赵顺利身上看院子里其他人忙碌。
她二伯找来了几个资深的烧烤师傅和乡宴老手,明天中午摆个十来桌坝坝宴,晚上再搞个bbq。
看师傅们炸扣肉,炸排骨,宰鸡剁鸭,忙得热火朝天。
看着看着,程会言突然有些愧疚,是她太想当然了,她的临时起意,实际上是一项大工程。
几乎是在她打完电话之后,家里就立刻着手准备了。她想象中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烧烤的画面,具体实施起来竟然这么麻烦。
这时,赵顺利碰了碰她,“言妹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你手机响半天了。”
程会言这才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室长肖琴的来电,“言言,在忙吗?我们发的信息你没回,只有给你打个电话。我跟你说,我们明天都要来哟,我看了一下你发的地址,我们是要去洛川那边搭车过来哈?”
“不用那么麻烦,去洛川还得转几趟车。我有个朋友包了大巴,我待会儿把他联系方式发给你,你们跟着一起过来。对了,就你们几个过来吗?小西和菲菲的男朋友如果有空的话,也可以一起过来玩儿嘛。”
“好,我问问。”
程会言隐约听见那边肖琴问了两句,很快就给她回话了。
“菲菲男朋友可以一路过来,小西男朋友有事来不了,给我们这边留六个位置嘛。”
“行,那我先和我朋友说一下,我让他联系你算了,他人很好,包靠谱儿的。”
接完电话,给安胖子发了两条语音,又把肖琴的电话号码发了过去,安胖子很快回了个ok,表示包在他身上。
“言妹儿,好香啊!”赵顺利吸着鼻子嗅了嗅,“这烟火气可太有灵魂了,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这时,赵家的二叔喊她,“妹儿~排骨炸出来了,我给你们几个娃儿装一盆,趁热尝一哈儿!”
赵顺利一听,瞬间两眼放光,拉着程会言“噔噔噔”就跑过去了。
焦香酥脆的排骨散发着热气,完美的美拉德反应,一下把程会言的馋虫也给勾起来了。
赵二叔一脸骄傲,“这排骨我炸了有二十几年了,刚出锅滴哟,比明天回锅的香,来嘛,给你们装一大盆儿,拿切给他们都尝一哈儿!”
听到那边的喧闹声,程会言爷爷点了点棋盘,“这盘下了不下了,你陪我这个老头子坐了这么久,去跟她们一路耍。”
顾及到雒景洲不是本地人,老爷子操着一口别扭的川普,生怕对方听不懂。
“好的爷爷,我们家平时也爱下棋,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您二老可以切磋切磋。”
杜老头儿闻言哈哈一笑,“我这个棋艺,我连你都下不赢,我跟你爷爷下,我怕是要出丑哟……”
“那到时候我站您这边,我们两个斗一个,我爷爷下棋的思路我早就掌握了,保您能赢。”
几句话哄得杜老头儿乐得找不着北,胡子都跟着一抖一抖。
张乐游喂完羊,也坐在一旁当狗头军师,听到雒景洲的话,在心里暗骂了句:谄媚!狗腿!
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香味儿,张乐游顿时坐不住了,刚准备起身。就看到程会言和赵顺利两人端了盘儿排骨过来。
“爷爷,还没下完啊?您都坐了这么久了,该起来活动活动了哟~”
“马上马上,你莫催,把我思路都打断咯!”
“爷爷,你都不晓得刚出锅的排骨有好香,可惜你牙齿缺了,只有看到我们吃,嘿嘿~~”
程会言故意端着排骨在杜老头儿鼻子前晃了一圈儿,“哎~吃不着~”
雒景洲笑着拦住了她的动作,“别闹老人家,这排骨真这么香?”
“嗯,老香了!”张乐游在一旁接话,嘴里嚼着排骨,一脸陶醉。
原来是赵顺利看他眼巴巴的盯着排骨,又没戴手套,便拿了一块排骨塞到了他嘴里。
于是,雒景洲一脸希冀,眼神里的透露的意思很明显。
在爷爷面前,程会言有些放不开,假装没看懂他的暗示。
结果没想到却被自己亲爷爷拆了台,杜老头儿虎着脸,“看啥子嘛看,还木起爪子?小雒是想你也给他喂一块,你戴起手套,给他喂一块又囊个了嘛~”
几句话说得程会言又羞又窘,赵顺利和张乐游杵在旁边看大戏,雒景洲如愿以偿吃到了程会言亲手投喂的排骨。
“果然很香,师傅手艺真不错!”
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程会言又气势汹汹给他塞了一块,“这么喜欢吃,多吃点!”
“哎呀,老咯老咯,不中用咯,今天就下到这儿,我起来走走,你们耍你们耍。”
杜老头儿拄着手杖站起来,一手背在背后,晃晃悠悠地走了。
雒景洲慢条斯理收拾棋盘,将白子黑子分别装进棋奁,收进一旁的箱子里。
在这期间,赵顺利和张乐游两人趁机你一块我一块,一盘排骨很快就见了底,程会言护着盘子里最后两三块的动作,成功将雒景洲逗笑。
“给我留的?”
“不是,我给狗留的。”
“嗯,我是狗。”雒景洲一本正经道:“请主人再赏赐一块。”
“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恶心巴拉的,盆儿里又不是没有了!”赵顺利一脸嫌弃地拉着张乐游走开了。
目送赵顺利和张乐游走远,程会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指了指桌上的盘子,“吃呗,剩下的都是你的。”
“你喂的好吃。”
“你少得寸进尺了,等着,我去给你拿双筷子。”
雒景洲一把拉住她,“何必那么麻烦,借你的手用一用。”
程会言挣了挣,没挣脱,又担心动作太大,引来院子里其他人的注目礼。
只好由着雒景洲动作,被他牵引着,机械地抓了块排骨,送进他嘴里。
房间里杜柏松透过窗户注视着两个年轻人的一举一动,手指紧紧地扣在窗沿上。
这些年轻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开明家长都去他爹的,此刻他只想当一个老封建,手刃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染指他女儿的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