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爸都找到家里来了，我能不知道吗？小秦都来了两三回了，回回来捡好听的话说，生怕我晓得了把她嚼来吃了。”
程会言转头看她姑姑，后者浑不在意，兀自叉着一块西瓜吃。
“你也真是，多大人了，小秦带着个小伙子找来家里，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可把我跟你爸吓够呛。这两口子闹矛盾，你也不能一声不吭就丢下人家跑回来赛，这回来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你这都要当妈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叫我们担心。”
“他跟你们这样说的？还真是脸大。”杜杉杉嗤了一声，“他说什么了就把您二老收买了？”
“那凉皮儿他做不出来，你回来妈做给你吃嘛，多大回事儿啊。知道你怀孕这事儿还瞒着家里人，小秦生怕我们跟你置气，早把原委说给我们听了，还让我们不要叫你知道。小秦多在乎你呀，你用假身份骗他，人家也没说什么，找你找了几个月。你们这孩子都有了，还真打算孩子一生下来就没爹啊？”
凉皮儿……亏他想得出来。
“妈，您就别跟着瞎掺和了，我跟姓秦的，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总之我会自己处理的，你们就安安心心等着当外公外婆吧。”
“怎么，难道小秦他骗我们，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杜杉杉一噎，秦时这步先发制人的棋走得好啊，知道她不敢把实情说出来，给她挖这么大个坑，她也只能是顺着他挖的坑开始圆。
“他哪里敢欺骗你们，不过事实嘛，就是跟他说的有那么一点点出入。”
她附在自己母亲耳边，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等说完，程会言发现奶奶的表情明显变了，又羞又愤，“小秦也真是的，荒唐，这种事怎么能胡来。杉杉你做得对，你这怀了孕，怎么能由着他尽兴！”
杜杉杉赶紧拦住，“妈，星星还在呢。”
这下，程会言想不知道她姑姑说了什么都难。
姑姑真是，好一对相爱相杀的冤家。
至于那个秦先生，煞费苦心安排这一出，不知道有没有前功尽弃。
秦先生还带了个小伙子来家里？呵，看来这件事，雒景洲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
“回来了就在家住两天，你不是想吃凉皮儿嘛，让你妈给你做，多多的做，让你龟儿吃够。”
“我也要我也要，爷爷，你们可不能偏心，有了外孙女就不要孙女儿了。”程会言靠在奶奶肩膀上撒着娇。
没想到爷爷奶奶接受度这么高，害她昨晚上半宿没睡，就差把从小到大干的调皮事儿都翻出来了。
“你呀，谁不知道你是小馋猫，快二十了吧，还跟几岁小孩儿一样。”
程会言小时候身体不太好，经常生病，说话也晚，所以比其他同龄的小朋友晚一年入学。
后来爷爷家来了个半仙讨水喝，一看她就说是名字没取好，所以才身子孱弱。
起初，爷爷还当他是个神棍随口一说，也没打算听信。
结果这半仙说她以后是要靠嘴巴“吃饭”的，得取个相宜的名字才行。
程会言快三岁了还不会讲话，医院都跑遍了也查不出来原因。
爷爷表面上当她是贵人语迟，其实心里比谁都着急。
这一说就说中了爷爷的心病，程会言原本是和爸爸姓的，因为哥哥起名杜冷，就大笔一挥给她取名杜凉，一冷一凉，简单省事，相得益彰。
至于她哥的名字，据说是因为她妈妈生产时，一直惦记着的那只杜冷丁，让她有了执念。
本身爷爷就不赞成给她取这么草率的名字，又听到说这名字还于她命格有碍，干脆大改特改，连名带姓改成了现在这个更加简单直白的名字。
“明明还有几个月好不好，我现在还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奶奶，我那碗帮我加多多的醋和辣椒。哎呀，想到就流口水了，我来烤辣椒。”
奶奶家里做凉皮儿和蘸水，喜欢用炭火现烤糊辣椒，烤好的辣椒碾碎，用热油一泼，别有一番滋味。
等程会言和奶奶去厨房忙，程老爷子脸色一冷，“说吧，怎么回事儿，你骗得了你妈可骗不了我。”
杜杉杉面上一僵，“我哪敢骗你，不就是那么一回事么。”
“别给我打马虎眼儿，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拉的什么屎。是不是你蒙骗人家小秦了，借他的把儿给你留个种？”
“爸，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你话也太糙了！”杜杉杉皱眉，“那分手时我也不知道我有了啊，我心想这不是跟这孩子有缘嘛，咱家这实力也不是养不起，就自己留着咯。”
“哼，打小你们几兄妹，就你主意多。可现在那孩子爸找上门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该吃吃该喝喝呗。”
“我看你就是成心想气我，小秦一上来就叫我爸，大包小包的提过来，弄得我跟你妈是一头雾水。我看这孩子也还成，长得也撑展，说话做事又体贴，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人家？”
“老头儿，他都不顾我的意愿先斩后奏了，你还帮他说话。要不说你们男的都是一伙儿的，男男相护。”
程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还不是为了你，你说你干这事儿，多可恶！回来这么久了，硬是没回来望一眼。你说就我跟你妈这年纪，还能见你几回啊？这生孩子你以为那么容易，那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你说你要是真有个什么事儿，你妈她一准儿也得跟着你走。”
“对不起老头儿，我这次回来就在嘉陵陪你们养老，以后都不回去了，让你们也含饴弄孙怎么样？”
“真不走了？”程老爷子一脸不相信。
他还能不知道他这闺女儿，那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还能真跟她断绝关系不成？
“哼，你尽晓得忽悠我跟你妈，出国你瞒着我们，这回来也瞒着我们。”
老爷子灌了口茶水，“我一天才难求得管你，我还想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