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攻势犀利，不过依仗前明余威，在大晋军中依旧有不少人心怀前明，且在李定国内部还有夔东闯营诸将，还有心怀大清士绅，如果我们承认李定国的大晋，他必定伺机称帝，则内部矛盾频发……假以时日，其必自溃！”
“到时候，我大清雄兵南下，一举荡平李定国的伪晋！”
孝庄很想叫好……
但是议和之事怎么说也不好听。
所以忍住了。
倒是小康希一脸不忿：“李定国一个流寇，要朕承认他为兄弟之国，那是不可能的！”
“玄烨，唐太宗尚且能立白马之盟，你忍一时，是为了以后风光一世，现在不忍，怕是要……玉石俱焚！”
小康希很不爽，但是却不说话了。
这时，索尼说到：“太后，陛下，范大学士说的没错，李定国内部矛盾重重，若是我们给了他名分，第一个承认他大晋的地位，就算他不想称帝，他麾下的悍将们也会逼着他称帝……届时，前明遗老，闯营，我大清旧官必定心思各异……只需要一个谣言，或许就能让伪晋遍地烽烟！”
孝庄沉吟了一下：“范大学士，议和之事交给你吧！不过此事不宜宣扬，先秘密进行！”
范文程知道，这锅要自己背了。
但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担下来。
“是……奴才这就派人去豫省，探探李定国的口风！太后，那海寇之事呢？”
“海寇？尽快剿灭…… 不但可以让我大清海疆平定，还可以震慑其余贼寇！对了，派人去巴达维亚学枪炮的人选……交给索尼吧！索中堂，你意下如何？范大学士已经做了很多，下面的事索中堂觉得所能负责？”
“臣建议从湖广调回杰书，让杰书配合靖南王讨伐海寇！”
此时，范文程心里开始骂娘了。
尼玛啊，黑锅是我的，议和这种事，无论成与不成，非议是不可避免的，这锅就是他范文程的，但是学技术，却交给了索尼……
索尼更是老奸巨猾，杰书在湖广，那是满清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如果继续留在湖广，怕也会成为李定国的一块踏脚石。
但是如果无故逃离，以后怎么说也是污点。
而且杰书是代善的孙子，承袭了代善一系的爵位，前年封亲王，加号为康！
年轻，有能力，地位高，这样的人是不能有污点的，岳乐他们老了，跟康希也不是一条心……
杰书不一样，他才十八岁，孝庄已经开始为杰书铺路，借着讨伐海寇给他积累功勋和人脉……
待到康希亲政之后，杰书就是康希最坚实的拥立者。
范文程看得通透，但是却无能为力。
只能违心的称赞一句：“太后圣明！”
……
从西暖阁出来的时候，范文程一脸沮丧，这场较量汉臣可谓是一败涂地……
不但没有达到预期目的，还损失了王希，让汉臣离心离德。
但是范文程也没办法啊，如果自己出头，那自己的女婿儿子都会被拿捏，他范文程如果有大公无私的精神也不会投降。
投降不就是为了自己吗？现在刀架在脖子上，只能……牺牲王希了，否则很可能，总揽豫省防务的就是自己了。
“唉……这世道！”
范文程走出紫禁城的时候，背都佝偻了几分。
一出门，家仆就等在外面：“老爷……今儿个收获如何？”
“回府吧……对了，给少爷和姑爷去信，告诉他们低调点……”
如果不是他们太过分，连漕粮都敢动，自己怎么会这么被动？以后……汉臣们怕是要远离自己了，他看了一眼前面的佟国纲，满脸羡慕……
佟家……不一样了，不但跟皇族联姻，还被先帝抬进了镶黄旗！那是满洲八旗啊！自己虽然也抬旗了，却是汉军旗……汉军旗那不就是满人老爷的包衣嘛！
……
跟满清朝堂上的暗流涌动不一样。
此时李定国已经入了南阳府，这仗比他想象的轻松多了。
西安将军乌塔和陕甘总督白如梅逃走，让整个秦省群龙无首，乌塔不但带走了满洲骑兵连带着西安满城的满人都带走了……
秦省巡抚张瑄绝望之下，悬梁自尽……
布政使佟国齐，开城投降……
千古雄城，李定国不费一枪一弹就拿了下来。
之后，秦省各地，传檄而定！
在西安休整了一周之后，李定国把四万冲刺军改组为守备军，分别驻扎在秦省各处要地。
李定国自己带着一万新军，沿着武关道一路东进，连破花园头，西峡口……此时，南阳豪侠王武，在卧龙岗起兵造反，自称是晋王李定国麾下征南将军，挟裹附近百姓十余万，开向南阳城……
城内义士周大壮，伙同守城士卒，打开南阳西门……王武入城，南阳知府弃城而逃，自此南阳陷落。
此时李定国刚刚带兵到达南阳城下。
孟伟一脸不忿：“殿下，那王武打着您的旗号攻城掠地，现在您都到城下了，也不来觐见……”
李定国看着乱哄哄的城门处，皱着眉……
很快，一群人闹闹哄哄的抬着一顶轿子跑过来，从里面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大明武官官服，不过一看就是伪造的……做工粗糙，样式都不对。
男人朝李定国他们看过来：“晋王殿下何在？”
“你眼前就是晋王殿下……”
孟伟很想骂人，被李定国瞪了一眼之后，忍住了。
男人的眼睛在李定国身上打量着。
突然哈哈大笑着：“殿下，您的大名如雷贯耳，大明……呸，大晋战神！这南阳……就是我的投名状！请殿下入城一观！”
李定国皱着眉，投名状，这是土匪做派啊。
“殿下，等兄弟们先入城戒备之后，您再入城……”
李定国点点头。
孟伟一个招呼，二三团团指挥，立刻去调动自己的士兵入城戒备。
王武表情不自然起来。
“殿下，这是何意？你信不过我？”
李定国…… 点点头。
“对……就是信不过你！”
成年人了，乱世，第一次见面，当然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