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引制度的初步确立,不仅为徐州的财政开辟了新的源流,更重要的是,它将糜家的庞大商业网络,更深层次地纳入了我们的体系之中。
这对我来说,不仅仅意味着经济上的助力,更意味着……一个绝佳的、可以用来拓展和掩护玄镜台情报网络的新通道!
我深知,玄镜台要想真正做到“织网江淮,监控天下”,就必须拥有一个能够安全、高效、且不易引人察觉的信息传递和人员输送系统。而糜家那往来于各州郡之间、规模庞大的商队,简直就是为此量身定做的完美载体!
于是,在盐引制度的合作框架下,我顺理成章地向糜竺(以及实际负责商队运作的糜贞)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能够利用糜家的商队,协助官府(盐铁司)传递一些“商业信息”和“市场动态”,以便更好地调控盐铁价格和打击走私。
这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也符合双方的共同利益。糜竺和糜贞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但他们或许没有完全想到的是,我真正想要利用商队传递的,绝不仅仅是普通的“商业信息”。
在获得了他们的同意后,我立刻秘密召见了石秀,以及玄镜台负责行动和联络的核心成员,开始着手将玄镜台的情报网络,与糜家的商队系统,进行巧妙的、深度的融合。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和复杂的工作,需要做到天衣无缝,既要保证情报传递的效率和安全,又绝不能让糜家(至少是大部分人)察觉到玄镜台的真实存在和运作方式(糜竺和糜贞或许能猜到一些,但我不能完全挑明)。
我们制定了周密的方案:
人员的安插与伪装: 我指示石秀,精心挑选一批最机警、最可靠、且具备一定商业知识或技能(比如会算账、懂行话、或者擅长驾车、护卫)的玄镜台成员,以糜家商队新招募的伙计、护卫、账房、甚至马夫的身份,分批次、不引人注意地安插到那些需要前往关键地区(如许都、邺城、寿春、襄阳等地)的商队之中。他们的真实身份,只有我和石秀以及极少数核心联络人知晓。
信息的伪装与加密:
对于需要通过商队传递的情报,我们设计了多种伪装和加密方式:
混入正常货物: 将加密后的密信(用隐写术或密码本加密),巧妙地藏匿在普通的货物之中。比如,塞入一批布帛的夹层里,或者混在一袋不起眼的粮食中,甚至藏在某个定制的、带有暗格的木箱底部。
利用账簿或货单: 将情报信息,通过特定的数字代码或暗语,伪装成商队的账目记录或货物清单。比如,某项“不存在”的支出代表某个事件,某个货物的“异常”数量代表某个地点或人物。这需要极其高明的伪装技巧,才能瞒过可能存在的审查。
口头暗语传递: 对于一些不太复杂、但时效性要求高的信息,则可以通过商队成员之间约定的特殊暗语或手势,进行口头传递。
接头与中转: 我们在商队沿途经过的一些重要城镇或据点,设立了秘密的接头点和中转站(可能就是玄镜台的分舵,或者某个伪装的商铺、客栈)。商队中的玄镜台成员,会在这些地点,利用各种掩护(如下货、补给、休息等),与当地的联络人进行信息的交接和传递。
风险控制与应急预案: 我们也制定了严格的风险控制措施。比如,同一份重要情报,可能会通过不同的商队、不同的渠道进行备份传递,以防万一。一旦某支商队或某个成员出现异常情况(如被扣押、失联),立刻启动应急预案,切断相关联系,并进行评估和补救。这项计划的实施,并非一帆风顺。
人员的选拔与培训: 找到足够多既可靠、又具备相应技能(商业知识、伪装能力等)的成员,本身就是一大难题。我们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进行选拔和培训。
与商队体系的磨合: 如何让我们的成员自然地融入等级森严、规矩繁多的商队体系,取得管事和老伙计的信任,而不引起怀疑,也需要极高的情商和技巧。
糜贞的“配合”: 在这个过程中,我不可避免地需要与糜贞进行更频繁的沟通和协调。比如,需要她“无意”中将我们的某些人安排到特定的商队或路线上;或者需要她提供某些商队的详细行程和人员名单;或者需要她为我们某些“特殊”的物资(比如用于密写的药水、或者一些武器装备)提供运输上的便利
……她虽然答应了“协助传递商业信息”,但对于这些更深层次的、明显超出商业范畴的要求,她会如何反应?
她是否已经猜到了我的真实意图?
她又愿意配合到什么程度?
这都需要我小心翼翼地去试探和把握。但无论如何,这条以糜氏商队为掩护的、全新的情报通道,正在被我们一点点地建立起来!
我时常会亲自前往下邳的码头,看着那些悬挂着糜家旗号的巨大货船,缓缓驶离港口,驶向未知的远方。
我知道,在那些看似普通的船舱和货物之中,正承载着玄镜台的眼睛和耳朵,承载着我们刺探天下、掌控未来的野心。
商队为媒,信息暗涌。
这条新的通道,将极大地提升玄镜台的情报收集效率和覆盖范围,也为我们未来的行动,提供了更广阔的操作空间。
当然,这也意味着,我与糜家,特别是与糜贞的联系,将变得更加密不可分。这种公私交织、相互依赖的关系,未来又会将我们引向何方?
我望着远去的帆影,心中充满了期待,也……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