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伦怒吼着,竭力提醒身侧的士兵,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捕捉到了这致命的警示。武装皮卡如同脱缰的野兽,正以骇人的速度,向着哨卡疾驰而来。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瞬间缠绕住了哈伦的心脏,他一把夺过身边一位战士手中的RpG发射器,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危,如同一个孤胆英雄般探出了掩体。
RpG的瞄准照门,在他眼前微微抖动,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缓缓地按下了发射扳机。
导弹拖着一条并不笔直的尾焰向前冲刺,哈伦提心吊胆地注视着导弹的飞行轨迹,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知道这一击能否命中目标。
在哈伦紧张的注视下,导弹精准地命中了最前头的一辆皮卡,爆炸的火光,瞬间吞噬了整辆皮卡。
“轰——!”
剧烈的爆炸,震天撼地,如同天崩地裂。扬起的烟尘,甚至形成了一个小型蘑菇云,遮天蔽日。
如此猛烈的爆炸,断然不可能是RpG发射的导弹可以造成的,这说明卡车上,必定搭载了大量类似塑胶炸弹的触发式炸药。
就在哈伦以为,其他的皮卡也会在炸药的波及下被摧毁时,它们竟然毫发无损地从浓烟中猛然窜出,如同地狱的恶鬼,毫无畏惧地冲向哨卡。
“糟了!”
看到这一幕的哈伦,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一股绝望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打算更换发射前的火箭弹,但还没等他完成操作,剩余的几辆皮卡,就已经来到了哨卡守军的面前,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车内的驾驶员,高声大喊着宗教信条,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敌人的毁灭,在撞上哨卡的前一刻,他们按下了手中的引爆装置。
霎时间,哨卡的多个防御薄弱处,出现了毁灭性的爆炸,强大的冲击波,如同狂风般席卷四周,将一切都掀翻在地。
许多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爆炸所波及,如同风中的落叶,被无情地卷入爆炸之中,整个哨卡的防御阵线,顿时被撕碎的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哈伦被强烈的冲击波吹倒在地,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混凝土墙壁上,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的头颅撕裂开来。
他拼尽全力企图重新站起,身体在剧烈的疼痛中颤抖,可脑袋里不受控制的沉重感,却让他的意识越发模糊,最终,他两眼一黑,倒下昏死了过去。
等到哈伦再次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自己那辆熟悉的指挥车内,他的额头缠上了厚厚的医用绷带,头部依然在隐隐作痛,而他的身边,是二团的一营营长,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哈伦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营长看见哈伦苏醒,连忙将他扶起。
“我这是......在哪?哨卡怎么样了?”他一开口,便是询问战况。
一营长摇了摇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哨卡彻底完蛋了,叛军使用了自杀式袭击,彻底摧毁了所有的火力点,我趁乱将您带了出来,现在正在撤往阿勒颇国际机场的路上。”
“什么?”,哈伦不顾营长的劝阻从座椅上下来,他的动作有些艰难,身体依然在隐隐作痛。
他一把攥着一营长的衣领,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一字一句地问道:
“这是谁下达的命令?哈姆达尼亚和阿勒颇新城的防守怎么办?体育馆里的伤员呢?”
一营长摘下了军帽,脸上既愤怒又悲伤,声音中充满了失望:
“长官,命令是我下达的,我们经过哈姆达尼亚的时候,驻军们早就已经......全部撤离了。”
哈伦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营长的双眼,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纵使拥有兵力优势,第十八师竟然选择了不做抵抗便拱手让出了市区。
“叛徒!”
他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般,在他的胸腔中汹涌澎湃。
他早该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那些所谓的盟友,早已背叛了他们的誓言,他们的灵魂,早已被腐败所侵蚀。但他,却仍然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不过,好在他提前与各位营长进行过秘密会议,使得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有人能够代替他,撑起二团这面饱经战火摧残的旗帜,不至于让这支部队就此消亡。
“至于体育馆里的伤员,长官您可以放心,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挪用了部分城内的交通工具提前将他们运出了体育馆,他们应该已经提前我们一步,抵达国际机场了。”
“我们损失了多少人?”哈伦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一营长紧紧地握住了哈伦的手,试图安抚着对方的情绪:“我们损失不大,大部分人都成功撤出了哨卡,不过哨卡的守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转头拿起一副耳机,示意哈伦戴上,哈伦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将通讯耳机戴在了头上,耳机中传来的,只有无尽的电子干扰音。
我们现在已经彻底联系不上第十八师了,叛军们出动了大量干扰无人机,我们击落了两架,回收后发现,这些无人机都是用便宜材料东拼西凑来的垃圾,但胜在数量庞大。”
一营长的话如同雪上加霜,让哈伦肩上无形的压力更加艰巨。
好不容易才联系上的友军,现在又一次与他们失去了联系,他们现在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才能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生存下去。
谈话间,指挥车抵达了阿勒颇国际机场,士兵们早已基于机场大厅的外围,用沙袋和废弃的车辆,堆砌成一道道防线,构筑了简易的防御工事。
哈伦走下了指挥车,腿上还缠着绷带的瓦尼斯正拄着一根木杖站在自己面前,似乎是在迎接自己的归来。
“欢迎回来,团长!”瓦尼斯拍了拍哈伦的肩膀,另一位营长此时也站在这里。
重新团聚起来的几人,没有时间寒暄,他们必须争分夺秒,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
距离哈伦昏迷过去,已经过了六七个小时,阿勒颇的天空,已经迎来了落日前的黄昏。
残阳如血,将整座城市都染成了一片血红色,再过一会儿,夜幕将笼罩在这座叙利亚第二大城市的头上,黑暗,将再次降临。
而这也就意味着,叛军们将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城内行动,他们如同黑暗中的幽灵,随时都可能发动进攻,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二团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士兵们正在忙碌不停地整理、清点着物资。哈伦则在瓦尼斯等人带领下,来到了机场内临时布置好的作战室,这里,将成为他们指挥作战的中心。
哈伦看着眼前的阿勒颇地图,目光在市区附近游荡,思索着敌人进城之后的动向。他向身边的一众军官们询问道:“目前城内,还有我们能联系得上的友军部队吗?”
瓦尼斯上尉率先开口,他拄着拐杖,指了指市区北部开口答道:
“长官,我们在几个小时前收到过一些求助通讯,一些亲政府的武装势力和伊朗民兵正在北边的综合医院抵抗叛军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