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世子?世子殿下?”
眼看宁毅倒下,陆逸赶忙上前观望,左推右拍,却是喊他不醒。
正自担心时,却听宁毅“呼嗤嗤”打起呼噜来,竟是醉死过去。
“这……你这‘略懂’酒水……也太略了点吧!”
陆逸没料他酒量如此不济,一时不知所措。
眼看叫不醒宁毅,他只好将守在院外的那几个侍卫喊了过来。
侍卫一瞧见宁毅睡死过去,当即大惊,待上前仔细查探后,方才脸色稍缓。
可他们仍是愁眉苦脸:“这可如何是好?”
陆逸苦笑:“要不……几位将世子带回去?”
“使不得!”
几个侍卫连连摆手:“这要让王妃知晓了,怕是要骂翻了天的。”
“额……”
陆逸汗颜:“王妃对殿下很是严厉?”
侍卫摇头:“那倒不是,王妃对殿下甚是溺爱,可算是宠上了天,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陆逸不解:“那她怎会因醉酒批评殿下?”
“陆公子弄错了……”
领头的侍卫面无表情:“王妃骂的不是世子,是王爷。”
身后几人又细作补充:“王妃对王爷纵酒饮宴甚是不满,总怕他带坏世子,常有埋怨。”
原来如此……
陆逸抹了抹额头,摇头道:“那世子何时能醒?总不能一直留在我这里吧?”
侍卫想了想:“世子倒也不是滴酒不沾,以往每每碰酒,多半醉一会儿也便醒了。咱们便守他一阵,说不得等会儿便醒转过来。”
“也好!”
陆逸吁了口气,忙吩咐手下取了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则顺势忙在一旁忙活起制酒来。
……
京城东面,连绵成片的豪阔庭院之间,一驾马车正飞驰疾驶。
京城东贵西富,能住在这片豪阔院落的都是达官显贵,寻常甚少有人敢在此纵马狂奔。万一撞了个权贵,便是死路一条。
因此,这一片素来安静,此刻这驾马车闹出的动静,尤为吵嚷。
“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急促赶车?”
倒也有人好奇,很快便打听出缘由来。
“说是杜尚书家二公子出了大事,遭人殴打致伤,连腿都折了。”
“嘶,竟有如此大事?究竟谁人有这般胆量,行此凶恶之举?”
“说是行凶的乃是工部陆尚书之子!”
“同为六部堂官,怎闹得如此地步?这下子,那杜尚书怕要大怒,闹到朝堂上了吧?”
“唉,谁知道呢?咱且等着看好戏便是!”
一传十,十传百,这杜子腾断腿的消息很快传开,处在事件中心的陆逸,自然也成了议论的焦点。
最先收到消息的,自然是那杜府。
“什么?腾儿叫人打断了腿?”
“谁人干的?”
尚书府中,一身官袍的户部尚书杜攸德满脸震怒,正提着仆从衣领喝问。
“是……是工部陆尚书之子,陆逸!”
从仆从口中得知消息,杜攸德一刻也等不及,当即便要带人强闯陆府。
“好个陆振轩,他仗着世家出身,对我杜家如此蛮横。竟纵容逆子行凶,我倒要去问问他府上老太太,如何管教出的这般好儿子!”
虽说户部比之工部强上不少,他杜攸德这户部尚书的地位该高过陆振轩,但架不住陆家老牌世家底子更厚,双方几乎平起平坐。
地位相当,你儿子打断我儿子的腿,那还能忍着不去找麻烦的,怕不是属乌龟的。
杜攸德领了家丁奴仆,坐上马车,正待要出门,却被另一个年轻人拦下。
“父亲,且慢!”
拦路的是个身形高瘦之人,杜家嫡长杜子敬。
这杜子敬如今在翰林院当官,已入了仕途。
他行事沉稳,当下如此愤怒关头,仍较其父更为淡定:“孩儿听说,那陆逸早不在陆府了,他离府自立门户,与陆府干系不大了。”
杜攸德一愣:“当真?”
杜子敬点头:“要想寻人问罪,怕还得找那当世之人——陆逸。”
原本晚辈争斗,杜攸德作为长辈,该去找陆家管事之人交涉,不该直接问罪孩子。但当下杜子敬的意思,只能寻陆逸报仇了。
杜攸德理清其中关窍,立马做下决断:“敬儿,你去陆府,寻得那陆逸下落。而后将此人拿了,为父这就去京兆府一趟,务要叮嘱府尹严判!”
身为部堂首脑,杜攸德自不会妄动私刑,毕竟对方也是世家子弟、官宦之后,闹个不好怕会落人口舌。
杜攸德的打算,先将人扣拿交给官府,而后密令官府严惩。
但杜子敬立马又劝:“那陆逸毕竟是世家子弟,怕京兆府未必敢严惩。若叫他寻的关系托人说情,将这事大事化了,我杜府岂不吃了个哑巴亏?”
杜攸德稍一思虑:“那又如何处置?”
杜子敬冷哼一声:“父亲干脆具折呈奏,将这事闹到朝堂。届时天子威压,谅那京兆府不敢姑息。”
杜攸德稍一思虑,深以为然,立马吩咐:“那你先去将人拿了,莫叫他畏罪潜逃。为父这就草拟奏本,明日一早便将折子递上去。那贼子敢伤我腾儿,我定要他十倍、百倍奉还!”
另外一边,陆府自也收到风声。
大堂之中,陆老太君脸色铁青,正自骂个不停。
“这讨债鬼又给陆府添堵,他打伤那杜家之人,杜攸德定又要找上门来理论。”
一旁的章氏却已笑开了花:“母亲莫急,那陆逸早脱离了陆府,他犯了事,让杜尚书找他问罪便是。”
章氏巴不得陆逸赶快消失,见其闯祸乐得找不着北。
那先前挨过陆逸耳光的陆显,则更是激动得红光满面:“孩儿这就前去杜府,与杜尚书言明陆逸已脱离府中,顺道探望杜兄。”
说是探望,但此行目的仍是透露陆逸下落。他虽与杜子腾交好,常以兄弟相称。可若要以这位异姓兄弟的腿脚去换那陆逸性命,陆显是要举双手赞同的。
得了祖母应允,陆显立马朝外赶去,可人还没走出院子,外面已传来通报:“杜府大公子杜子敬求见!”
“来得正好!”
陆显回身向母亲递了个眼色,随即拉下张哀愤嘴脸,拱手迎上前去:
“杜兄息怒,我与子腾兄弟相交莫逆,此次见他受伤愤怒不已。”
“你放心,那陆逸虽是我兄长,可我陆府绝不姑息!”
“他如今不在府中,所住之地就在城西郊外,静安苑中。”
“此子生性奸猾,你若要寻他,还得尽早出发。莫耽搁时间,叫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