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礼端坐在雕花红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叩击着扶手。
他目光冷若冰霜,盯着站在客厅中央的裴彦舟夫妇。
“胤丞,既然裴总和令夫人不是来家里做客的就请出去吧。既然他们不留脸面,那么以后也不必再往来了。”
话音未落,苏胤丞便带着两名保镖上前,动作利落地将两人往外推搡。
裴玉林面色铁青,还想辩解,却被保镖架住双臂带走了。
而陶婉茹也没好到哪儿去,就连高跟鞋都被遗落在了院子里面。
秦茹甄快步走到自己女儿身边,眼眶泛红,声音哽咽:“真是没有想到他们一家人竟然这么不要脸,真是委屈了我的婉婉了。”
“婉婉,你这个傻孩子,之前在他们家里是不是一直受委屈都不和我们说。”秦茹甄握住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苏婉意垂眸,长发如瀑般遮住侧脸,轻声道:“爸妈,嫁进他们家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毕竟他们的公司还要靠着我们苏氏集团。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她的声音平静,却难掩眼底的落寞。
想起过去三年的婚姻,就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而她不过是个配角。
只是,嫁给裴彦舟三年,确实一直都没有怀孕。
其实说到底也是因为裴彦舟那个时候不想要孩子,想要一直发展自己的事业。
但是又因为有谢雅霏的存在,他们对她的态度自然有了改变。
“律师那边打电话过来说你和裴彦舟的离婚申诉已经下来了,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后你们就可以领到离婚证了。”
苏景礼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终于能让女儿摆脱这段不幸的婚姻。
裴彦舟和谢雅霏的事情在整个 a市传的沸沸扬扬,他们想胜诉也没有办法。
“不过昨天晚上谢雅霏并没有遭受撞击,更没有掉进水里去,怎么好端端的突然间流产了?”
苏婉意眉头微蹙,眼中满是疑惑。
当时裴彦舟也在,以他对谢雅霏的重视,肯定会好好护着她。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你还想这些事情,她的孩子没有了,那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秦茹甄将女儿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拍散。
与此同时,医院 VIp病房内,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谢雅霏疯狂地将床头柜上的水杯、药瓶砸向地面,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格外刺耳。
她披头散发,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裴彦舟倚在墙边,双手抱胸,看着眼前失控的女人,眉头越皱越紧。
等到医护人员全部都离开之后,他冷冷开口:“谢雅霏,闹够了没有?”
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淬了霜。
“我们的孩子没了,你为什么这么淡定?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他?”
谢雅霏突然冲上前,揪住裴彦舟的衣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裴彦舟一把推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别在这里无理取闹。”
“我怎么是无理取闹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孩子吗?”
谢雅霏没想到裴彦舟是这个态度。
昨天苏婉意和厉墨铖离开之后,就有人故意撞击她的肚子也跟着掉进了水里。
苏婉意明面上装得好好的,为了救她自己落进水里。
其实背地里还是在搞这种小动作。
除了苏婉意和厉墨铖,还有谁能想要除掉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裴彦舟背对着病房的落地窗,眼底一片晦暗。
“谢雅霏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现在已经没了,那我们就让这个错误终止吧。”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疲惫。
修长的手指将支票甩在病床边的小桌上:“这里有五千万,你可以去好好过你的下半生了。”
谢雅霏仰起头,凌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脸颊上,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笑意。
她抓起支票狠狠撕碎,纸片如雪片般飘落:“五千万?你想用五千万就把我打发了?裴彦舟,我可是为你怀了一个孩子呢。”
尖利的笑声在病房回荡,惊得走廊外的护士停下脚步,隔着玻璃往里面张望。
裴彦舟的下颌绷紧,喉结滚动两下,镜片后的目光冷得能结冰:“所以你觉得你那个孩子值多少钱?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我的酒里面下了药,我才和你发生了关系。”
他伸手扯松领带,脖颈处暴起青筋。
想起那个醉得神志不清的夜晚,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听到这话后,谢雅霏突然间露出一抹冷笑:“没错,我是给你下了药,可那又怎么样,可之后的每一次我可没给你下药,你不照样沉浸在了偷情的刺激中。”
她赤脚踩在满地玻璃碴上,鲜红的血珠渗出来,在白色瓷砖上开出妖冶的花。
裴彦舟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些背着苏婉意的深夜,那些失控的亲吻与纠缠。
此刻都化作尖锐的刺,扎进他的心脏。
谢雅霏说得没错,除了第一次被下了药以外,之后的每一次激情都是背着苏婉意的刺激。
他的确是做出了很多对不起苏婉意的事情。
他想起昨天晚上被苏婉意踹下水后,她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
像冬日里结冰的湖水,冷得让他窒息。
就在这时,裴彦舟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号码。
是你苏婉意之前请的离婚律师。
他盯着手机屏幕,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苏婉意的离婚协议打来的,我同意签字。”
病房里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谢雅霏粗重的喘息声。
对面律师明显一愣,没想到裴彦舟竟然会这么痛快做决定。
挂断电话后,裴彦舟望着满地狼藉,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他抬手扶住额头,指缝间漏出一声轻笑,笑声里满是自嘲与悔恨。
他终究还是自己亲手推开了那个满眼是他的心爱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