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 章已补充完整#
望着那双刚哭过还有些泛红的眸子，梵卓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松开。
他从接触到温柒柒过往125次循环的影像开始就觉得——
她像一件世上最难得的艺术品。
就应该被他收在身边好好珍藏。
以此好弥补一些......不知名的遗憾感。
只是他没能得到温柒柒的回复，一对一审讯室的门就被人一脚旋开！
被打乱进程的梵卓不满地扭头看去。
踹开门的不是旁人，是蒙着面的主持人，他恭敬弯腰：
“审讯房间所用时长已到10分钟，请两位玩家尽快去搜寻其他线索或功能牌，不要耽误游戏的进程。”
方禾在主持人身后挤进了屋子，直接推开离温柒柒巨近的梵卓，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温柒柒的双肩上，眸中满是慌乱的关切：“没事吧？”
他看起来，担忧极了。
梵卓揉了揉被方禾推搡的肩膀，有些痛，情绪极为不稳定。
可温柒柒的目光在他身上。
梵卓欲发火的动作顿住。
她......在方禾的怀里......望着自己？
很奇怪的背德感，让梵卓摸索到一丝不正常的爽感，特别不正经地低笑了两声。
方禾感觉他有病。
扶着温柒柒就打算离开。
梵卓在他们身后吹了个口哨，戏谑开口：“看不到你的诚意，我是不会安心的。”
“温蛐蛐小姐。”
方禾回头瞪了这个痞子一眼，刚想安慰温柒柒不要在意。
温柒柒自己却回过了头，声音平淡软糯：
“我知道了，饭盆饭缸饭锅电饭煲先生。”
梵卓：“......？”
不是，他就那说那么一句“温蛐蛐”，她一口气甩过来这么多别称？
礼尚往死来是吧？
温柒柒在离开审讯室之后就拉着方禾极速离开，甚至没给方禾留下安抚她的机会。
少女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镇定。
她一边冲向那些剧本任务点，一边在路上给方禾分析现在的情况：
“我要赢下这局的条件，是达成我身份牌上唯一的图案——莫比乌斯环。”
“要完成莫比乌斯环的闭环，就要在游戏结束的时候达成一个让游戏能够重新开始的条件。”
温柒柒将刚才得到的一张情报分给方禾看：
“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要保证两方阵营的人数相同。”
“人数相同？”
方禾只是皱了下眉，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游戏开始的时候双方阵营的人数也是相同的，也就是说......”
温柒柒对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嗯，你作为神牌，不算信徒阵营‘人’数，而我作为空白牌，也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两方最开始就各4人，如此——”
“梵卓，就一定是张异徒身份牌。”
方禾随时可以跟上温柒柒的节奏：“他在最初的时候用抽到的预技能功能牌，也就是橙牌‘复刻’复制了你的身份，给你一种你和他同谋的假象？”
温柒柒没有否认，将自己从梵卓那里薅回来的灰色牌放在了方禾的面前：
“虽然我的计划还没有完全确定，但能揭穿梵卓身份牌伪装的那张灰色功能牌‘窥视’必不可少，只有揭穿他的身份，他才会被算进异徒阵营，而不是和我一起的空白阵营。”
“我以为这样重要的牌他会留在自己手里......”
灰色的功能牌被温柒柒翻开，上面写着“嘲讽”两个字，用途是在一个回合内使用后所有人不能再动用任何功能牌或者武器，直接进入下一回合集中讨论。
温柒柒无奈地耸耸肩：“狡猾的反贼先生并不想让我如愿呢。”
方禾低垂着眸，忽地愣了一下：
“我另外的两张牌......出现了。”
温柒柒好奇地望过去。
方禾表情有些失望：“是两张灰色功能牌。”
温柒柒打趣：“要都是橙色，别人还怎么玩呀方教授。”
方禾笑笑，将其中一张灰色功能牌递给温柒柒：
“这一张是神位退格，不能主动使用，只能在我这张身份牌死去的时候，才会将神位退让出来。”
温柒柒眼睛一亮。
对上那条情报：“凡人亦可成神，除了拥有信众之外，还需要的就是神格。”
【原来只要弑神，就可以夺得神位，那这个游戏不又变得简单起来了么？只要保证异徒人数比信徒阵营多一个，再让多的那个异徒弑神成为新神】
【这样新神成立，双方阵营人数相同，游戏结束的同时达成再次开始的条件，莫比乌斯环不就成立了吗？】
【游戏不就可以结束啦？我就可以胜利啦？】
【oK！我得去拦着点傻逼梵卓，一会儿他妈的他把玩家全杀光了，信徒阵营异徒阵营人都没留下，那我还赢个屁！】
在温柒柒精神抖擞就要去牵扯梵卓时，她先被方禾拉住了。
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好。
他将另一张灰色功能牌放到温柒柒眼前，声音显得有些心力憔悴：
“还有另外一张功能牌......”
在温柒柒看清牌上的文字后，空气有一瞬间的低压。
方禾的眉头紧锁着，还是开了口：
“这张功能牌的作用是‘与民共苦’，只要在场还存活一名信徒，则创世主会依靠他供奉的信仰.......”
他的笑容都充满了苦涩：“不死不灭。”
规则形成了悖论。
温柒柒手指捏紧了最后这张功能牌。
不能解绑。
不能移除。
也就是说，只有将信徒全部屠尽，创世主才会真正意义的死亡，神位才能让出，新神才能降生。
可......
这也就意味着——
永远不可能达成“双方人数相同”这个条件。
莫比乌斯环，永远不可成立。
这场游戏注定是一场一次性游戏，打不成循环往复的条件。
温柒柒脸色平静，那双眸子紧紧盯着功能牌上的条件。
【全杀了算不算人数相同？都是0，也是数字，也是人数，也算能赢的吧？狗天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要是这时候三哥和六哥在就好了，三哥总能给出一些独特的破局见解，六哥也能在游戏结束前耍掉梵卓的裤衩子......】
想到哥哥，温柒柒嘴角微弱地扬起又落下：
【可现在这里......】
【只有我。】
方禾望向不出声的温柒柒，声音满是担忧：“温小姐......”
“还有其他情报么？”
温柒柒振作的很快，那双眸子要比刚才还要亮上几分。
开玩笑，有时间骂天道，不如快点从这个怪圈里跳出去，
鬼知道外面的时间流动速度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和这里的一样，万一外界时间流动速度飞快，等她出去她哥哥们又一次通通祭天了怎么办？
得活着。
还要不止她活着。
【我要，赢下来。】
【不择手段。】
方禾怔愣着将手中纸条递出来：“还有这条信息，应该很有用。”
黑色的底纹上，烫金色的字体格外飘逸，仿若是自由在招手般：
“在场尚存活的信徒仅剩两位，请创世主尽早使用自己的功能牌，渡信众迎苦难。”
“其中一名信徒的身份牌是——”
“6号。”
【创世主的功能牌？】
【那两张橙色功能牌？】
【‘荣光共渡’和‘神佑凡尘’？】
一条线索正在温柒柒的大脑中疯狂串联着！
眼看着就要抓到什么重要的信息，催促时间的倒计时再次响起。
第三次集中讨论又要开始了。
这次，会有几名玩家死亡呢？
—
第三次集中讨论的场景又发生了切换。
配合着电闪雷鸣的音效，温柒柒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倾盆大雨顺势而落。
这次的主持人站在剩余玩家的身前，脚边是最初坍塌过后只剩下一半的神像。
偶然惊起的电光照亮他的黑色面罩，声音缓缓而起：
“第二幕：步步为营”
“经历了同伴接二连三的诡异离世，脆弱的人类，你们感觉到了畏惧彷徨，最终还是决定将唯一的希望孤注一掷寄托于尚且还存在于世的创世主。”
“作为曾经许下的誓言，你们坚信只要站在创世主之前，你们彼此之间就绝不会存在任何欺瞒。”
“你们，将在这里开启新一轮的身份辨认。”
“只是在找寻真相之前，你们需要按照平日的规矩——”
“在得到创世主的宣判之前，需要先给你们的创世主，点燃一根沉香。”
我点高香敬神明。
温柒柒接过三根香烛。
香火点燃，火焰在沉香的末端跳跃。
青烟袅袅。
盘旋在众人之间。
像一条无形的枷锁，将众人强行牵扯上关系。
天空之上是惊耳的雷声轰动。
夜幕之下是7名玩家各自站在不同的方位，齐齐地向着那半截神像，双手合十，垂眸颔首，虔诚祈愿。
此处的风似乎格外的大。
明明不过是游戏的场景，但这真实度却让温柒柒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最初的那条船上。
她的裙摆在冷风中猎猎作响。
方禾站在更接近风口的位置，悄无声息地移动了步子，为温柒柒稍稍遮挡了一些。
感觉到身上的狂风淡了些，温柒柒最先睁开眼。
【若世上真有神明......】
【那请你......】
【别插手我的自由】
在温柒柒的香烛插上香炉之中的那一刻，天空阴云密布，似乎即将到来的是一场暴雨。
不出所料。
雨下得很急。
不过偏小。
更像是一层雨雾。
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身上不痛不痒。
温柒柒刚转身，就感觉到有一件皮质外套盖在了自己头上。
“看来温蛐蛐小姐刚才的许愿，违背了创世主的意愿？”
无视温柒柒想要推开的动作，他把外套的两端扯得更紧：“这附近可没有什么能避雨的位置。”
“躲在我的庇佑下，是能让你此刻不会太狼狈的唯一选择。”
他的话总是夹杂着双重的含义。
温柒柒垂着眸。
不同于两人之间还能走到一起，其余玩家各个警惕着对方。
尤其是6号玩家，似乎是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界点，尽可能地躲在与人群远离的边缘，巴不得集中讨论一结束就找个地方再次藏起来。
而方禾，不能动。
在出现了那张“与民同苦”的灰色技能牌之后，方禾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状态的下降。
信徒能带给创世主存活的能力，似乎也在某种方面限制着创世主。
例如人数骤减的时候，创世主的状态也会随着信仰数的下降而状态下滑。
就像现在他明明看到梵卓抛过来不屑的目光，却什么都做不了。
广场上每个人的发言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兴致满满，剩余的普通玩家就只有5号，6号，9号和10号。
梵卓是1号，温柒柒是7号，方禾是8号。
在场的只有5号和10号走的还算近，那种眼神像是在商量着什么大计，而9号是个任务狂，无心掺和这些身份的猜测，一心只想快点完成所有任务解锁最后的“秘密”。
至于6号。
已经缩在角落里了。
梵卓这次没有伸手，只是语气平淡地和温柒柒交代着：“那张红色的功能牌我用掉了。”
他嘴角的笑意淡淡地，心平气和地陈述着他的“谋杀”：“那是张“审判”功能牌，能够处决一个手上沾血的玩家。没想到我们7个人里，唯一动过刀的，只有5号。”
温柒柒顺着他的话看向了还在和10号一起对着她和梵卓指指点点的5号。
“正好他的话太多，看向你的目光次数太多，我就顺手......杀了他。”
话音刚落。
身后的5号男子就像突然心脏骤停一般！
瞬间面色极差地捂住胸口！
不出几秒就倒在了地上！
猛烈抽搐着！
把在他身边的10号吓了一跳。
很快，5号的尸体化作一滩水，融合在雨水中，也是什么都不曾留下。
又死掉了一名玩家。
在场上的人，只剩下了6名。
距离梵卓提出的“清场计划”只剩下了3名玩家：6号，9号，10号。
温柒柒扬起头，嘴角绽开笑：“以一己之力杀了那么多人，您还真是......”
“疯狂的侩子手。”
梵卓笑笑：“我就当你是夸奖我了。”
“只是3号可不是我动的手，是5号。这顶帽子我不戴的。”
“至于之后的玩家，也不会都是我动手......”
他望向温柒柒，将一把匕首递到她的手里：“我的最新发现，我需要它去承接你的诚意，温柒柒。”
“在下一回合开始，杀戮就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功能牌了，实体的武器也可以拥有裁制的权利。”
他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三个人，安排着：“10号是唯一的异徒，他的命需要留下来在最终回合和方教授同时解决才能达到清场的目的，至于6号和9号两张信徒牌......”
“我们需要分头行动，温柒柒。”
温柒柒提出疑惑：“你怎么确定10号是异徒身份？”
她挑眉：“你又动了什么手脚？”
梵卓不满地把少女的脸强迫性地扬起，低下头与她对视：“我虽然手段多，但也不至于都不按照规则走，你不要总是怀疑我，温蛐蛐小姐。”
“呜......”
少女因为仰着头不悦地发出一声呜咽。
梵卓心情大好：“至于原因，你解决了6号，就清楚了。”
他笑容加深：“你处理了6号，我处理掉9号，最后剩下的10号可以交给我。而你，亲爱的温蛐蛐小姐......”
“期待你最终的弑神之举么？”
温柒柒长长的睫羽落下，按照着他期许的桥段，眼神中有些许的挣扎：
“我不想对方教授动手。”
集中讨论的结束钟声落下，雨止风过，梵卓松开了手，笑得坦荡：
“这些都还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要试图耍什么花招，温蛐蛐小姐。”
“在将我最后一张功能牌置换给你之后，我又拥有了一张新的功能牌。”
“虽然也是灰色，但它可以随时监测剩余玩家的数量。”
“如果温蛐蛐小姐你下不去狠心，对6号动不了手。”
他嘴角扬起，金色的瞳孔在暗夜中散发着惊心动魄的寒光，像是个从地狱深隙刚刚爬上来的恶魔般：“那我可以......独自把他们统统杀光。”
—
自由活动的时间只有15分钟。
6号跑得很快，几乎眨眼之间就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这也是梵卓把这人交给温柒柒的原因之一。
因为6号是张信徒牌，创世主对于信徒总是会有种莫名的觉察力，对于始终带着方禾的温柒柒来说，找到躲藏起来的6号应该很容易。
但同样的事情交给梵卓就会变得麻烦很多。
至于另外的原因......
梵卓在进行一场豪赌。
一场危险性开到了最大，收益也会是最大的豪赌。
此刻的温柒柒没有着急去找6号。
而是在一个剧本任务点附近套着Npc的话。
通过一波三折，折上折。
Npc向她吐露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窥视”灰色功能牌，还在目前场上仍存活的玩家手中。
也就是在6号,9号,10号三人手里。
9号这局如果被梵卓噶了，那他的功能牌会再次回到牌库了，温柒柒下一回合只要去赌能抽出来“窥视”这张牌的概率就好。
而如果这张牌在6号或者10号手里，温柒柒有的是机会在他们结束生命前换取到这张牌。
所以，这场游戏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接下来只是需要些“技巧”。
“方教授，我需要你。”
方禾本来一直没有说话。
他看着少女始终看着那些功能牌，怕自己一开口就打扰了她的思路。
如今听到这句话，他看向她：“嗯？”
“我需要你为我开启那张‘荣光共渡’的功能牌。”
方禾侧头：“我记得我所有的牌，都已经交予你了，需要的话温小姐可以直接......”
他只是手指习惯性地摸了下口袋。
随后就摸到了不该在自己口袋里的四张功能牌。
面容有些疑惑：“怎么会在我这里？”
温柒柒揉揉脸：“似乎功能牌有特殊的限制，不能这样交由其他人保管的。”
“饭桌把那张灰色的牌给我的时候也用了些置换手段。”
方禾眉头轻轻挑起：“置换，手段？”
温柒柒不以为意地侧过头露出有些散乱的长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用那张灰色的牌换走了我最外层用来固定发型的皮筋。”
方禾眸子微微垂下。
难怪。
难怪那家伙从审讯室出来之后就一直撸着袖子。
原来是为了让他能看到他手腕上那条浅色的皮筋。
幼稚。
虽然是这么想的。
方禾却将目光落在了温柒柒手腕上那条属于梵卓的银色手链上，略作迟疑：“那我们，也交换吧。”
“嗯？”
“用温小姐手上这条链子换我的另外一张神牌。”
“温小姐应该不止需要一张‘荣光共渡’吧。”
“接下来的路，我未必能同温小姐同行，另外一张‘神佑凡尘’倒是可以指引温小姐找到需要得到创世主庇佑的信徒。”
“为什么......不能同行？”
方禾把两张橙色的牌都拿了出来，“荣光共渡”那张功能牌已经贴在温柒柒的手背上开启了。
牌面带来滚烫的温度，就像是在触摸一颗鼎沸的心脏般。
“‘荣光共渡’的能力除了把我的权利分给温小姐，能让温小姐使用我的其他神牌之外，好像还有一项特殊的功能......”
他声音温润轻柔。
温柒柒却感觉到自己的心率在不受控地加快。
很奇怪。
随着方禾的手指触及到自己的手腕上，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一样。
她听到了方禾一声压抑地喃喃：
“还可以让我们，共感。”
“！”
所以这加速的心跳是......
温柒柒分辨不出。
因为方禾面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平稳了。
解开自己手腕上那条手链的神色也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
难道......是自己的心跳在失控？
手链被方禾摘下来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在温柒柒刚感觉心率稍稍平稳了一些之后，男人还没有松开她的手腕，而是往自己的怀里轻轻一带。
方禾，拥抱了她。
温雅的声音从耳边环绕着，带着湿热的气息：
“其他玩家未必会完全按照温小姐的计划等待死亡，那位10号的玩家已经拿着特殊的武器追到这里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不能和温小姐一起，实在是......很遗憾呢。”
“但放心，我会替温小姐，维持好该有的局面的。”
“温小姐，只需要去做你的计划就好。”
哪怕，我也只是温小姐计划中的一环。
但只要温小姐能获胜......
他的怀抱收紧了一瞬，又松开，笑意淡淡：
“我向你保证过，温小姐......”
“我会将你平安送回去的。”
那一刻。
温柒柒分不清。
身体被失频心跳支配，野心烧至最鼎沸的......
是方教授......
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