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夕却觉得他在耍手段,想明白后直接问他,
“我看见你和苏紫菀情深似海,你也不必装模作样,尽快把我父亲救出来,我们之间就算了结了,你也别耍那些花花手段,我没兴趣陪你玩儿。”
她的不信任,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握住她的肩,言语带了些恳求,
“怀夕,不要这样说话,你应该信任我的。”
顾怀夕一把拂开他的手,
不耐烦道,
“好,我信任你,所以我父亲何时出狱?”
谢淮聿哑口无言,这个问题他暂时回答不了,他只能尽量说服她,
“朝堂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苏玄虽为刑部尚书,身后势力纷杂,陛下刚登基,又急着想用顾德忠立威……”
顾怀夕打断他,
“我是不懂朝堂,可你答应了我会救父亲,谢淮聿,我只会再信你一次,只有一次。”
谢淮聿点点头,伸手将她的腰肢搂住,低头贴着她脸颊轻声问,
“这几日身体感觉怎么样?我已经派人去西疆寻解药了,你不会有事的。”
顾怀夕垂眸淡笑,没有拒绝。
“好。”
谢淮聿想抱一抱她,想离她近一些,可顾怀夕始终身躯僵直,不愿和他接近。
直到身后,苏紫菀挽着谢老夫人出现。
苏紫菀看见谢淮聿将顾怀夕拉走,立刻拉着谢老夫人寻了来,谢老夫人如今就像她的一把利剑,迟早有一日能捅的顾怀夕破碎不堪。
果不其然,谢老夫人心里已经对顾怀夕有了意见,
顾怀夕也很惊讶,这个疯了这么多年的老妇人竟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她可没少吃这老妇人的苦头,手臂上现在还留着愈合好的伤疤。
就在她打量谢老夫人时,
谢老夫人率先出口质问,
“你就是顾怀夕?”
顾怀夕点点头,出于骨子里的教养,尊敬长辈的礼数还是要守的,她委委弯腰行了一礼。
谢老夫人见她礼数还算周全,倒也没有挑刺。
“是,我就是顾怀夕。”
她眯着眼睛打量了顾怀夕几眼,心里觉得她这容貌倒是配得上谢淮聿,
“我倒要问问你,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身为国公府主母不参拜长辈,不理家事,竟在哪儿看赤膊男子们打马球,真是……不知廉耻!”
顾怀夕没想到,第一次和不疯的谢老夫人说话,竟然上来先被她质问了一番,
她出于礼貌的回答,
“老夫人,我想您误会了,我现在和你们国公府没有半点关系,我看谁打马球,或者和谁打马球,都与您无关。”
话音未落,谢淮聿的眼角就染上了暗沉,
他的怀夕这就样在祖母面前撇清了他们的关系,连他好不容易盖好的遮羞布都不肯留。
他少见的哽咽,突然很想把她拉走……
谢老夫人有些诧异,盯着顾怀夕又问道:“阿聿把你休了?”
顾怀夕冷笑一声,果然是祖孙,连自信的样子都这样相像。
“不是休妻,是和离,我与你们国公府八字不合,和离书早已签好,老夫人还是仔细问问您的孙儿吧。”
说完,顾怀夕就不想在和他们周旋下去,转身往马球场走去。
谢淮聿望着顾怀夕的背影,心中潮湿不已,英俊的面上竟然蒙了少许颓废。
让苏紫菀看的一阵心惊,出于嫉妒,她说话有些口不择言,
“祖母你看,都是罪臣家的女儿了,说话还是这样嚣张!连您这个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也不知道那几年祖母不清醒的时候,是怎么对待你的!”
“紫菀!住口!”
谢淮聿怒喝一声,苏紫菀不敢再说。
谢老夫人有些恼怒,盯着谢淮聿连连问道,
“这就是你娶的妻室?这就是所谓的太傅之女清流之家?”
谢淮聿眉心紧拧,他缓缓看向谢老夫人,
“没错,她就是我的妻子,成亲三年她为我付出了一切,甚至为了给我解毒失去了半条命,祖母,这三年她也在尽心尽力的照顾您,没有一日懈怠过,我们谢家,不应该亏待她。”
谢老夫人一脸怒气,没想到自己的孙儿放着苏紫菀不要,非要这么个离经叛道的女子,也没有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女子忤逆自己的祖母。
她指着谢淮聿说,
“你们既然已经和离,就应该互相保持距离!况且菀菀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应该以她和孩子为重!那个顾怀夕你赶紧忘了吧,她家族已经获罪,更配不上你的国公之位,莫要因为些不值得情感,牵连自己的前程!”
苏紫菀在一旁早就哭成了泪人,
谢淮聿却视而不见,阳光洒在他刚硬的线条上,整个人越发深沉难懂。
他像下了某种决心一般,
“紫菀的孩子……”
苏紫菀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决绝,汗毛骤竖,
她突然凄厉甚至是惨叫的打断他,
“阿聿!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说完,她整个人就笔直的向后栽了下去,坚硬的石板路将她白皙的额角磕破,刺眼的鲜血霎时间迸发而出,
像是一个干瘪了的气球,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谢老夫人惊得心口直跳。
失声喊了句,“菀菀!”
谢淮聿一愣,
他立刻将苏紫菀抱起来,唤了几声她的名字,
“菀菀!菀菀!”
苏紫菀脸色苍白,已经失去了意识,唯独额角的血越来越多,嘴里不停嘟囔着,
“阿聿……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谢淮聿心中泛酸,一边让人把谢老夫人送回去,自己一把将苏紫菀抱起来朝马车奔去。
他不想失去怀夕。
可他也不能让苏紫菀出事。
……
顾怀夕没走了几步,身后一阵人声嘈杂就让她停住了脚步,她犹豫了片刻,再回头看时,
只看到惊慌失措的谢淮聿怀中抱着苏紫菀再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至于去的是哪里,她不想知道,也与她无关。
她慢慢回过头,走到齐玉卿身边坐下,端起杯中酒时,竟觉得这果酒苦涩难喝,她猛的将杯中液体洒在地上,
就像……她无疾而终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