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人群中看了卦画里的自己一眼,与叶明风点头。
此时此刻,卦画无忧玑已经与原姜问一道被天道托举在半空,正在被强行结契。
原姜问于茫然中看到了无忧玑那一嘴的血和脸上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
突然觉得,原先自己连仰望一眼都觉得亵渎,如神明一般的忧玑尊者,近看当真是不忍细看。
她再低头,看到了一张仰头看着自己的一张脸。
美!
当一个人美到了极致,那任何形容词都显得累赘又唐突。
而姜问,便顶了这样一张脸。
原姜问呆滞了片刻,抬起头看着被天道雷引着,白光将他那张脸映照的苍白面孔鲜红血渍。两张脸这么一对比,她心里竟有了一个诡异的想法突然升起。
不过如此!
还不如底下那个女子十分之一的美!
恰在这一时刻,底下又有一道男声响起。
“姜问!我心悦你!”
“不管何时何地,你需记住,我心悦你!”
“即便你同旁人在一块了,莫忘了我!”
“我叫……”
时空在这一瞬扭曲,话未喊完,几人便被传送到了另一处。
此刻,氛围诡异非常。
姜问沉默看着喊话的应靡,应靡眼珠子一撇,看向大地。
一旁溪胤脸色微微难看。
白倾予扶着树狂呕,许是想到了刚才为了师姐而表白无忧玑让她现在恶心了。
叶明风扫了一眼无忧玑,皱眉退了几步。
梼杌双手环胸,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姜父姜母目光在应靡溪胤无忧玑三人身上不住来回扫,最后倒是一直停在应靡身上,点了点头。
“原以为,你是最不靠谱的,没成想是我看错了。”
他们如何不知刚才应靡喊这话的意思?
为何在刚才那样的状况突然说什么喜欢姜问,不过是因为知晓后来的姜问,在与无忧玑结契后,被全宗门厌弃。
无人爱她,无人喜她,自卑于这样废物的自己竟然能与忧玑尊者结契,加上全宗门恨她辱没了他们的忧玑尊者,她的心里如何会不自卑?
大部分人在自卑时,看着自己所仰望的人不断地对她实施冷暴力,又用相反的态度对待另一个女子,心态自然会扭曲,会嫉恨那个女子。
但倘若知晓自己是被爱着的呢?
但倘若自己仰望着的人,也不过如此呢?
但倘若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他们看不起的人,也是被人视若神明爱着的呢?
那原姜问,还会成了人人嘴里那个恶毒狠辣的因嫉妒就害小师妹的罪人吗?
“可是……”叶明风沉思半晌,拧眉道:“我查探记忆,依旧如同原来的走向在发展。”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让剧情发生偏颇,原姜问依旧因为暗害白倾予而受了雷罚。
“不!”白倾予垂眸:“发生了偏颇的。”
她回忆起来,在初来到这个时空时所见到的另一个自己在骂人,其实是因为未结契前的无忧玑莫名其妙问她,若是自己有了道侣,她还愿意等他吗?
当时的她都快吐了。
那时的她不知道无忧玑与天道有交易,也不知道无忧玑早已知晓他自己将会与旁人有纠葛。
她只知道那个沙比竟然问她这么一个沙比问题,这不相当于问她“如果我成婚了,道侣不是你,你愿意当我的备胎吗?”
多膈应人呐!
于是,在她回忆的片段里,她在结契当晚愤恨骂人,被人打晕,醒来自己出了麻袋,多了一个师姐。
他们并不是照修为或者入门先后排的辈分,是照年龄排的。
而那师姐,在外人面前依旧那样的坏,可眼神里,却少了许多因缺爱而起的自卑阴暗。
她不再陷害自己,但无忧玑却常常出现,制造矛盾,虽然师姐并不愿意搭理,但有些奇怪的是,师姐每每只是跟她说了一句话,无忧玑这个沙比就会自己出现,来一句“你又要做什么?是不是又要辱没倾予?”
这一次,师姐对无忧玑的爱恋,也只显现在无忧玑自己的嘴里。
“我无心与你,你不要去找倾予麻烦。”
“只是强行结契,我知你心里算计,我只愿给你名分,旁的,你不要多想。”
“倾予与我只是同门之情,你嫉妒心过强了。”
诸如此类的,师姐到最后都绕着无忧玑走了,无忧玑都能自己凑上来,跟什么必须要走的剧情似的。
闻言,姜问也垂下眉目,喃喃道:“那情书……”
那情书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记忆里还有情书这一段黑历史呢。
“不用想了,”应靡懒散瞥了姜问一眼:“我害的。”
他写了痴情符,本来打算给白倾予用上的,结果姜问那时候正跟白倾予说话,一道符扔过去,效果强的要命,姜问在那一天爱惨了无忧玑。
随后,那一天的爱就成了原姜问的黑历史。
其余几人不知道情书一事,茫然。
思索间,梼杌突然拉住姜问,素来软糯的声音此刻沙哑。
“主人,你说这一幅卦画,会显示什么?”
原本未来卦画最后一格,显示的是世界彻底崩塌,秩序毁坏,六界毁于一旦。
他们已经经历了前几格,那么,这一格,若是他们料想的没错,他们会见到六界被吞噬的场面。
但,并没有。
唯有一个姜问站在一个十分诡异之所 。
房屋不像房屋,高的有数几十米,有些像轿子的东西在地面奔跑,像异兽坐骑,但又没有一点点活气,人也不是坐在这些异兽坐骑身上,而是坐在它们嘴里,外人能从异兽的眼珠子里看到里面的人,举着个方块自言自语。
诡异的场景,诡异的姜问。
她身上穿的一件奇装异服,松松垮垮的,很简单只有一小块简单布料拼接而成。
唯有耳上一颗碧蓝色宝石最熟悉。
姜问穿过这些异兽坐骑,往另一侧走去,对面是一个大花园。
随后招手,一个异兽坐骑停下,她打开异兽坐骑的嘴,进去坐下,坐骑屁股冒烟儿,轰隆隆走了。
却不见,身后大花园里探出一只毛绒绒小狐狸头,圆乎乎的嘴筒子张开急促不知道在叫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