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就是他们,快让兄弟们上,别让这对贱人跑了!”
彼得此时就在这里,他身旁就是本地最大帮派鳄鱼帮的老大:赖皮·安东尼。
这是一个个子矮小的肌肉光头男,头顶上有着一大块烧伤的痕迹,看着就像蟾蜍的皮肤一样。
因此也就得到了这个不是很好听的江湖诨号。
对于咋乎乎指挥着自己的彼得,他顿时就有些不爽。
但是一想到这家伙还继承着一座旅馆,安东尼就强忍住了自己的怒意。
“愣着干嘛,去追人啊。”
安东尼对于要追逐的对方其实不怎么在意的,能抓到就好,抓不到也无所谓。
反正彼得这家伙已经请自己出手了,还让整个鳄鱼帮为他出头,这个费用已经是定下来了的。
“行了,别叫唤了,我们已经包围了这个地方,他们再跑也跑不出去的。”
安东尼一巴掌搭在了彼得的肩头,稍稍压制住了这小子越俎代庖的指挥。
相对于他们这边的悠闲,街道另一头的凯洛夫和柳博芙,处境就要艰难很多了。
“跟着我跑,把包袱丢了!”
凯洛夫在一听到叫喊声的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他抓着小姑娘的手就朝着码头的方向夺路而逃。
此时的他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却依旧在心底里抱怨着自家表弟的愚蠢。
“该死的蠢东西,竟然去找鳄鱼帮的这群没底线的玩意。”
如果遇到这件事是凯洛夫本人,他宁愿花点钱去治安所那边找治安官也绝对不会找帮派来解决。
治安官那帮人虽然吃相难看,但好歹也是能看在金钱的份上讲点道理的。
而帮派这堆烂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不把你吃干抹净是不会罢休的。
凯洛夫自认为已经把彼得当傻子去对待了,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家那个表弟不仅傻,还很蠢!
“快,他们在这,兄弟们都过来!”
后方传来的追杀声就像一道催命符一样在不停地刺激着两人的神经。
凯洛夫对城市的道路很熟悉,再加上常年的体力劳动训练的体质。
尽管他跑得不是很快,但是耐力十足。
然而小姑娘就不一样了,她现在已经明显有些脱力了。
虽然柳博芙出身农村,肯定是要比城市的姑娘皮实很多的,但再怎么说她也不过是刚刚从饥饿的边缘缓过劲来没几天。
此时的她身体里根本没有多少脂肪来支撑起长时间的奔跑。
“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休息的地方了。”
凯洛夫很清楚小姑娘的身体状况,但是现在的他却没得选,只能尽力拉着柳博芙往前方拐角的处跑去。
踏、踏、踏……
已经被磨平的鞋底重重地踏在了青石板砖上,凯洛夫每跑一步他的脚后跟都砸得生疼。
但即便如此他也依旧咬牙坚持着,同行的小姑娘亦是如此。
艰苦的生活早已磨炼了他们忍耐力,为了生存而爆发的强大意志也在支撑着他们不断逃命。
接着两人飞速地绕过了渔夫酒馆的侧墙,然后在接连越过好几个拐角之后他们两人就神奇地消失在了追兵面前。
“人呢?”
追逐着凯洛夫和柳博芙两人的混混头子,现在正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街道。
这里空旷得很,只有零星的几个渔民和一对互相搀扶又拄着拐杖的老太婆,完全没有了之前那两个矮个子的身影。
他不明白这俩人是怎么消失的,但显然这位混混头子要比大脑平滑的彼得聪明多了。
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并大声朝四周的小弟们喊道:
“他们肯定没跑远,就在这附近的,所有人都给我过来,把这里给搜个底朝天!”
追击过来的混混们当即就聚拢了过来,然后又四散开来在附近搜查起来。
但是他们的行动注定是要落空了的。
因为凯洛夫他们压根就没有藏起来,他们大大方方地就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走了出去。
那两个佝偻的老太婆就是凯洛夫和柳博芙假扮的!
他们俩身上的披风是从街角二楼晾衣架上扯下来的,手里的拐杖则是用衣服包裹着晾衣杆装扮的。
唯一让追兵们分不出真假的可能就是凯洛夫那惟妙惟肖的演技了。
他走在了道路靠外的那一侧,他拄着拐杖走路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太。
凯洛夫用自己精湛的演技盖过了柳博芙那边拙劣的模仿。
如果追兵们在刚才的时候多仔细看一下的话就能发现另一个老太婆的走路姿势很不对劲。
但显然命运是没有给他们机会了,幸运这一次是站在了凯洛夫他们这边的。
两人战战兢兢地走出了这个巷子,而那帮混混们却还在里面翻箱倒柜地搜寻着。
一走出巷子口,凯洛夫就一把扯掉了身上的伪装给丢到了一旁的围墙上。
“走,我们必须在5点之前赶到码头那!”
凯洛夫他们就是在码头前被人给发现的,跑了这么一大段路也早就偏离了那里。
但即便如此他也依然要回去。
不是因为他对码头有什么执念什么的,而因为从理性的角度来分析那里才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虽然说鳄鱼帮那伙人是以码头为据点活动的,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完全掌控得了码头的所有地盘。
至少大部分地方在白天的时候还是归税务所管的。
“只要能赶在今天最后一班渡轮出发前上船,我们就安全了。”
“相信我柳芭,离开这座城比进来要容易多了。”
凯洛夫哪怕是在赶路都不停地安抚着小姑娘的情绪,但是他的安慰在荒诞的现实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他又一次犯了同样的错误,他再度高估了敌人的智商。
“嘿,逃出去的鸽子还能自己飞回来的,这我可是第一次见呢。”
鳄鱼帮的老大赖皮·安东尼吐了口痰在地上,然后三十多个帮派分子就把凯洛夫他们给团团包围住了。
一群人逼迫着这两个小年轻一点点地退到了江面边的码头上。
自从沃尔夫格勒沦陷以来,这座码头就清冷了许多,只有静静的波涛在不停地拍打着栈桥边上的木桩。
“呵,怎么不跑了?”
“凯洛夫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连我们父子俩都敢打了。”
表弟彼得此刻笑得嘴都是歪的,他双手插兜驼着背走到了队伍最前面。
“你小子挺狂啊,我现在就让你看看这里谁的拳头才是最大的。”
“老大,快让兄弟们打死他们!”
“我要让那个男的死,女的就留给兄弟们快乐了!”
彼得的话让在场的小弟们都欢呼雀跃了起来,但是安东尼却冷着个脸没有说话。
“彼得你个蠢货,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蠢成这样。”
凯洛夫摇着感叹道,他已经看出来了彼得那家伙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现在的他和彼得也只不过是早几天死,晚几天死的区别而已。
但怎么感觉很不甘心啊……
自从用铁钎敲了自家舅舅的头以后,凯洛夫就像是完全挣开了束缚一样,他不想再憋屈的活着了。
更不想憋屈地去死!
“柳芭,你相信我吗?”
凯洛夫朝着身后的小姑娘轻轻地问了一句,看到对方点头同意之后他就回了一个灿烂而温馨的微笑。
接着他毅然地搂住了柳博芙的身体,然后拥抱着她跳入了身后的河流中。
【戈顿河啊,请拥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