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蔡贞姬脸色大变。
想要挣脱姐姐的束缚,但年龄尚小的她却发现无法做到。
眼中噙泪的她看向袁彬,嘟着嘴娇声道:“姐夫……”
“算了。”袁彬走过去,从蔡昭姬手上救下小女孩。
“既然她这么想去,就带着吧。”
“一路上与你同坐马车,也算有个伴儿。”
“太好了!”蔡贞姬拽起袁彬的衣袖猛甩,欢呼雀跃道:
“我就知道姐夫最好了!”
“姐夫是天下最好的姐夫!”
“至于某些姐姐……”她斜眼蔡昭姬,脸上浮现俏皮的表情。
“某些姐姐如何?”蔡昭姬眯眼,作势欲掐。
嗖!
蔡贞姬快步躲到袁彬身后,探出头做鬼脸,吐舌头道:
“略略略!”
“有姐夫保护我,你再也别想拽我的耳朵!”
蔡昭姬不急不缓,捏起的手抬起放在眼前观瞧。
“某些小朋友在路途中需要坐马车呢。”
“到时候,厉害的姐姐可以在马车中肆意欺负呢……”
躲在袁彬身后的蔡贞姬浑身发抖,“那那那……那我就不坐马车!”
“我让姐夫抱着我骑马!”
“成何体统!”蔡昭姬脸色一黑,训斥道:“再怎么说你也是女孩子。”
“俊甫虽为你的姐夫,但也不能那般亲昵。”
“呃……”蔡贞姬低下头去,顿时没了声音。
但却嘟嘴嘀咕道:“姐夫又怎么了……以后还不是……”
“对了,贞姬。”袁彬转头把女孩拽回身前,柔声询问道:
“你走之前有没有给父亲留下什么暗号。”
“姐夫放心吧!”蔡贞姬拍着胸膛自信说道:
“我给爹爹留下书信,诉说我跟姐夫跑了。”
袁彬嘴角一抽,幸亏贞姬还小,若是到了出阁年龄,蔡邕看到跟男子跑走的书信,怕不当场气到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袁彬唤过一个奴仆,吩咐对方向南前去通知蔡邕。
随后转头吩咐道:“我等继续出发。”
拉起贞姬的手,他说道:“走,姐夫带你去捉蝴蝶。”
“哦!!”蔡贞姬目光大亮,“姐夫果然是天下最好的姐夫!”
“我这次偷跑跟来,是天下最正确的决定!”
欢呼雀跃的蔡贞姬,跟随袁彬在旷野上奔跑。
一会儿捉蝴蝶,一会儿采花。
玩到不亦乐乎。
“唉!”蔡昭姬看着玩闹的两人无奈摇头。
但心底却浮现温情,看向妹妹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温柔。
她在心中暗想:有时候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贞姬还小,正是贪玩的年龄。
或许应该像夫君那般,给小女孩更多的玩乐时间……
……
南行队伍停在官道上,找不到贞姬的蔡邕只找到对方留下的竹简。
歪歪扭扭的字迹尽显小孩书写的特质。
“这个小顽童!”
蔡邕气到跺脚,“等下次为父见到,必然好生教导一番!”
“一定要用戒尺把你的小手打红打哭!”
“不过幸好没有丢……”老迈的蔡邕声音突然温软下来。
“跟随贤婿前往洛阳转转也好。”
“之前随老夫浪迹天涯,着实苦了孩子……”
两眼泛红的他心底泛起酸楚。
“老家主。”手持伏虎偃月刀的周仓走上前。
“主人派人前来,诉说贞姬偷藏马车,跟随他们前往洛阳。”
“让您放心。”
“好,知道了。”蔡邕收敛情绪,脸色一正吩咐道:“义先,我等继续南行!”
“加快速度!”
几十人的队伍,带着几辆马车木车,朝南快速行去。
……
冀州。
钜鹿。
城外的某处庄园中,张角得知弟弟出事的消息,匆匆跑出迎接。
“这……这是发生何事?”
看着需要四个人抬着的弟弟,眼神涣散不说,而且还在喃喃自语。
胡乱的言语让他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最为重要的是,他伸手在弟弟眼前晃了晃,却根本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
傻?疯?
这两个字从张角心底浮现而起。
护送张宝前来的太平道人快速讲述在徐州的经历。
张角听到脸色连变。
“彭城袁家?四世三公汝南袁家族人?”
“会更厉害的法术?”
无论哪条信息都让张角心生波澜。
“快,把二弟送至内室。”
他吩咐道:“某亲自做法,解救二弟。”
前往内室中,张角头裹黄布,持剑开坛行事。
然而一番忙碌,却没有任何效果。
急到满头大汗的他,在内室中来回踱步。
“到底是何法术?”
“居然使我二弟陷入这般困境?”
张角一时间手足无措。
没有办法的他,只能吩咐下人暂时看护张宝。
身在钜鹿的他还有要事处理。
定好的起事时间还有四个月左右,使得他根本没有精力分心。
只能暂时如此。
“袁彬……袁俊甫……”
站于案后头裹黄巾的张角眯眼沉声道:
“彭城袁氏欺人太甚!”
“我太平道记住你了。”
“待黄巾席卷天下之日,就是你等袁氏一族灭门之时!”
……
官道上,袁彬骑马带着马车缓行。
初冬的道路上,来往者却依旧繁多。
百十来人的商队,携带数辆马车快速赶路,风尘仆仆。
流民拖家带口,衣衫褴褛灰头土脸,拄着木棍沿途乞讨。
道路两侧的旷野,白雪半掩黄土。
偶尔露出各种枯骨,还有两眼空洞的人头白骨。
豺犬野狼在旷野上互相嚎叫撕咬,拼命互殴只为争夺倒在路边的腐烂人尸。
骑在战马上的袁彬摇头叹息道:
“兴,百姓苦。”
“亡,百姓亦苦……”
马车中,蔡昭姬掀开窗帘,被袁彬的话语深深触动。
“咦!”蔡贞姬挤在窗内,看向道路两旁的惨状连连摇头:
“流民可真惨,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我等一家能遇姐夫,乃是今生最为幸运的事情。”
“否则,不知什么时候也会曝尸荒野呢……”
原本雀跃的小女孩,脸上却蒙上一层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和悲怆。
蔡昭姬放下窗帘,“妹妹莫要看了。”
“小心晚上做噩梦。”
“嗯。”蔡贞姬难得听话,坐回位置的她低头不语。
马车中气氛变得压抑。
西行几日,袁彬带队终于进入洛阳范围。
官道上人来人往,很明显比途经的其他地方人口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