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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伟其实早想扔掉这身补丁衣服,无奈储物空间中的衣服在面料上完全不同,没办法拿出来穿,只能继续凑合。
雨水嘱咐完就走出了西屋,把门给关上。
易伟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了傻柱的旧衣裳,稍微宽松了一些,也没有裤腰带,只得找布条来系紧。
他推开门告诉雨水:
“二姐,我已经换好了。”
听到这话,雨水又拉着他回到西屋,坐下说道:
“咱们聊聊天吧。”
易伟应声:“好呀,我也想跟姐姐聊聊。
不过,咱们是不是应该出去帮帮大哥呢?”
“那场面多瘆人,你还是算了。
等杀完再说帮忙的事。”
聊天间,易伟说起毛蛋以前的一些趣事,尽管有笑料,但雨水仍从中体会到不少辛酸,想想也对,一个孩子孤零零在外乞讨,谈何容易。
两人谈话过后,雨水又从衣柜里取出一床薄被,放到了靠墙木床的位置,还安排道:
“小伟,一会儿你就和我睡一头,我们现在去看看杀好了没?”
“不行!哪能让弟弟和姐姐一起睡同一张床呢!”易伟连连摆手。
“哼,小屁孩懂什么,才14岁就晓得讲究了?跟你二姐一起睡有问题吗?”雨水轻笑着反问。
“可是……我是男孩子,这样不好。”易伟内心纠结,自己明明是个成年灵魂被困在这13岁的身体里,可不能乱来!
雨水解释道:“晚上你就明白了,大哥打呼噜特别响,即使在我这屋都能听见,要是让你跟他睡一床,根本无法休息。”
“那我也不应该和你睡一头啊!”易伟依旧倔强。
“好吧,那你去那边睡头,这下行了吧?”雨水把小枕头移放到另一头,又接着劝道:
“你还真是古板啊,这才多大点年纪,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知道不?”
“嗯,易伟,这是我二姐。”对方轻轻点头。
“这还差不多。
出去看看狗肉处理得如何了。”何雨水牵着易伟走出房间。
两人离开西屋后,发现傻柱一家已将肉分割成大块并装进盆里。
“大哥,大概能有几斤肉?”何雨水好奇地问道。
“这狗太瘦,个头虽大,也只有二十斤肉的份量。”傻柱叹了口气。
他随即转脸对易伟说:“秦淮茹刚才来找过我,说他们家三个孩子好久没有吃肉了。
这是你打的猎物,我打算先征求你的意见,要不要给她们家一块肉?”
真够敏锐的,秦淮茹竟然这么快就闻讯赶来讨要。
傻柱这样问起,明显是想送,又因自己新到而不便擅自决定。
还算有救。
若是那种糊涂虫,直接把别人的物件送出可怎么得了,如此人家不值一住。
易伟只好应道:“既然如此,大哥您作主就好,送她一块无妨。”
只是他心里不太甘心白白送上好处,稍顿片刻补充道:
“二姐不是说过秦淮茹是寡妇吗?大哥若直接赠送,会不会让旁人说三道四?”
听到这话,傻柱圆睁双眼喊道:“看哪个敢多嘴,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傻柱果真是缺心眼子,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明白。
易伟进一步解释:“大哥,即使不会怪责于您,难保不去议论秦淮茹吧?作为寡妇她平白受您的馈赠,邻居难免会有闲言碎语。”
傻柱想了想又回过身问何雨水:“你可曾听到过关于此事的一些话柄?”
“偶尔耳闻两句,但我没怎么放在心上。”何雨水随口说道。
傻柱又犯了难,“那到底送还是不送呢?”
他看着何雨水,两兄妹一起转向望着易伟寻求办法。
易伟瞧着二人如此纠结的模样,不耐烦地说:“别一直盯着我不放啊?我还是个孩子,怎晓得该怎样做?”
今天刚第一天来到这个家庭,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
他已经表现出足够的分寸,现在不能再多加插言。
日后要慢慢地改变这对兄妹一味援助秦淮茹的想法,优先确保自家的生活稳固才是关键。
这家里东西老旧,而且也没什么积蓄,这些都是他自己通过跟何雨水闲谈中探听清楚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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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水开口道:“要不要和一位大爷,两位大爷以及三位大爷通个气?就说易伟是我们的远房表亲,如今前来投靠我们?”
傻柱随手撒了一把盐在切好的肉上,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
“等我把这事办好,每家送一块肉的时候再通知一下就好。”
“谢谢大哥操心为我张罗。”易伟感激地说。
傻柱则问道:“小伟,之前可上过学堂吗?年后我想送你去读书,觉得怎么样?”
虽说有些夸海口,但现在自己的知识水平已经能胜任大学教授职位了。
尽管当年仅就读一所二本院校主修计算机专业,但在1965年这样的技术水平完全可以在全球范围内傲视群雄。
然而,这门知识似乎毫无用武之地。
国内目前尚未出现计算机,我虽然掌握了所谓的“屠龙之技”,却苦于无龙可屠,心中满是无力感。
早知道当初就不选这样一个冷门的专业了。
现在让我重回初中校园?年龄倒是足够,可是刚刚我已经告诉何雨水自己仅上到小学三年级,总不能再回头去读小学吧?
即便学校愿意接收,我又怎么可能甘心与一群十岁孩童日复一日地玩耍嬉戏呢?
“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不再适合去上学。”
易伟的这句话传入何雨水耳中,令她忍俊不禁,轻笑出声:“哥哥,你刚才不是还在跟我害羞吗?我和汤小伟一起挤着睡,他还不乐意呢,最后只好让他挪到了床尾那边。”
“看来小伟确实懂事了,哪像你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傻柱接过话茬,随后又对着易伟说道,“既然不愿意上学,过些天你就跟我学习做饭吧。”
“行啊,哥,我很乐意跟你学厨艺。”易伟回答道。
何雨水催促道:“为什么要再等一阵子呢?明天就不能教他吗?”
“刚刚还说你像孩子一样不懂事呢,怎么还不服气?”傻柱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就小伟这样的身板,瘦得像麻杆一样,估计连切菜的刀都拿不起来。”
何雨水看向易伟,开口说道:“比前几天可好多了,哥哥你是没见到之前的模样,简直瘦成了皮包骨!”
接着傻柱洗过手后,从五斗柜里取出了一个碗,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去,然后说:“我得先跟大爷打个招呼,你们俩先收拾下睡觉吧。”
说罢端着碗离开了房间。
何雨水随口介绍道:“小伟,你知道吗?东北那边一大家子人通常都是挤在一块炕上睡觉的,在咱京城烧炕的人家也是这么习惯睡的。”
“嗯,姐姐,明白了。”
何雨水走进屋,拿出一条新毛巾递给易伟,轻声道:“这是我刚发下来的毛巾,以后你就用这个。”
“谢谢姐姐。”
“别跟我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听见没有?”何雨水洗完脸后,又拿起洗脸盆木架下的另一只空盆兑好水,端进屋里继续道,“先等等再进来,听见没有?”
“好的,姐姐。”
易伟心里明白,家里只有这两只盆,一个是洗脸用的,另一个则用来洗脚。
幸好还有两个盆分开使用,否则有些人家太贫困,只能全家共用一个盆了。
他一边兑热水,发现水桶里的自来水不多了,便提着水桶到水管前重新接了半桶回去。
待何雨水洗完脚,将脚盆拿出来时,对易伟说道:
“小伟,轮到你洗脚啦。”
“嗯,我现在就洗。”
洗完脚后,易伟坐在圆桌旁等待。
不久,傻柱来回两趟把饭菜送到几个地方后返回,坐在易伟对面,说道:
“小伟,刚才三大爷提起你的名字,觉得‘伟’字已经不太流行了,很少有人这么给孩子起名了。”
难道这个名字犯忌讳了吗?
也没和哪些**重名啊!
傻柱随后说道:“三大爷不过是提醒一下,我们都是打心眼里支持那位领袖的,你占了这个字总觉得不妥。
你读过书,你说是不是这样?”
易伟一想确实用“伟”这个字不太好,要是被有心人抓住明年再说三道四,就麻烦了。
易伟便问道:“哥,那我换个名字如何?”
傻柱说:“你也识得字了,自己想个吧。
三大爷故意不说,就是想抵掉送肉的人情,他那老抠门,我才不随他的意思。
我替你要了一套阎老三的旧衣裳,正在找呢。”
易伟没想到傻柱竟然也有这么多心思,为什么对秦淮茹却不行呢?还那么无私地对她一家大小给予帮助,甚至让秦淮茹趴在身上吸血也是心甘情愿地付出。
易伟说:“要不然我就叫易卫东吧,加个‘东’字,叫卫东的人虽多,但姓易的不多。”
“易卫东,这名字不错,就这样定了。”傻柱回应道。
接着他指着西边说:“你先去休息吧,茅厕在那边角落。”
于是易伟——现在该叫易卫东了——往西边去上了个茅厕,这是个老式的旱厕,有三个蹲位,幸亏都盖着草木灰,没闻到太难闻的味道。
解决后在水龙头洗手,回到堂屋和傻柱打招呼,就进西屋了。
何雨水已经在薄被子里睡下了,看见易卫东进来便招呼道:“快上来,我们再聊聊。”
易卫东从床尾爬上去,见枕头又移回原位,何雨水背对着他迅速脱下外衣钻进被窝。
易卫东说:“姐姐,三大爷说我的名字带‘伟’字不好,以后我就改叫易卫东了。”
何雨水转身对着他说:“就数三大爷爱挑事,不过这名字挺好的,和原来的易伟差不多。”
“是啊,我自己起的。
大哥说不能让三大爷给取名字,他帮我向阎老三要了套旧衣服。”
“阎老三比你高些,你穿他衣裳正好合适。
不过你少跟他们玩,这一家人个个都是精打细算的。”
“我知道了,二姐。”易卫东应声道。
之后何雨水还举例讲述了阎家如何算计,并介绍了大爷和二大爷两家的情况。
中间听到有人进堂屋说了会话就走了,随后易卫东在迷糊中睡着了。
这是易卫东睡得最安稳的一夜,再也不必担心夜晚突降大雨或者野狗袭人之类的事情。
天刚蒙蒙亮时易卫东醒了,看到何雨水就在眼前,那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里透红,宛如一位美女。
感受到她的照顾和关怀,易卫东心中满是幸福。
只是隐约听见傻柱打呼噜的声音,这才发现何雨水没骗他,在西屋都能听见呼噜声,若真在身边怕是一晚上都别想睡着了。
感慨一番之后,易卫东穿好衣服,从床尾悄声下来,轻轻走出房间。
他拉开堂屋的老式木门门栓,从随身空间里取出自己的牙刷和牙膏洗漱完毕,随后将牙刷放在傻柱兄妹的牙缸里。
接着,他打开煤球炉,找到做饭用的锅,在五斗橱柜下面找到了米袋和面袋,抓了两把大米,开始煮早饭。
橱柜里的粮食与蔬菜都所剩不多,但还好有一小碗辣疙瘩,于是拿出来摆在圆桌上。
稀饭煮好后,傻柱兄妹仍然没醒,易卫东又烧了一壶开水。
这个时代塑料暖壶已很少使用,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铁皮暖壶。
这是易卫东第一次见到这种款式:薄铁皮裁成手指宽的长条,捆扎成水壶的形状,然后将玻璃内胆从底部装进去。
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便把热水倒了进去。
接着他又换了块蜂窝煤,关上炉门,并在烧水壶中重新加满凉水。
院子里逐渐有人起床活动起来,路过的大多数人都会好奇地瞧易卫东几眼,让他颇为不好意思,可又不能再去关门避开目光,心想也就随他们看去吧。
不久,何雨水从西屋出来,易卫东连忙招呼道:“早啊,二姐。”
何雨水迷糊着说:“小东,你怎么起这么早?”
拍了下额头补充道:“忘记告诉你了,大哥每天都醒得很晚,不是定时上班的那种人。
我今天白天休息,准备下午回厂子值夜班。”
易卫东说:“我刚刚起,稀饭已经熬好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别起这么早了,我去趟茅房。”何雨水说完便走出去了。
回来洗漱之后,她盛好稀饭,二人一边就着咸菜吃早餐。
易卫东主动接过碗筷清洗,说道:“姐姐,只要我在家,所有家务我都包了,你别跟我争。”
“哪能全让你做呢?”何雨水略显尴尬地说。
“姐姐,缝缝补补的事情还是你的强项,我就做不来这些针线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