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段经文直接戳住了胡天的知识盲区,他在这上面没有知识储备。平时他也不愿意在玄学上用心,更不愿主动去接触。
他认为玄学都是凭空想象出来的,出于某种美好情感的寄托,是没有客观依据的瞎想。
现在菜花把经文读出来,胡天到用的时候,才知道任何知识都是有用的。这段经文他听不懂,想不通,甚至从什么地方开始想都不知道。
一般时候他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直接放弃,等有条件了再做研究。
但是今天他不想就这样算了,文字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肯定是写字的人想后人进洞就能看到,他应该是想传递什么重要信息。
可是再重要,胡天也没能力在经文中找到线索,这段文字只能让他感觉到无力。
胡天不由望着洞壁叹了口气。
“你不用那么无耐,这些字是武藏写的。”
声音是顾清晗的,胡天正在专心想问题,即使分辨了出来,还是吓了他一跳。
他回过头,看到顾清晗和刘霜已经进洞了,她们一进洞就凑过来看文字。顾清晗看了一会又说:“奇怪,这些不是经文。”
顾清晗是这方面的行家,胡天曾亲眼看到她给水里的亡灵超渡,她能说出这些话,说明事情有转机。
“你认为武藏想说什么?”
“这段话更像武藏对涅盘的感悟,或者是他在表达某种志向。”
胡天还盼着顾清晗能说出令人惊喜的话,没想到说出的话这样平淡无奇,这对武藏想表达什么意思一点帮助也没有。
他未免有些失望,“你的意思是武藏大老远从中国带回了东西,只为了躲在这感悟人生?如果是这样,他直上岛感悟不就行了?干嘛还非要去中国?”
“这也是我正在想的,武藏去过沙漠,回日本后又直接上岛,这两者之间不可能没有关联。”
胡天和顾清晗对话从没失望过,他想到的事情,往往顾清晗也能直接切中要害。
他把洞壁上的话又想了一遍,整段话确实像顾清晗所说,后面的话像在解释涅盘,也像在感叹涅盘。
但那些话都是四字一句的古文格式,胡天听不懂。
“涅盘是什么意思?”
“涅盘是梵语,汉化过来是熄灭,象征如火焰般止息贪、嗔、痴等烦恼之火,超越因果业力的束缚。”
整句话胡天只听懂了熄灭和烦恼,其余的专业用语他一句不懂。
不过这已经够了,当初胡天推断过武藏本质并不坏,他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杀山寂和尚是另有原因,假如这原因是因为信仰呢?
比如山寂和尚一旦献身,当武藏完成岛上的事之后,山寂和尚就能进入他武藏所许诺给他的状态,这才让他能心甘情愿的献身。
石壁上的文字,也正是武藏要达到的状态。
“你说武藏会不会上岛只想做某种仪式,而去中国找回的东西,也是他仪式不可缺少的物品?”
“你是说武藏想涅盘?不,我不是这样想的,涅盘还会和另一个词经常联系在一起,叫涅盘重生,我认为重生才是重点。”
胡天虽然对玄学不懂,但这四个字他是听说过的,去沙漠的人都是想永生,确实重生更能解释武藏为什么去沙漠。
那么答案就有两个了,武藏想重生,或者他想让什么东西重生。
这个答案让问题重新陷入了僵局,胡天不想再问了,洞里一下冷清了下来。
过了很久刘霜重新打开了局面,“胡天你不感觉奇怪吗,从你攀上崖壁开始,鼓声就停了。”
她的话提醒了胡天,他进洞这么长时间,确实没听到鼓声。
鼓声如果能停,只能说明一件事,鼓声是人敲出来的。这洞是武藏的洞,会不会是的敲出来的。
如果真是他敲的,从1942年到现在他应该多少岁?
胡天数学不太好,算了半天得出一个令他头疼的答案,如果他当时刚出生,到现在是83岁,但是他不可能当时刚出生,能进去沙漠最少也得30岁。
就是说武藏已经百岁开外了,又是一个不老不死的老妖精。
能向一个老妖精寻找答案,让胡天又兴奋了起来。
“走,咱们进洞去看看。”
胡天说完话又后悔了,他这几天发号施令惯了,但哪一次都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三个女人不得不听话。现在她们都没有生命危险,不会再听胡天的话。
胡天尴尬的笑了笑,就等着挨骂了。他没想到没一个人骂他,反倒出奇的配合,他没说完话就都已经往洞里去了,刘霜还不忘回头叫他。
“胡天你还进不进洞?”
搞的胡天像最不听话的那一个,急忙追了上去。
不一会他们穿过洞口的广阔区域,又进到一个狭长的通道里面,手电光和头灯在通道里起不了太大作用,只能在洞壁上照出两个光斑。
胡天只能赁感觉往前走,地面不是很平整,走起来脚下还很不稳,像踩到了很薄的东西上。
洞里的干燥度也在持续增加,洞壁上渐渐看不到水珠了。这是好事情,说明他们在远离峡谷,说不准还能走出峡谷。
胡天越来越坚信武藏就在这洞里,整条峡谷也就这里在隐藏行踪的时候还适合居住。
不过他为什么会藏在一座岛上,真像推测的一样吗……
胡天正想着,突然他身边黑影一闪,胡天感觉身边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他不在意的歪了一下头,没看到异常,头又摆正了。
又走了一段,胡天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四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他身边的菜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他赶紧回头找菜花,通道里空空荡荡的。
临空消失了大活人让胡天后脖发凉,他完全想象不出菜花去哪了。过了很久他才回忆起来,刚才黑影是向下坠的。
整个洞的脚感都不对,太薄了,和踩到岩石上完全两个感觉。这么说菜花是掉下去了。
胡天吃了一惊,这里的情况他完全不了解,要是掉下去了,真不知道会落到哪里去。
“菜花,菜花……”胡天叫道。
声音在洞里回荡,没有出现回音,反倒是传不出很远,声音似乎全被洞壁吸收了。
胡天非常奇怪,用手去摸洞壁,和脚下的感觉一样,也不是摸岩石的感觉。
就是说他感觉出错了,不是洞越来越干燥,而是这奇怪的洞壁把湿气隔离了。
这时菜花的声音传了过来,“胡天你能听到我吗?”
菜花还能活着,胡天提着的心放下了,“你在哪?”
“我在下面?”
胡天分辨着声音的方向,往回走了一段看到路面上塌了一个大洞,菜花的声音是从下面传上来的。
他用手电照过去,清楚的看到了洞口,洞口塌陷的形状非常怪异,不是正常的石头塌陷不规则形状,到像是一个塑料袋被撕裂了。
不同异常的手感,奇怪的裂口,让胡天非常的不安,他像走进了一个事先放好的塑料袋里,就等着有人收口把他们拎起来了。
他慌忙爬到洞口边,“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不是很好,我像掉到了树枝堆里,行动起来非常困难。”
能把人绊住,需要很多树枝,这不合常理,山洞里怎么会长出树枝呢?
菜花的话让胡天越来越感觉不可思议,胡天连忙用手电照下去,手电光一晃,他先看到了菜花的头,继续往下照,又看到了她的全身。她正在用力推着什么东西。
当胡天看清楚那件东西后惊出了一身冷汗,那根本不树枝,而是人的一具胸骨,皮肉蜕的很干净的胸骨。
在菜花的旁边全是白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全部都是不带点皮肉。数量非常多,严严实实的把地面全遮住了。
这时菜花也借着手电光看到了骨架,啊的一声把手里的胸骨扔到了骨架堆里,连连退了好几步。
她这一声尖叫,把顾清晗和刘霜引了过来,顾清晗趴在洞口看了一会,“我们在一个蛇蜕里,下面才是真正的山洞。”
“蛇蜕?”
胡天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他当然知道蛇蜕是蛇褪下的皮,但是能供他们四个人行走的蛇得多大?世界上哪有这么大的蛇?
不过她这解释倒是最合理的,只有动物的组织才能感觉像塑料。
“对蛇蜕。”顾清晗又向下看了看“我们下去吧,上边这条路是死路,我们是从头进来的,再往里走是尾巴,会是死路的。”
胡天非常赞同她的话,他现在感觉像被蛇吞进了肚子里浑身不自在。他飞快的系好了登山绳,三个人滑到了下面。
一到下面胡天迫不及待用手电往上照,他想证明顾清晗的话是错的,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蛇。手电光直接照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蛇皮袋子上,它像根电缆一样悬挂在半空中,上边门板大小的鳞片清楚可见。
没错,它就是蛇蜕。
胡天虽然之前有心理准备,但是这么大一条蛇皮挂在空中还是惊住了他,手电光照见它一直向洞里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长。
看了很久他也没有找到尽头,这才想起他们的处境,周围是一片白骨坟场,范围比他想像的要大的多,散开的白骨被堆到两侧,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凹形通道。
毫无疑问,是由于大蛇经常从这里出入,才挤压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