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又站在自家院子里,望着这偌大的宅院沉思。
年斌和年富在一旁打着哈欠:“爹,你最近好喜欢站在这看,你要是觉得咱家小,吩咐匠人重新修整就是了。”
年羹尧双手抱胸叹了口气:“儿啊,你们觉得爹是不是太过于功高震主了?爹如果现在上交兵权,皇上能饶过咱们吗?”
年斌上前道:“姑姑在宫中颇得圣心,爹爹又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皇上一定不会赶尽杀绝的。”
年羹尧重重叹息一声:“皇上曾赏赐我一条黄带,还说我是他的恩人。”
年斌:……“你就当皇上说着玩的呗,就像咱们父子俩,上战场杀敌,出生入死。那咱们还真能成兄弟不成?那我要让你叫我一声哥,你乐意吗?”
“砰!”
年富看着飞出去的哥哥,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爹,您既然有这个想法,这么长时间不实行,必然是有顾虑,不如说给儿子听听?”
“你爹我是想啊,要是真的上交兵权告老还乡,往后的日子怎么办呀?钱肯定不如现在的多,旁人会不会再也不会像这今天这样尊重咱们?”
年富松了口气:“嗨,这算什么问题呀,咱们每月光靠俸禄和赏钱,哪次花光过?至于尊重咱们一家子爵位,就算文武百官不会跪拜咱们,那也不会骑在咱们头上拉屎啊。”
“拉屎倒不至于。”年羹尧确实是不愿放弃现在的权利与金钱,但他更舍不得妹妹:“算了,你们兄弟俩在这儿。”
年富赶紧道:“爹!你去哪儿?”
“包衣佐领夏家。”
年富疑惑的挠挠头:“这种家世给咱们年府提鞋都不配,爹怎么亲自上门?”
……
皇上眼神微眯:“年羹尧与夏威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年羹尧为何会突然去拜访夏威?”
夏刈跪在地上:“奴才打听到,年羹尧有意上交兵权告老还乡,只是无法割舍现在的金钱与权利。夏大人先前曾向皇上请旨告老还乡,瞧那样子,像是要去取经。”
“人往往是贪心的。”皇上吩咐下去:“继续盯着他们,夏威朕不担心,主要就是年羹尧。”
“是。”
……
夏家夫人嫌弃的看着两个喝的大醉的男人。
夏威也是酒意上头,敢和年羹尧称兄道弟:“兄弟,我和你说,嗝……我姑娘……养了十八年,我养了十八年的花,让个王八羔子连盆都给老子端走了。”
年羹尧也喝高了:“兄弟!我理解你,我跟我妹……差了二十一岁呀,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这是妹妹吗?这是我第二个闺女!我是含在在嘴里怕化了,碰在手里怕碎了呀。”
夏威痛哭流涕:“我姑娘,到现在都没有生育子嗣,我是既高兴又是害怕呀,我还是觉得我功高震主,所以皇上防着我姑娘,不让她有孕。”
“切,你那狗屁大小的功劳,皇上眯着眼睛都找不到。”年羹尧拍拍胸脯:“哪有我大!我妹还怀过孩子呢。结果……让人家给打了。”
夏威耳朵嗡嗡作响,自顾自的说:“我还是觉得,有人给我女儿用了麝香,所以我女儿到现在都不怀孕,你说皇上要对我有不满的说就行呀,干嘛作贱我女儿啊?那东西是好,但用久了伤身呀!”
夏威喝蒙的脑袋瓜闪过一道灵光:“诶!我记得你在西北那边……有个马麝,它那个麝香是当门子,药效是十倍不止,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进贡的东西用在了我女儿身上,你敢伤我女儿身子,我……我……”
夏威找不到砖头,一把将年羹尧手里的酒夺过来抱在怀里:“你害我女儿,我不给你喝酒。”
“你个老匹夫!”年羹尧上手去夺:“想一出是一出,谁害你女儿啊?女儿用香料吗?”
夏威嘿嘿一笑:“诶,对呀,我女儿不用香料,香料进不了我女儿屋里,皇上也没有赏我女儿香料,我女儿是安全的,嘿嘿,你喝吧。”
“蠢东西。”年羹尧夺过酒壶刚喝了几口就顿住,一瞬间酒都吓醒了。
夏威担心女儿,每天的事情,除了工作,就是从各种蛛丝马迹里找出是谁在害她的女儿。
一会儿说是有人给女儿戴麝香,一会儿说有人给女儿下药,有次做梦还梦见女儿被人赏了一丈红打残废了,起床就哇哇哭。最后还挨了夫人一巴掌。
但年羹尧却被自身的荣耀与金钱迷了眼,竟只能看到眼前的风光,想不到这些细致的地方。
年羹尧晃晃悠悠的站起身。
皇上赏的香料……
恬嫔和莞嫔无缘无故,一个胎象不好,一个直接流产……
皇上不愿意彻查此事,不让自己安排大夫进去……
打掉自己妹妹胎的人却位列四妃又有封号……
自己每年都进贡麝香……
“啪!”
年羹尧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让自己清醒清醒:“不……绝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害了我妹妹,一定是你!夏威,你个老匹夫,你把我都说怕了!”
夏威已经醉倒呼呼大睡了,听不见年羹尧在说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么巧呢……”年羹尧嘴里嘟嘟囔囔,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可如果是真的……我害了我妹妹……我亲手害了我的妹妹……”
躲在暗处的夏刈捏着鼻子:“嗯,一身酒味。”熏的自己都不乐意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