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年八月十五,乾清宫月满。朱厚照望着案头《蒙古边情汇奏》中「小王子火器尽废」的朱砂批语,指尖叩击着《天工开物》「边防篇」中「利器不外传」的批注。窗外中秋明月如银盘,照得尚工局的琉璃瓦顶波光粼粼,恰如王巧儿新制的「明心镜」——那镜子以青铜磨制凸面,辅以松烟墨涂层,利用曲面反射原理将铜料杂质放大两倍,此刻正被匠人用来验看蒙古进贡的「精铜」。
「张忠,」他将奏疏扣在《匠户赏月宴名单》上,「传旨给铁锚会,今晚宴饮准用尚工局的「火德酿」——用废铜作冷凝介质蒸馏的新酒。」司礼监掌印太监刚要退下,又被唤住:「给刘娘娘送些匠人新制的「锚形月饼」,就说……月圆人圆,锚稳船稳。」张忠领命时,朱厚照瞥见其袖口露出的铁锚纹缎带——这阉人总在匠人堆里刷存在感。
未时,豹房庆功宴。牛二虎光着膀子举着「火德酿」陶碗,肩头新纹的「军功锚」刺青在牛油烛下泛着红光:「陛下!俺徒弟用硫焰炼的铜,给杨大人铸了三百门「火德炮」!」朱厚照笑着接过匠人递来的「锚形月饼」,酥皮上的螺旋纹竟与炮管膛线分毫不差。他咬开馅料,麦香混着蜜糖在舌尖化开——王巧儿将炼铜时用于控温的炒麦粉掺入馅料,美其名曰「工味辟邪」。
「巧娘呢?」朱厚照环顾宴厅,见铁锚会匠人皆着新制的「工」字短打,唯有王巧儿的席位空着。牛二虎憨笑指了指月亮:「她说月满时分,最宜用「日光镜」验铜。」朱厚照挑眉,想起昨夜收到的密报:王巧儿在琉璃坊支起十二面凹面铜镜,借日光聚焦原理提升炼铜温度,此法使铅砂析出速度提升三成。
酉时,永寿宫望月台。刘娘娘的「凤锚纹」宫灯在风中轻晃,灯罩用琉璃与松香混合烧制,投在地面的光影竟成「工」字。「陛下可知,」她递上「凤形月饼」,饼面嵌着极细的芝麻碎纹,「馅料用了尚工局焙炒的焦麦粉,竟有股焦香?」朱厚照咬了口,果然尝到淡淡麦香——匠人将冶金控温时焙炒的焦麦粉改良为馅料,实为试验「以麦测温」的副产品。
「听说小王子派了使者,」刘娘娘望着西北方向,琉璃簪头的「凤衔锚」纹随月光流转,「想换验铜之法。」朱厚照轻笑,指尖划过她袖口的「工」字暗纹——这是铁锚会才有的密绣。「换可以,」他指了指天上圆月,「但得用汗血宝马换,且只教「石灰固铅」的皮毛。」他凑近低语,「硫焰炼铜的精髓在于「以硫制铅」,需精准控制火候与硫磺配比,他们断难偷师。」
戌时,乾清宫藏书阁。朱厚照借着牛油灯翻阅《蒙古秘史》,书页间夹着王巧儿绘制的「铅矿分布舆图」——她根据山西矿脉走向与降水规律,总结出铅含量与地质构造的关联。张忠在旁整理匠户脱籍文书,每十份就有一份盖着铁锚会的「验铜合格」火漆印。「陛下,」张忠递来蒙古使者的国书,「他们称咱的火器是「妖术」。」朱厚照扔开国书,指着《天工开物》「五金」篇笑道:「那就让他们以为是妖术——反正,他们不知「黄铜需锌,红铜需锻」的基本之法。」
夜更深了,朱厚照摸出林夏照片。女子身后的「灯塔」在月光下像极了尚工局的「炼铜望火楼」,他忽然想起《天工开物》里的「观火色辨铜质」记载,指尖在照片背面画起锚形标记。睡梦中,他又站在长城之上,王巧儿用十二面凹面铜镜组成的「聚光阵」对准炼铜炉,炉火因强光照射而白热化,铅砂在高温中化作青烟,而明军匠人在旁调试「火德炮」,炮管上的「工」字火漆印与炉火同辉。
次日辰时,张忠捧着尚工局喜报:「陛下,王巧儿用日光聚炼法,炼出了「星芒铜」!铅含量从三成降至一成!」朱厚照望向案头《匠户创新名录》,朱笔在「王巧儿」名下画了朵云纹——这是特许她在琉璃坊旁建「日光炼铜坊」的标记。他摸出火铳模型,新刻的「望日」纹与铁锚纹相互辉映,忽然轻笑出声:蒙古人想靠蛮力学技术?先学会用镜子生火吧。
窗外,尚工局的「日光炼铜」作坊亮起成排烛火,匠人举着凹面铜镜的剪影映在宫墙上,恍若一幅「工者驭光」的活画。朱厚照捏着《边贸互市条例》,想起昨夜梦境中宝船满载精铜而归的场景,忽然觉得这中秋的月光,竟比往年多了几分「工」的理性与「火」的炽烈——当匠人能借日光炼铜,这大明的火器之威,终将如锚定江海般,稳镇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