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年六月初六,乾清宫蝉鸣聒噪。朱厚照揉着眉心从《正德实录》中抬头,窗外蝉声刺耳,恰如书中「匠户逃亡」的记载般令人烦躁。案头《匠户脱籍册》摊开在「山西匠户减半」页,朱笔圈注的「铁锚会代查」四字旁,粘着半片松烟墨块——牛二虎昨日验铜时落下的。
「张忠,」他敲了敲《天工开物》「边镇铜防」篇,「给杨一清递消息,就说宁夏的铜,该让铁锚会的人去验验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刚要开口,朱厚照忽然指着他腰间的铁锚纹香囊:「这香囊甚好,给前线将士也配些,就说……火德星君赐的避铅神物。」张忠领命时,袍角扫过地上的《正德实录》残页,「安化王」三字在阳光中忽明忽暗。
未时,豹房炼铜所。牛二虎正将硫磺粉撒入熔铜炉,蓝焰腾起处,铜液表面的铅砂自动聚成珠状。「陛下您看!」他赤手捞起铅珠,掌心老茧被灼得滋滋响,「按巧娘说的「硫铅相吸」,铅砂能自己跑出来!」朱厚照凑近琉璃盏观察,铅珠在强光下显出金属光泽,果然比以往的验铜法干净三分。他想起昨夜梦中宝船匠人用磁石吸铁的场景,遂取过《天工开物》在「金石磁性」篇批注:「铅硫之法,可推及他物。」
酉时,永寿宫凉殿。刘娘娘的琉璃屏上绘着新制的「凤锚共生」纹,凤羽与锚爪交缠处嵌着细小铜片,随微风轻响如风铃。「陛下可知,」她递上冰镇酸梅汤,杯沿刻着极小的铁锚纹,「琉璃坊新制的「火德风铃」,用的是尚工局的废铜片?」朱厚照啜饮一口,酸梅味中混着松烟香——匠人竟把防铅墨的配方用在了饮食上。「甚好,」他指了指屏风,「不过这锚纹该再往左偏三分,才合《天工开物》的「锚链受力图」。」
戌时,乾清宫星象阁。朱厚照借着琉璃盏星光翻阅《正德实录》,「安化王火器」章节被朱砂圈得通红。张忠在旁调整浑天仪,铜制锚形指针划过「参商二星」,恰与铁锚会的夜间暗号吻合。「杨一清回奏,」张忠递上密信,「宁夏匠人已编入铁锚会,铜料验出铅砂五成。」朱厚照将信压在《匠户俸禄黄册》下,目光落在「火器匠月禄八十斗」条目上——这数字比史书中记载的高了三成,却换来了神锐铳连射三次的佳绩。
夜更深了,朱厚照摸出林夏照片。女子手中的「试管」在月光下像极了王巧儿的琉璃滴管,他忽然想起《天工开物》里的「水法炼铜」,指尖无意识在照片背面画起螺旋纹。睡梦中,他又站在宁夏城头,牛二虎赤手验铜的场景与史书记载重叠,安化王的叛军举着锈迹斑斑的火铳,却被明军的神锐铳打得节节败退。
次日辰时,张忠捧着尚工局捷报:「陛下,「神锐铳」量产成功,牛二虎说用硫焰炼的铜,炮管寿命延长一倍!」朱厚照望向案头《边军火器配置表》,朱笔在「宁夏卫」一栏画了个大大的锚形——这是铁锚会的「完全掌控」符号。他摸出火铳模型,新刻的「火德」纹与铁锚纹相得益彰,忽然轻笑出声:史书里的安化王,怕是没想到,朕的匠人,早已为他备好了「欢迎礼」。
窗外,尚工局的烟囱冒出青焰——那是硫焰炼铜的标志。朱厚照捏着《匠户脱籍成功案例》,想起昨夜梦境里的安定城,匠人推着琉璃镜走向工坊,身后的「工」字大旗猎猎作响。或许,这史书里的叛乱,不过是大明匠人新政的一块试金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