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上一支烟仰头望向四周,看到了对着小舞台的监控摄像头:“没...没给你添麻烦吧,昨晚上监控调出来让我看看呗。”
我好奇自己醉酒后样子,更好奇什么样的人能给我打赏小费,这也太特么的丢人了。
阿泉又恢复了死人脸的模样:“那个早坏了。”
我叹了口气,不给看就不给看吧,看完了估计更头疼,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听口音你不是东北人吧。”外卖来之前,我抽着烟和阿泉闲聊,尤其是面对知道自己黑料的人,我想着怎么着也得从他身上抓点把柄出来。
阿泉嗯了一声:“广东的,来长有几年了。”
“你经常去老长影那里唱歌么?”我又问。
阿泉沉默了,似乎不想和我继续这个话题,钻到了吧台里整理酒柜不再说话。
我好似找到了他一个南方人大老远留在长春的关键信息,毕竟我们还不算熟,也就没急着多问,而且他说我赚的小费够在这喝好几天呢,急啥。
一个酒吧老板又出去卖唱,我对他的故事感兴趣,更对这间充满故事的小酒吧感兴趣,因为昨夜,我也成了故事里的一员。
我又想起了昨晚和我合唱的那个女吉他手,我只记得她很美,却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只是隐约记得在昨晚,我都没找出能配的上她的美的形容词。
她的美和云梦婉的美是两种不同的极端,像是白玫瑰和红玫瑰,分不出高低。
想到云梦婉又让我面露苦涩,我依旧没有找到通往最终答案的那条路,我依旧固执的把自己和她当作两个世界的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不是漠河的意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我只能把逃避,当作暂时解决问题的最好选择。
我不喜欢意外,因为这个世界上的意外,大多以悲剧收尾。
可现在,我的另一场意外,降临了。
或许在两天之前,这场意外已经悄然发生。
我正靠在吧台一边等外卖一边抽烟,身后的门就被突然推开,好听的女声同时传到了耳朵里:“大叔你果然还在呢,快帮帮忙,跟我出去一趟。”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她拉住手臂往外走,肩膀的伤口疼的我忍不住撕的吸了口冷气,急忙推开了她。
“怎么,成了东北小歌神了就翻脸不认人是吧。”我又看到一张绝美的脸,昂着头对我不满的大喊。
她的美让我猜测她应该就是昨晚的女吉他手,但肩膀传来的巨痛让我也很是不满,冷脸反问道:“你谁啊,我们很熟么?”
阿泉又是难得一笑,对我竖起了佩服的大拇指,对江蕊这位顶尖美女这种态度的男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江蕊被我的话气的不轻,上前一大步昂起小脑袋气鼓鼓的盯着我,她那头短发散发的香味夹杂着我身上的臭汗味和烟味,混合成的奇怪味道扑倒我脸上,我甚至能从她瞪圆了的大眼睛里看到我下巴上的胡茬。
江蕊指着我的鼻子大喊道:“好你个林奕,我记住你啦!我再告诉你第二次,我叫江蕊!长江的江!花蕊的蕊!”
“同样的话如果你让我说出第三次,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啦!”江蕊又一把将我狠狠推开,咬牙切齿的说。
我却嘿嘿一笑,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学着她的样子伸手指着她说:“你牙缝里有好大一片菜叶子。”
“不可能!”
江蕊一愣,没想到我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话,怒气冲冲的对我大喊:“我吃完早饭后刷牙了!”
见我仍保持微笑,江蕊不禁狐疑,刚才吃了韭菜盒子的确刷牙了呀,但还是心虚般的钻到了洗手间里。
我和阿泉相视一笑,等待着美女的怒火降临。
不一会,江蕊又怒气冲冲的来到我面前:“你个王八蛋竟然敢耍我!”
我强忍着笑意说:“哦?是吗?可能我看错了...”停顿了一下我又恍然大悟的说:“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东北虎是肉食动物了...”
江蕊被我怼的一时语塞,怒骂了一句“渣男”后竟然拿出手机,用昨晚我醉酒后模仿张学友的嗓音唱《吻别》的录像来反击我。
虽只是一闪而过,但我还是看到了我用兰花指掐着烟,扭动身躯放肆唱歌的画面,我顿时大囧,但她的那句渣男,也唤醒了我脑海中破碎的片段,眼前的江蕊和昨晚的那个红发女子重合,我终于意识到,她就是前夜天堂酒吧的那个浓妆艳抹的红发小太妹。
回想起江蕊唱歌时的画面,这种和我印象中巨大的反差必然会引起我的好奇,尤其是一直看热闹的阿泉还对我说:“就算卖我个面子,你帮我看看她要找人帮忙做什么,可以的话就搭把手,别跟小女生一般见识。”
他难得一次性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我也借机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顺走他的打火机后,转身跟着江蕊出了门。
主要是我的自尊心作祟,希望一会江蕊看在我帮她的份上,将手机里的视频统统删掉。
我看到江蕊站在一辆喷满了涂鸦的老旧皮卡车后车厢内,撒气般飞舞着扫把清理车厢里的积雪,我上前瞄了一眼,发现又是手动挡的,便饶了一圈直接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干嘛!”江蕊扛着扫把一把拉开车门,没好气的瞪着我。
“你不是来抓壮丁的么。”
江蕊给我了我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将扫把丢到车厢里,绕过车头来到了驾驶位。
“等等!”通过后视镜我看到飞驰而来的外卖小哥,急忙叫住了江蕊:“你不着急吧,等我吃完饭行不?”
江蕊系上安全带,转头看向我:“都几点了你还没吃饭?你是猪吗才起来?”
我下意识的点了,见江蕊竟然得意一笑,才发现掉到了她话中的圈套:“你才是猪呢!不对,你就是头母老虎...”
我的话刚说出口,江蕊挂档松手刹踩油门一气呵成,座下这辆破旧的皮卡痛车便嘶吼着窜了出去。
惊的我急忙拉住扶手才没被甩出去,一边扯着安全带一边怒骂:“操你大爷的,你吓死老子了,你这是谋杀你知道么!”
“我没大爷,你想操就操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