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我被饥饿和寒冷唤醒,打着寒颤锁上店门,又迷迷糊糊来到吧台内,找了几块配餐饼干充饥后,只能用店里咖啡师的围裙当被子,蜷缩在吧台内特意为陶冬萍做的迷你电热炕上,来度过这难眠的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
我又一次从迷你电热炕上掉到地上后,终于忍受不住饥饿强行把脑子唤醒。瞄了眼手机里仅剩下四位数的存款,又毅然决然的走进了隔壁的早餐店。
店内的顾客不多,除了取餐的外卖小哥,只有寥寥几位愿意早起冒着严寒出门的学生。
不巧的是就这几个学生中还有认识我的人,毕业多年还能被叫一句师哥,那是多么有面子的一件事,可如今听到的只有嘲笑和不耻。
我本以为他已经可以从容的面对这一切,可那些明目张胆的窃窃私语却仍像是一座座大山,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熟悉的胖老板娘看出我的窘迫,依旧热情的问我是不是老样子,还贴心告诉我不用排队,马上忙完了就派人帮忙送过去。
胖老板娘的关怀,犹如刚刚登基的女王手中天下大赦的圣旨,我点头致谢后逃一般溜回了咖啡店。
如果不是肚子一直发出抗议,我真想马上锁死卷帘门,像一只老鼠一样等到夜深人静之后,再出来觅食。
事实也确实如此,我买了床被子,又买了泡面香烟和啤酒,接下来的这几天真活成了躲在墙缝里不敢出门的老鼠。
只有微微转动的排风扇散发出的烟味,证明我还活着。
在不见天日的咖啡店内度过了几天,当我吃光最后一碗方便面的时候,终于迎来了一件令我值得开心的事。
一对想要创业开咖啡店的小夫妻,通过网上的出兑信息找到了我,小夫妻俩非常喜欢我这家店的设计和环境,想要购买套上档次的咖啡机等设,顺便重新改造升级一下店面的装修。
我当然不会拒绝,毕竟这家店开在大学校园门口,没有这些为了已经消逝的梦想而高价买的咖啡设备,只剩下店面就很容易转租出去。
只是转让咖啡机的代价有点大,这对小夫妻的咖啡厅远在1000多公里外的漠河,希望我能亲自负责运输过去,顺便指点一下装修设计。
仔细聊了一下我才明白,这对小夫妻是我的校友也听说过我,让我送货上门就是想白剽我的设计费...
一位冠以剽窃名号的设计师仍有人喜欢他的作品,这对现在的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欣慰和鼓励,尤其是在如此缺钱的境地下。
最终我以顺便回家看父母的理由,答应了小夫妻的请求。
我预计这趟“出差”至少也得要5、6天,便给老王打了个电话,如果有人来接手咖啡厅,他可以过来处理。
可没想到几天不联系,老王竟然辞职了,又说要赶火车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对老王的印象不错,很是好奇他为什么突然离开,想要问问唐小棠发生了什么。
可一想到这姑娘难得几天没来烦我,还是别招惹为妙。
我有些伤感。
东北孩子的成人礼,真的只是一张出关的火车票么...
等我处理掉店面后,是否会也会像老王一样,对生活了10年之久的城市,说一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