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玉读懂了辛西娅未尽的话中隐含的骄傲和自尊。
她大概不想做那个顺带的附属品。
也许艾莉丝没有这样想,但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经历中,辛西娅是顺带的那个,是因为别人才想起来她存在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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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的日常相处中,辛西娅是主动的那一方,她能把控着互动时的节奏,苍玉也愿意配合跟着辛西娅走。
人类大多数都会在自己所欠缺的方面格外的不服输,格外的倔强。
辛西娅也是。她不愿暴露自己其实欠缺他人的陪伴以及关心。
她只是努力主导着每一次谈话,用说一不二的气势来显示自己在这场对话中处在中心把控的位置,以表示她其实在此次对话中是闲适悠然,随心所欲的。
但苍玉看得出来,辛西娅在硬撑。
她其实不怎么擅长与人交流聊天,她的强项是行动,她更擅长一往无前地冲在最前方。
所以苍玉在刚来到辛西娅身边时,更多的是躺在岩神陶偶旁边,或者和布里兹抱在一起。
似乎因为他的声音确实很像摩拉克斯,辛西娅表现出了对他十足的尊敬。
但直到某一天辛西娅终于完成了她的创作,随手抓住了在桌边休息的苍玉猛吸时,他们之间破冰了。
辛西娅在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后,自然是浑身僵硬。但苍玉回应了她,他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表示他不讨厌这样互动。
从此辛西娅开始了试探。摸摸爪子,捏捏尾巴,亲亲脸,吸吸肚皮或者埋在他背上。
明明他的个头才那么一丁点大,但他好像就是能一个容忍自家小猫崽在自己身上乱抓乱咬的大猫咪。
哪怕尾巴或脑袋被顽皮的孩子踩一脚,他也只是翻了个身,让孩子更好地表达与他的亲近。
自那以后,苍玉便发现辛西娅是喜欢拥抱和陪伴的。
她需要像一个玩偶一样默默地安静地陪着她的苍玉,时不时捏一捏爪子,吸一吸背或者肚皮。
她也喜欢聊天,喜欢倾诉自己的内心。辛西娅的思维很跳跃,谈话的主题也很丰富,苍玉也是有足够多见识,才能什么都和辛西娅说一些。
也因此,他了解厉害能很多异世的东西。也渐渐对辛西娅异世的经历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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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对于亲情的体会和了解是欠缺的。她没有感受过来自长辈,尤其是男性长辈真心的关爱。
面对克利普斯老爷时,她会忐忑,也会期待。
她期待与对方每一次见面和谈话。在对话时表现完美的她,会在单独一个人思索推敲对方到底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还是单纯的顺带。
然后对比印象中男性长辈对她的模样最后得出克利普斯老爷应该是更偏向真心的。
之后,她会仔细观察克利普斯老爷和迪卢克、凯亚之间的互动,记录下来。
苍玉曾无意间看到了一本辛西娅的小册子。
名字叫《父亲观察记录》
第一面是一个男人,是苍玉极其熟悉的男人——钟离。
一开始苍玉还在想他是不是被磨损了记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亲生女儿。
但当他翻到第二面:
温柔、强大、顶天立地、幽默、但在必要时很正经、有责任心、会提供支持给予肯定、陪我搞怪打闹、被惩罚时安慰我陪我一起承担、被骂时积极认错、在意家人的感受、尊重家人……
在看到后面对于“父亲”这个身份的性格或特征的侧写后,苍玉才明白辛西娅应该是在无意间见过钟离,并把钟离当作她对“父亲”幻想的外在形象。
后面的内容则是出生,一个月,两个月……一岁,两岁,三岁……
辛西娅在用这本观察记录拼凑心目中父亲的形象,她似乎在观察别人的父亲,以补全自己缺失的,父亲的关爱和两人之间应该会有的互动。
…
后来,苍玉从凯亚那里得知了辛西娅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从小就被人偷走,并进行了高强度的残酷的训练。
虽然苍玉觉得应该不只是这个原因,但苍玉还是将这些记在了心里。
虽然苍玉觉得自己做不到,比如换尿布他就不会。但如果将来辛西娅提出,他愿意以父亲的身份关心辛西娅。
——
“嗯?看着我干什么?肯定会有羡慕的啊,但我确实不至于嫉妒可莉。如果我现在也是两岁,六岁或者八岁,应该也会在这里拥有一个父亲吧?但很可惜,我现在已经十六岁了。”
“有了足够的摩拉,以及强大实力的我其实已经不需要父亲或者长辈的陪伴了。”
钟离突然出现,他抱了抱辛西娅,摸了摸她的脑袋。
“什么……”辛西娅懵了,苍玉变成了钟离?他是岩神?!
“你的记录本,我意外看到了。很抱歉窥探了你的隐私,但我想你现在应该需要他。他叫什么?”
“你,你看到了!?”辛西娅震惊了,钟离是岩神,苍玉知道吗?
他现在这副疑惑的样子估计是不知道。但苍玉没有看见过岩神的脸吗?脸应该是一样的吧?!他真的不会觉得眼熟吗?
苍玉会不会因为疑惑而询问他人?岩神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祂会不会知道辛西娅擅自用他的形象当作父亲在满足自己幻想?
[怎么了?那是个现实中存在的人吗?放心,我意外看到了你的隐私,自然不会到处去宣扬询问。]
苍玉变回了小龙的样子,歪着脑袋蹭了蹭辛西娅的脸。
“是,是吗?哈,哈哈……”辛西娅面部僵硬。她很懊恼,她真的飘了。
在现代社会到处都是喊钟离老公老婆爸爸的人,辛西娅哪怕写得再过分,看见的人也会一笑而过。
但这里是提瓦特!辛西娅不能因为看到了更好的父亲素材而将记录本再次画了出来。
钟离是存在的,她怎么能因为他大概不会知道而飘飘然?
她和摩拉克斯只是供奉与被供奉,需要与被需要的关系,还没有好到祂被冒犯第二次还能如此好脾气地原谅。
[别担心,我不会再告诉任何人的。你喜欢这样形象的父亲吗?我可以变成他的样子和你相处的。]
苍玉觉得自己和辛西娅待在一起天马行空,连心态都年轻了一些。
现在还开起辛西娅的玩笑来了。
“不,不用了……”辛西娅趴在桌子上,让她去死吧,原来这就是社死吗?
“辛西娅,你很好,我想如果我真的有一个你这样的孩子,我会为你感到骄傲。其实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那只是你对于父亲这个形象的幻想。但如果你真的把我当作父亲,我可能会让你失望的。”钟离摸了摸辛西娅的脑袋。
“你懂什么……你,你根本不是他……”辛西娅趴在桌子上根本不敢抬头,她颤抖着,声音有些哽咽。
苍玉的声音真的很像钟离,他还再一次变成了钟离的样子,用温柔的语气和辛西娅说话,还想像父亲那样安抚她。
父亲……
如果她能够在此时失忆变小,她是不是就能理直气壮地钻进“钟离”的怀里和他撒娇?
而不是现在努力挡住自己的脸,不让自己难看的哭相被人看到。还要极力反驳自己钟离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并把她当孩子一样看待的。
冷静一点,这个钟离是假的……
骗自己一次吧,这里没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