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早上下楼时,孟景良和殷红正坐在餐厅吃早餐,王妈站在一旁说话,见她下来就停了话头。
“晚晚醒啦,快过来吃早餐。”
殷红道:“今早我特意差人去西大街吴记早餐排队买了你小时候常喜欢吃的油条和甜豆腐脑。”
西大街离御苑别墅来回十几公里,殷红确实有心了。
难怪在外人眼里,都以为殷红这个后妈对孟晚极好,连孟景良也这样以为。
可惜孟晚并不领情,她连一声道谢都没有,径直走到殷红对面坐下。
王妈盛了碗豆腐脑放她面前。
孟晚将豆腐脑端到一旁,自己盛了碗南瓜粥。
油条和甜豆腐脑不是她喜欢吃的,是孟祖安喜欢吃的,她喜欢吃咸豆腐脑。
小时候,殷红每日早上都会差人去西大街买回来给孟祖安吃。
那时孟景良经常忙的不见人,等她早上起来去上学时,孟景良已经出门了。
孟祖安喜欢吃什么,家里的早餐就是什么,不是她喜欢吃,是她没有选择。
孟景良低头吃着南瓜粥眼皮都没抬,说道:
“你红姨特意差人去买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孟晚埋头吃粥,装作没听见。
她懒得解释也不想解释。
孟景良见孟晚这种态度,怒从心来,将筷子猛地往桌上一拍,怒声道:
“孟晚,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孟晚眼眶微红,直视着孟景良,不卑不亢道:
“爸,我是不是连选择吃什么的权利都没有?”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无比坚定和充满力量,如一块巨石堵在孟景良的心口,也堵上了他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
孟景良被噎无言以对,脸色难看至极。
殷红急忙打圆场:“景良,你别生气。晚晚不吃就不吃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说着看向孟晚,温柔和蔼地说:
“晚晚,你以后早餐想吃什么,先跟红姨说,红姨让王妈做或差人买回来。”
孟晚低头嗯了一声,说了声谢谢红姨。
她并不想和孟景良围着这个问题争执不下。
她的诉求从来不会被重视,只有打压。
她心里清楚,最后她还是会因为孟景良的权威而被迫服软,不如就着这个台阶下,结束这个话题。
孟景良见孟晚态度转变,难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昨晚提前离开宋家去了哪儿?”孟景良平静开口。
“没去哪儿,直接回家了。”孟晚淡定的喝着粥回答。
她陈述的是事实,一点也不心虚。
孟景良放下筷子,身子往后一仰,背靠着椅背,带着审问的语气道:
“那你昨晚带回来的男士西装是怎么回事?”
孟晚抬眼,冷漠的看向对面站着的王妈。
王妈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孟晚的眼睛。
“晚晚,你不要怪王妈多嘴。”
殷红放下手中的油条,一副无奈地表情,“昨晚你也没说一声,一声不吭就回来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红姨担心你,所以王妈才说的。”
孟晚移开眼,垂眸淡声道:“男朋友的。”
反正昨天她已经谎称自己有男朋友,倒不如继续装下去,正好断了她爸和这个女人让她联姻的想法。
至于拿陆云澹挡枪,反正他也不会知道,先借着应急一下。
“和他分手。”
孟景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不怒自威的语气不容拒绝。
昨晚殷红说收到银行短信,孟晚给陌生的私人账号转账40多万。
40多万不是小数目。
殷红常在孟景良面前念叨说:“晚晚年纪还小,容易上当受骗,不能任由她大手大脚的花钱,要适当限制。
咱们晚晚既漂亮,家里条件又好的,指不定有不怀好意的男人打她主意。”
故而殷红怀疑是孟晚转给所谓的男朋友的。
孟景良因此自动脑补,一个找女人要钱的男人,定是个穷小子。
他不屑问。
孟晚紧咬着下唇内侧,眼眶开始泛红,她在极力克制自己将要失控的情绪。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只要孟景良不同意,孟晚就只能妥协。
可这一次她不想轻易妥协。
“爸,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长大了。您能不能不要事事都替我做主,能不能给我点自由。”
说着孟晚激动地站起来,语气加重道:
“从小到大,您什么都要管。我吃什么东西要管,穿什么衣服要管,交什么朋友也要管。
您知道读书时,同学们怎么笑话我吗?她们笑我就是关在笼子里的雀鸟。”
小学毕业前夕,她邀请同学来家里玩,本来是件开心的事,却因那天她多喝了几杯可乐被孟景良当众训斥,丝毫不给她面子。
事后回到学校,同学们嘲笑她活在封建社会,都逐渐远离她。
孟景良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所做的全都是为孟晚好。
他眼神变得冰冷,“你所谓的长大就是忤逆我的意思?”
孟晚气得身躯微颤,“爸,我只是想拥有一些自由,怎就成了忤逆。”
孟景良闷哼一声,“你交普通朋友,我不管你,但交男朋友不行。
婚姻大事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若你不想让你那所谓的男朋友为难,最好自行了断这段关系。”
孟晚满脸凄楚,嘴角扯出一抹无奈且酸楚的笑。
幸亏她并非真有男朋友,否则真是害了人家。
孟晚觉得已无必要再与孟景良争辩。
这一次鼓足勇气的抗争,终究还是以失败收场。
她无奈地摇头,苦笑道:“爸,你当真不可理喻。”
说罢便转身离开餐厅,朝楼上走去。
殷红望着孟晚离开的背影,小声道:
“也不知晚晚这是怎么了,以前多乖巧听话,这次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会是被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带坏了吧。景良,你说我们要不要查查晚晚男朋友?”
孟景良斜眼看着殷红,眼神变得凌厉,警告道:“殷红,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殷红脸色微沉,委屈的解释道:“我这不是担心晚晚嘛。”
“她自己会想通,你不要管。”
孟景良说完起身走到客厅拿起公文包出了门。
殷红气得将筷子扔在桌上,心底骂道:“你以为我乐意管。”
然后上楼换了件衣服,和孟景良一前一后离开御苑别墅。
孟晚站在窗户前,望着孟景良和殷红相继离开后,拿袋子将西装装好,提着袋子下了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