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钻机在一处用高密度合金包裹起来的球型区域前停下。
“到了,下车的时候门开小点,通道宽度有限。”
然而,透过后视镜,司机却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画面。
车门关着,方良胸前的徽章再次发光,土黄色的绷带缠满全身,石傀保持着坐姿,人却水平地向前飞去,穿过副驾驶位和前挡风玻璃,最终径直穿过那一堵合金墙。
而方良,也在石傀的指引下,与其前后脚进入合金球。
“到了,这边就是那群黄家人心心念念的防御试炼场,第十九层,也是他们几代人都没能窥见的御兽院的终极。”
方良飘进合金球,待眼睛上缠绕的绷带解开,这才明白,为什么黄剑和他的家人,会不惜舍弃数代人的前途和希望,去赌一名家族成员,能够获得看见御兽院秘密的机会。
只因这实在是太过震撼了,谁能想到,那些模拟出来的防御试炼,竟然全都是真实的!
“石院长,这……”
“嗯,如你所见,都是真的,就比如你完成的那次第八层试炼,你的战兽击杀的虫族,都是由她生出来的。”
石傀在前面走,领着方良来到一面白色玻璃前,轻按下玻璃上的按钮,随即玻璃内的场景渐渐明晰。
玻璃内,是一只双目失神的虫后,在虫后的身边,全是她吃剩的食物残渣和生出来的虫卵。
而等这些虫卵渐渐铺满了整个地面,天花板打开,一条机械触手伸出,其前段打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
紧接着,洞内爆发出强劲的吸力,将一颗颗白色的虫卵吸入洞中。
虫后看着这一幕,悲愤欲绝,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哭声。
不过,这些声波在玻璃的阻挡和里面仪器的翻译下,转化为方良能听懂,并且耳朵不会受到损害的声音。
“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人类,你们该死啊!等我的母星军队抵达,我要你们世代为奴!”
方良张了张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石傀注意到方良的神色变化,没有去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是从一旁的墙壁上取下一个遥控器,按下中心的红色按钮。
随着一阵齿轮转动声,通道两侧降下厚重的合金门,将方良和石傀,还有这只不停悲鸣的虫后,关在一个小房间中。
随后,石傀讲故事般的,向方良讲述了一段,在历史书上,般一笔带过的史实。
“2004年8月18日晚八点,魔都遭受虫族入侵,而在虫族出现后的五分钟内,全城的城防军抵达战场,一场有史以来最为持久的战斗拉开了帷幕。”
“那场战斗持续了数月之久,期间不断地有别的地区的军队前去支援,可最终都如同石沉大海,客死他乡,十万名城防军中,能活过一个月的,不足十数。”
“不过好在,在各地城防军的支援,以及魔都城防军的坚守下,民众安全撤离了,而后,上面通过了一项决议。”
“而在决议通过后,所有还在魔都城里奋战虫族的城防军们,都被登记了死亡信息,而死亡信息,清一色的是战死。”
“而我,”石傀解开斗篷扣子,掀开帽子,将自己的真容展露在方良面前。
“便是那场定距核爆后,唯一幸存的死者。”
斗篷飘落,方良看着石傀,就像是看到了《神奇四侠》中的石头人,穿过次元壁,来到了现实。
“很可怕?是吧。”
石傀慢慢下沉,捡起掉落的斗篷和兜帽,重新穿戴在身上,随后按下遥控器背面的蓝色按钮,将通道两侧的闸门打开。
“石院长,您现在还属于人类范畴吗?”
方良盯着石傀那双被层层岩块遮挡的眼睛,问道。
石傀脸色一变,没有多言语,只是自顾自地关闭了玻璃的可视功能,继续向前走去。
不过方良看着石傀的背影,却是有了些别的想法。
就在刚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在石傀身上,用了次看战兽信息的技能。
本来以为什么都看不到,可下一秒,跟战兽一模一样的面板竟然出现在方良眼前。
只不过和正常战兽不同的是,石傀的面板上,没有专精,也没有羁绊,不过装载转职纹章的格子,从三个增加到了六个。
而在石傀的隐性装备栏和显性装备栏中,各装载着三件石像鬼板甲。
看到这儿,方良突发奇想,若是用拆卸器将石傀身上的那六件石像鬼板甲全都拆下,那石院长是不是就能够恢复原样了?
有了想法,方良也不多磨叽,抄起扳手,快步跟上石傀。
“敲一下,就敲一下,敲完石院长,我自己也装晕,这样石院长肯定怀疑不到我头上……”
方良蹑手蹑脚地举起手中的扳手,正准备打出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可突然,前面的石傀不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吓得方良赶忙将扳手收回系统空间,装作无事发生,背着手也停下脚步。
可方良刚收起扳手,石傀又继续向前走了。
方良见状,再次跟上,并拿出扳手,高举过头顶。
然而,就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瞬间,石傀又一次停下了,做贼心虚的方良也是立刻收起扳手。
就这样石傀和方良两人你来我往,僵持了好一段时间,终于,石傀忍不住了,他转身看向眼神四处乱飞的方良。
“你当真就这么恨我吗?”
“啊?没有啊石院长,我怎么会恨您呢?”
“那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举扳手是什么意思?”
石傀拿出刚刚自己一直在看的监控实拍,展示在方良面前。
方良:“……”
“石院长,您就不担监控被黑,里面的画面都流到网上吗?”
“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多大的秘密,给你们设定这个目标,只不过是希望你们中,没有确定目标的御兽师,能够获得一个努力的方向,有目标的自然也看不好我这个。”
石傀两手一摊,道。
“所以,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你要在我背后举扳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