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棠听出来是春雪的声音,顿时心头一沉,忙起身从房中快步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赵之棠问道。
“赵瑞将姑娘堵在正院里又将我赶了出来,怕是要使什么坏主意!”春雪急急道。
“走!”赵之棠二话不说,朝着正院奔去。
果然,正院大门紧闭,可即便如此,赵之棠仍旧能隐约听到宋鱼在里头挣扎拜托的声响。
“赵瑞,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死在这里!”宋鱼将方才那根带血的簪子对准自己的咽喉,头发凌乱、衣裳破烂,却依旧目光锐利而坚毅地看着赵瑞。
赵瑞一笑:“你倒是死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人在我面前死过,你倒是一个!”
宋鱼看着赵瑞奸佞的笑,脑海中顿时闪过前世的记忆。
当初,她在春香楼求他也是如此。面对那时束手无策的她,赵瑞是那般肆无忌惮,那时的无助和悲恸在心口闪过,让宋鱼不免一窒。
难道,这一世又要被赵瑞的玩弄断送?不!绝对不行!
宋鱼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赵瑞,心下一横,抬手将手里的簪子狠狠地往赵瑞的胸口上插去!
赵瑞似乎没想到宋鱼回转过头来将簪子刺向自己,一时没做好防备,竟然宋鱼真的得逞。
前后两次手上,让赵瑞发了疯,他伸手掐住宋鱼的脖颈,用力地收紧,宋鱼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整张面容涨得通红,却仍旧无法摆脱。
就在宋鱼濒临昏阙之际,院门被人从外头狠狠地踹了进来!
赵瑞恍神之际,肩头被人粗暴而用力地往后拉去,随即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嘴角有血慢慢流出。
宋鱼从赵瑞手中挣脱出来,春雪吓坏了,忙上前护住:“姑娘,你怎么了姑娘!”
宋鱼艰难地摇摇头,抬眼看向眼中猩红的赵之棠,神色虚弱。
“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赵瑞回过神来,抬手就准备给赵之棠一拳,哪知赵之棠极为敏捷地躲过之后,反手扣住赵瑞的手往后扭去,疼得赵瑞哇哇直叫。
“畜生!”赵之棠狠狠地骂了一声。
“赵之棠,你凭什么打我!我与她乃是夫妻,轮不到你来管!”赵瑞气愤地喊道。
赵之棠闻言,转头看向宋鱼,径直问:“你可愿意?”
宋鱼艰难地摇摇头,虚弱道:“不愿!……”
赵之棠见状,将赵瑞的手又往后头扭紧了几分,赵瑞吃疼地喊出了声。
赵瑞:“什么愿不愿!娶过门的媳妇儿就是床上的物件,全天地下都是这道理!”
赵之棠恶狠狠地暗自使劲,咬牙切齿道:“她说了,她不愿!”
赵瑞知道自己眼下干不过赵之棠,也不知道这个庶子最近做了什么突然间武艺高超起来,于是转而求饶。
赵瑞:“行行行,不愿就不愿,先把我放了!更何况我并未对她做什么,反倒挨了她两刀,谁吃了亏还说不定呢!”
赵之棠闻言,转头看向宋鱼。
宋鱼想了想,微微点头:“先放了他。”
赵之棠这才松了手,顺势将赵瑞推出了院门:“滚!”
赵瑞还想理论什么,赵之棠早就将院门狠狠地关上,赵瑞心中愤愤不平,却知道自己眼下不是赵之棠的对手,只怒气冲冲地朝门上吐了口唾沫,而后离开了。
宋鱼此时仍旧瘫坐在地上,春雪安抚了好一会儿也未能将她扶起来。
赵之棠站在宋鱼面前,面如灰土。
宋鱼身上这件湖蓝色的衣裳便是那日他在禁卫军大营见到的那身衣裳。彼时她那般轻盈无暇,如今这衣裳被赵瑞扯烂了,整个人也全然没了那日的神采。
这让赵之棠对赵瑞更是生出了恨意!
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占着赵家高门大户的便宜娶到了宋鱼这样的大家闺秀,非但没有半点疼爱,还任由自己行为有失检点、今日又做出此等恶事,实在该死!
宋鱼艰难地起了起身,还未站稳便见赵子棠上前一步,将她拦腰抱起,径直往房中而去。
“你……放我下来……”宋鱼疲惫地拒绝道。
“放心!我知你走不动,送你进屋而已。”赵之棠没有低头看怀里的人,只遵照自己说的,将宋鱼轻轻房子在床榻上,而后蹲下来,为她脱下鞋子。
宋鱼不觉将脚往后一缩,便听赵之棠道:“脱了才能躺下歇息,莫要再逞强。”
宋鱼闻言,果然不动了。
赵之棠将她扶好躺下,又轻轻将被子盖上,而后转身准备离开。
宋鱼弱弱地喊住了他:“今日多谢你了……”
赵之棠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看她,只回道:“无妨!不过分内之事罢了。”
言毕,赵之棠便迈步兴致门口,顺便将灯熄了,而后关上门离开了。
春雪还想问什么,被赵之棠拦话道:“你放心,我今晚不会走。你且去歇息,明日才能好好照料她。”
春雪心中感激,原本害怕赵瑞去而复返的心思这才安了下来:“有劳长公子!”
赵之棠在宋鱼寝间门外的廊檐下寻了一处地方坐下,背对着寝间、面朝大门的方向,安静地守着,一直守到了天亮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