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乾屹发飙。
整个礼堂瞬间噤若寒蝉。
那帮来闹事的,被他强大气场震慑,一个个连连后退,瑟瑟发抖。
也正因为他们让出了地方,邵乾屹走上前去,将孤立无援的云浠护在了身后。
“谁说她从今往后就成一个人了?”
“我不是人?”
“我们邵家上上下下十几口子不是人?”
前一秒还撒泼打滚哭天喊地的女人,这会儿在邵乾屹接二连三的质问下,吓得双腿打颤,目光涣散。
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她结巴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邵乾屹居高临下,目光如刃,“那你什么意思?”
女人略显微胖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周围空气更是静得可怕。
这种情况之下,女人更是吓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们农村人不会说话,你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人群中还是有聪明人的,急忙站出来说好话。
“别生气,别生气,我们也是因为大哥过世了心里难受,一时口无遮拦···”
那人一边跟邵乾屹道歉,一边给那个女人使眼色,“还不赶紧跟侄女婿道歉。”
女人接收了同伴的眼神示意,立马变了一副嘴脸。
“对对对,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嘴笨不会说话,对不起对不起···”
可她们究竟是嘴笨不会说话,还是别有用心,她们自己心里清楚!
难怪岳父大人放心不下,早早就跟他交代了那么多事情。
原来他是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
“你们作为远亲今天能来悼念我岳父,我们夫妻俩感激,但如果再让我听到那样的话,别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让助理给他们分发菊花,安排他们挨个悼念。
至于被他护在身后的人,一刻都没有犹豫,紧紧地牵起了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一旁。
这一牵不要紧,浑身血液逆流,瞬时凝结。
她···
比他想象中瘦了得多。
光是握她的手腕,他就能测量得出来。
瘦了一圈不止。
邵乾屹的心,仿佛瞬间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一般,
说不出的不是滋味儿。
更让他心痛的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云浠用力挣开了他的手。
力气大到···
满满都是嫌弃。
邵乾屹目光深深,唇瓣轻抖,“云浠···”
“那帮人来者不善,咱们的恩怨等爸顺利下葬了再说行吗?”
云浠掀起长睫,冷冷与他对视,“我们家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好,不用邵总操心!”
说完,她转身要走,邵乾屹急忙将她拦下。
他眉头紧拧着,面容也透着肉眼可见的倦态。
这些天,不仅是她日子不吃不喝不睡觉。
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盯着她,心情亦是有些沉重的。
良久,
才沙哑出声:“我答应过爸的,要好好照顾你。”
云浠依稀想起,自己在病房门口偷听到的,他立下的毒誓。
他说···
“我对天发誓,如若违背,天打雷劈。”
说实话,那一刻她是有被感动到的。
可如今···
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看着他,眸底闪过一抹冷光,张口就给他心上捅刀:“是怕违背你的誓言,天打雷劈吗?”
邵乾屹面色一沉,眉眼间的情绪愈发的复杂。
或许是没想到她会知道他向岳父大人立下的毒誓。
亦或者···
是被她的阴阳怪气狠狠地伤到了。
总之。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无论是哪种,都不在云浠的关心范畴之内。
无情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男人狭眸轻眯,黑白分明的眸底明显多了几分烦躁。
转身找到助理,“有烟吗?”
助理下意识摸兜,可他自己抽的烟根本拿不出手。
慌里慌张道:“我,我还是出去给您买吧。”
“不用。”邵乾屹不在乎好赖,眼下能压压他心中的烦闷就行,一把从助理手中夺了过去。
助理:“···”
——
礼堂外。
邵乾屹不顾凛冽的寒风,倚着栏杆点燃了一根香烟。
他猛吸一口,轻轻吐出烟雾。
烟雾徐徐上升,弥漫开来。
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朦胧了他的脸庞。
衬着他英挺的面容愈发成熟性感。
迷得云家那位远方亲戚的女儿心尖乱颤。
扭捏着上前,跟他套近乎,“姐夫~”
邵乾屹眯眸,冷冽视线朝她瞥了一眼,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酷。
“你谁?”
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女孩儿自认为自己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却没想到他看都不看她一眼。
自尊心受挫,清纯的小脸顿时挂不住了,眼底溢出楚楚可怜的泪花,“我是云家的远方亲戚,我唤浠浠一声姐姐。”
邵乾屹本就心烦意乱,无处发泄。
偏偏还碰上不长眼的往他枪口上撞。
毫不客气回怼,“怕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吧?那就别乱叫!”
女孩儿做梦都没想到他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清纯小脸唰的一下红透了。
那叫一个无地自容。
邵乾屹懒得看她这副娇柔造作的模样,用力拧灭烟头,随手丢进垃圾桶,快步走开了。
那架势,生怕走晚一步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女孩儿自觉屈辱,清纯的脸庞上透出一丝罕见的苍白。
她满眼不甘的凝着男人走远的宽阔背影,暗下决心,“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一定拿下你。”
······
邵乾屹迎面与云浠撞上,生怕她误会,赶忙解释,“她跟我套近乎,我没理她。”
云浠淡笑,“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男人强撑的情绪外泄,“云浠,你别这样···”
他试图拉她的手。
云浠反应极大,恨不得躲他八丈远。
而他只觉得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瞬间就没了意识。
高大身躯突然倒地,不仅是云浠,周围不少人都被吓了一跳。
“乾屹——”
“邵总!”
大家一窝蜂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呼唤他。
云浠一开始以为他是博可怜装的。
直到大家伙摇晃他没半点儿反应,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快,送医院!”
一帮人手忙脚乱将他抬了出去。
云浠好似提线木偶跟在人群后方,看着他被抬上车。
车门关上,司机老方红着眼说了一句:“邵总这肯定是累的,他已经半个多月没好好休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