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云浠结束工作回到御璟湾。
这里是她和邵乾屹的婚房。
只是···
邵乾屹出现在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仅有的几次,还是她花费心思把他叫回来的,只为庆祝她们的结婚纪念日和生日。
只可惜,并不愉快。
那时,她还自欺欺人觉得他只是不解风情。
可当见识过他对贾沅薇无微不至的呵护之后,云浠才知道,他不是不解风情,不懂温柔。
他只是唯独对她冷淡而已。
三年了,她累了。
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她连客厅里的灯都懒得开,拖着疲惫纤细的身子,光脚踩在地板上,一步步往楼上走。
“还知道回来?”仰靠在沙发里的男人突然出声,将云浠吓了一跳。
她喊智能助手将灯打开,整个别墅瞬间亮如白昼。
那抹冷酷的背影自然也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云浠有些意外。
这个时候他难道不应该在跟他的小情人翻云覆雨吗?
跑这儿来干嘛?
这地方对他来说,连宾馆都算不上。
嘲弄一笑,云浠转身继续上楼。
一边走,一边轻飘飘道,“这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邵先生竟还认识自己家的家门,也是不容易。”
这张嘴巴好生厉害!
邵乾屹皱了皱眉,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在她要反锁卧室房门的时候,伸脚挡住。
“当了三年邵太太脾气见长,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
云浠隔着门缝冲他淡笑,“没忘,等我们办完手续我自然会搬出去。”
“还是说需要我现在就给你们腾地方?”
“行啊。”说着话,云浠松了门把手。
你们二字代表谁,不说邵乾屹心里也明白。
他眉心微拧,面色难看,“我和薇薇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听外面乱传,她生了病,我不过是······”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云浠无情地打断了他。
“你我本就是商业联姻,如今两家企业在京北的地位已是无可撼动,我们也是时候该分开了。”
男人幽暗眸底浮上了浓浓的侵略和危险,“从一开始你就想着要与我分开是吗?”
云浠仰着纤细的长颈,脸上仍挂着豪门贵女无懈可击的微笑。
云淡风轻地反问他,“你难道不是吗?”
邵乾屹皱了下眉。
哪怕没有感情,他也从未想过要与她分开。
爷爷奶奶那代人,互相看个照片就结婚了,一辈子也好好的。
他自认为他们俩也可以白头到老。
却没想到——
邵乾屹咬牙沉默,良久过后,他问:“你喜欢上谁了?”
云浠收拾行李箱的手顿住,看他的眼神宛如看智障一般。
“邵乾屹,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婚内出轨?”
男人狭眸微眯,“我跟你说过了,我和贾沅薇清清白白,我······”
恰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邵乾屹无情挂断。
可对方很是执着,挂了又打。
云浠勾唇,讥讽一笑,“快接吧,小心耽误你家小情人的救治。”
还真就被她给说中了。
电话的确是医院打来了,贾沅薇旧疾犯了,情况危急。
“我马上过来!”
云浠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如止水。
哪怕邵乾屹临走时对她说:“你别走,等我回来,回来我慢慢跟你解释。”
三年了。
她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苦等了三年。
如今一分一秒,她都不想再多等了。
将东西全部收进行李箱,她打电话叫来了司机,连夜搬离了这栋也曾承载过她对幸福婚姻充满了幻想的别墅。
第二天一早,她叫人将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送去了邵乾屹的办公室。
只是,三天后她才接到邵乾屹的电话。
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隐晦,“云浠,你真要离?”
云浠正在为云氏做接下来的布局,压根没工夫跟他废话。
她直言:“邵总如对协议不满意,请跟我的律师谈。”
电话那端,男人很轻的笑了下。
“你可有想过,你我一旦离婚,会给两家企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云浠始终淡然,“这点儿影响邵总如果都处理不好的话,邵氏掌权人这个位置,怕是坐到头了!”
邵家并不止他一个子嗣。
虎视眈眈盯着这个位置的大有人在。
如若不是邵老爷子和老太太无条件偏向他,就邵家现在混乱的家庭情况,人脑子能打出狗脑子,根本轮不到他头上。
邵家二老生有两子一女,长子邵守文也就是邵乾屹的父亲,娶了他母亲生下他,没多久母亲病逝,邵守文另娶,后妈进门,他一直跟着老爷子和老太太一起生活。
可能是觉得从小丧母可怜,对他格外疼惜,甚至可以说是纵容。
后妈进门后连生两子,都比不过他在邵家的地位。
老二邵守民,明面上一儿一女,幸福美满,实际上外面私生子无数。
老幺邵聘婷,嫁了人渣过得不如意离了,带着儿子回了娘家,一住就是十几年。
这么多子孙,真要争夺起来,就算邵乾屹有三头六臂,也够他喝一壶的。
“呵——“邵乾屹开口,清洌的嗓音染上了几分凉薄,“云浠,你威胁我?”
云浠轻柔地笑着:“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邵乾屹哪里是好拿捏的,“据我所知,云先生患了癌,怕是没多少日子,你忍心在这个时候让他担心?”
寥寥数语,让云浠心口一痛,指尖狠狠地掐紧了掌心。
父亲生病的事一直对外保密着,没几个人知道。
如今,他却用她至亲之人的病当作一把利剑,来剜她的心头···
狠!
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