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血腥味如同浓稠的墨汁,在潮湿的空气中肆意蔓延,每一次呼吸都裹挟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与尸骸腐烂的酸臭。林悠单膝跪在防御工事扭曲变形的残骸旁,碎石深深嵌入她的膝盖,渗出的鲜血染红了破旧的裤脚。她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盯着面前感染者的尸体。月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在尸体表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诡异的黑色符号在幽蓝的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宛如某种活体组织在缓慢蠕动,表面甚至能看到细微的凸起与凹陷,仿佛是无数细小的血管在跳动。
陈默用枪托狠狠砸向横在身前的变异触手,那截触手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细,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吸盘,每个吸盘都泛着诡异的猩红。触手被砸中后,瞬间蜷缩成一团,发出婴儿啼哭般尖锐刺耳的 “滋滋” 声,同时分泌出黑色黏液,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孔洞。他戴着的防毒面具起了一层厚厚的水雾,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发颤:“林队,你看这些痕迹!” 他蹲下身,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地面上凌乱的脚印与抓痕,“它们这次攻击的路线,分明是经过规划的,甚至懂得利用地形包抄我们!”
话音未落,对讲机突然爆发出尖锐的电流声,仿佛无数指甲在刮擦金属。王磊近乎绝望的嘶吼声从中传来:“西北围墙!有东西在挖地道!那些怪物... 它们的皮肤能腐蚀混凝土!快来!” 伴随着他的喊叫,背景中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以及重物砸落的闷响。
林悠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抓起步枪转身狂奔。夜风吹得她凌乱的发丝拍打在脸上,刺痛如同刀割。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疯狂晃动,当光线扫过西北围墙脚下时,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 十几条蚯蚓状的生物正疯狂地钻进混凝土裂缝,它们通体透明,内部流动着暗绿色的黏液,所过之处,坚硬的混凝土如同被高温融化般迅速崩塌,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空气中弥漫着白色的烟雾,呛得人睁不开眼。
战斗的惨烈程度远超想象。变异蜘蛛吐出的蛛丝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坚韧程度足以勒断钢筋,缠住队员们的手脚,将他们狠狠拽向半空;巨型蟑螂挥舞着锋利如镰刀的前肢,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血肉横飞;而那些经过基因改造的感染者,力大无穷,牙齿如同锯齿,轻易就能咬穿防弹衣。林悠挥舞着长刀,汗水混着血水顺着脸颊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手臂早已酸痛到失去知觉,却仍在不停地挥砍、格挡,耳边充斥着感染者的嘶吼、队员们的呐喊,以及武器碰撞的铿锵声。
当最后一只变异蜘蛛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团焦黑的残骸时,林悠终于支撑不住,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残破的墙壁上。剧烈的喘息让她的胸腔剧烈起伏,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防毒面具边缘不知何时渗出了黑色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仿佛是某种腐烂的内脏汁液。她扯下面具,剧烈地咳嗽起来,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喉咙火辣辣地疼,仿佛被滚烫的铁水灼烧过。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仓库方向升起滚滚浓烟,橙红色的火苗在黑烟中肆意跳跃,如同恶魔的利爪。
“物资!” 陈默的叫声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淹没。巨大的声浪震得地面都在颤抖,林悠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跟着震动。燃烧的货架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塌,将整个仓库变成了一片火海,热浪裹挟着火星扑面而来,烤得人脸生疼。林悠咬咬牙,用湿布捂住口鼻,毫不犹豫地冲进火场。浓烟瞬间将她吞没,呛人的烟雾让她几乎窒息,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在浓烟与火焰交织的黑暗中,林悠隐约看见几个黑影正从通风口快速逃离。她握紧步枪,追了上去。地面上到处都是黏腻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化学气味,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当她抬头时,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那是个半人半兽的怪物,身高足有两米,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灰紫色,表面布满了凸起的鳞片,皮肤下密密麻麻地蠕动着紫色血管,仿佛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乱窜。它的左手还保留着人类的形态,但右手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兽爪,尖锐的指甲闪着寒光,握着的消防斧上还不断滴着血,在地面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它的脖颈处纹着一个复杂的符号,和笔记本上的符号如出一辙,只是更加狰狞可怖。林悠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挥刀格挡,金属碰撞声在火场中格外刺耳,溅起的火星落在她的皮肤上,烫出一个个水泡。
当仓库彻底坍塌的那一刻,林悠抱着仅存的两箱物资,拼尽全力滚出火海。灼热的气浪将她掀翻在地,后背火辣辣地疼,仿佛皮肤都被烧焦。陈默连忙跑过来,将她扶起。两人顾不上喘息,开始检查物资。陈默的手突然僵住,他举起一本半融化的笔记本,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颤抖:“林队!被烧过的这页... 有电话号码!” 泛黄的纸页上,一串数字在焦痕间若隐若现,边缘还残留着火焰灼烧的黑色痕迹,仿佛是命运留下的一丝线索。
深夜,整个据点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无线电的电流声在黑暗中回荡,仿佛是死神的低语。林悠深吸一口气,接通了无线电。短暂的沉默后,电流声中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声,那声音沙哑而虚弱,仿佛是从坟墓中传来的低语:“终于等到你们。” 对方自称是病毒研究的幸存者,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恐惧,每一个字都像是挤出来的,“来城西地铁站,带着所有笔记本... 小心穿白大褂的人... 他们... 他们都是怪物!”
还没等林悠追问,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几乎在同一瞬间,厂区所有警报同时响起,尖锐的声音刺破夜空,仿佛是无数冤魂在哀嚎。林悠冲向窗边,望向外面,只见成百上千的感染者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黑色的潮水,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月光照亮了它们胸前统一佩戴的金属牌 —— 上面赫然刻着和笔记本相同的符号,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邀请函。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些感染者的行动整齐划一,不再像以往那样盲目,而是分成小队,有组织地向据点逼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仿佛一场灭顶之灾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