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卿在天台边缘踉跄后退,蓄水箱上的铁锈在月光下像干涸的血迹。\"嗔\"面具在掌心疯狂震颤,那些悲苦的纹路竟渗出黑色黏液,顺着指缝爬上手臂。他想起秦九转身时发梢扬起的弧度,突然将面具狠狠砸向墙面。
金属撞击声里,面具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徐长卿的瞳孔骤然收缩——面具凹陷处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字符。当最后一个字符亮起红光时,城南方向突然传来钟声,破败教堂的尖顶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徐长卿站在废弃教堂的门口,冷风从破败的窗户中灌入,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藤蔓从圣母像的眼眶里钻出,斑驳的彩绘玻璃早已破碎,只剩下几片残存的碎片在风中摇曳,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的脚步在空旷的教堂中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时间的碎片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徐长卿踩过满地枯叶,月光像银白蛛网罩住祭坛中央的空白面具。当他指尖触及金属表面,面具突然化作液态黄金包裹住整条手臂,圣坛地板轰然塌陷。
突然,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教堂的墙壁、地板、天花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逐渐模糊、变形。徐长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耳边传来低沉的呢喃声,仿佛有无数人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忽远忽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他站在一片荒芜的平原上,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乌云翻滚,雷声隐隐。远处,一座巨大的火山正在喷发,炽热的岩浆从山顶倾泻而下,将大地染成一片赤红。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气味,刺鼻而灼热。
“这是……哪里?”徐长卿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这是日本神话的真相。”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徐长卿猛地转身,看到一个身穿古代服饰的男子站在他身后。男子的面容英俊而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和沧桑。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身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剑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你是谁?”
“我的名字叫徐座。我的另一个名字或许你更熟悉,须佐之男。”
“须佐之男?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你。”他伸出一只手指着我,“我是你的祖先,我将这段回忆刻进了十全见中。”
“十全见?是说这副面具吗?”徐长卿举起那副空白的面具。
“没错,那是我父亲徐福从中国带来的,他称呼为‘见’面具,而我记录在史书中的名字则是十全见,不过现在看来,史料还是保存下去,‘十全见’都变成‘十拳剑’了。”徐座苦笑到。
“那么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父亲徐福,他被称作日本人的始祖伊邪那岐。他带着始皇帝赏赐给他的三千童男童女来到了日本,在他离世之前,把这副面具留给了我。”
须佐之男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指向远处的火山:“你看那边。”
徐长卿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火山脚下,一条巨大的蛇形生物正在肆虐。它的身躯如同山岳般庞大,鳞片在岩浆的映照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那座火山下,封印着一只名为‘八岐大蛇’的怪物。”徐座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八岐大蛇……”徐长卿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隐隐感到一阵不安。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不知为何,它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那是一只拥有八头八尾的巨蛇,它的身躯如同山岳般庞大,每一只头颅都能喷吐毒雾和火焰。它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甚至连神明都无法与之抗衡。”徐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那段记忆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那你……你是怎么打败它的?”徐长卿忍不住问道。
徐座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剑身上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那段尘封的历史。
“我父亲曾试图封印它,但他失败了。”徐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遗憾,“他临死前将这副面具交给我,告诉我,只有借助‘见’的力量,才能与八岐大蛇一战。”
“见的力量?”徐长卿低头看向手中的面具,面具的表面依旧光滑如镜,但隐约间,他似乎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其中涌动。
“是的,‘见’面具能够唤醒佩戴者内心最深处的力量,甚至能够让人化身为超越人类的存在。”徐座的目光落在面具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代价是,它会吞噬使用者的理智,直到彻底沦为怪物。”
徐长卿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刚才触碰面具时那种诡异的感觉,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试图将他拉入无尽的深渊。
“你……用了它?”徐长卿抬起头,看向徐座。
徐座沉默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是的,我用了它。我化身为一只巨大的怪物,与八岐大蛇展开了生死搏斗。那一战,天地变色,山河崩裂。最终,我斩下了它的八个头颅,我击败了它,但我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代价?”徐长卿下意识地问道。
徐座抬起右手,衣袖滑落,露出了一条布满骨刺的手臂。那些骨刺如同利刃般从皮肤下刺出,狰狞可怖。
“这是八岐大蛇的诅咒。”徐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它的血液污染了我的身体,让我变成了这副模样。为了摆脱诅咒,我拔下了这些骨刺,将它们铸造成了一把剑——天丛云。”
“天丛云……”徐长卿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敬畏。
“天丛云是八岐大蛇的力量所化,它拥有斩断一切的力量。也是我留给后人的最后一件礼物。”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徐长卿抬起头,看向徐座。
“因为你是我的后人。”徐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我不想看到你重蹈我的覆辙。但我也知道,你一定会选择戴上这副面具,拿起天丛云。因为,收集六副面具正是你的命运,就像我一定会戴上面具斩杀大蛇一样。”
“为什么要收集六副面具?”
“因为‘得六副面具者,得天下黄金也。’你一定会去的。那么,这副面具和天丛云一定会帮助到你。”
“记住,不要滥用力量。”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身影也开始消散在空气中。
“等等!”徐长卿伸出手,试图抓住徐座的身影,但他的手指却穿过了空气,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荒芜的平原、喷发的火山、阴沉的天穹……一切都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片虚无。
当徐长卿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依然站在那座破败的教堂中。月光透过破碎的彩绘玻璃洒在地面上,映照出斑驳的光影。他的手中依然握着那副见面具,而另一只手中,则多了一把长剑——天丛云。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剑,通体闪烁白色的金属色,剑身上的符文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那段尘封的历史。
“我会找到所有的面具。”徐长卿低声说道。
他转身走出教堂,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脚步坚定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命运的轨迹上。
海边,c市港口。
一个身着传统日式和服的男人从旅游船上缓缓走下。
他头戴斗笠,腰间挂着一柄没有刀镡的日本长刀,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
“ 哇,小哥,你这cos的好棒啊,简直就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可以和你合个影吗?”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双手捧着手机走到男人面前,期待的说道。
“无妨。”
女人一只手搭在男人的肩上,一只手举起手机拍照。
“谢谢。”闪光灯亮起,女人开心的走开。
“嗯,我能感觉到黄金面具的气息。那么,先在这里的旅馆住下吧。”他缓步在走着,伸手插入袍子上的口袋。
“嗯?我钱包呢?”
男人站在港口的风中,斗笠下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手在袍子的口袋里摸索了几下,确认钱包确实不见了。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试图找到那个刚刚与他合影的年轻女人。然而,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真是大意了……”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虽然钱包里并没有多少现金,但身份证件和一些重要的物品都在里面。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决定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他沿着港口边的街道缓步前行,目光在周围的店铺和行人中游移。c市的港口是一个繁忙的地方,游客、商贩、渔民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热闹而杂乱的画面。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味,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汽笛声。
走了大约十分钟,他终于在一条小巷的拐角处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旅馆。旅馆的门面不大,招牌上写着“海风旅馆”四个字,字迹有些褪色,但还算清晰。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旅馆的前台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正低头看着手机。听到门铃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到男人的装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住宿吗?”她问道,语气平淡。
“是的,一间单人间。”男人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温和。
“身份证。”妇女伸出手,示意他出示证件。
男人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抱歉,我的钱包刚刚被偷了,身份证也在里面。不过我可以先付押金,等找到钱包再补上。”
妇女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种说法不太满意。她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似乎在评估他的可信度。最终,她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看你也不像坏人。押金500,房费一天200。”
男人从袖子里摸出几张钞票,递了过去。妇女接过钱,数了数,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他:“二楼,203房间。”
“谢谢。”男人接过钥匙,转身走向楼梯。
房间不大,但还算整洁。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和一把椅子,角落里还有一个老旧的电视机。男人将斗笠和长刀放在桌上,脱下黑色的长袍,露出里面简洁的白色和服。他坐在床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感受空气中的某种气息。
“黄金面具的气息……确实在这里。”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咸湿的气息。远处的海面上,夕阳正在缓缓下沉,将天空染成一片橙红色。港口的方向传来阵阵喧嚣,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为夜晚的到来做准备。
“看来,今晚得出去走走了。”他自言自语道,目光中闪过一丝锐利。
夜幕降临,c市的街道上灯火通明。男人重新戴上斗笠,披上黑色长袍,腰间挂着那柄没有刀镡的长刀,缓步走在街道上。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仿佛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他的目光在街道两旁的店铺和行人中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他来到了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这里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只有几家小酒馆还亮着灯。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和食物的味道,偶尔还能听到从酒馆里传来的笑声和谈话声。
突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一家小酒馆门口。那里站着几个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包裹的一角露出了一抹金色的光芒。
“找到了……”男人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
他缓步走向那几个人,斗笠下的目光如刀般锐利。那几个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靠近,纷纷转过头来看向他。其中一个人皱了皱眉,走上前来,挡在他面前。
“喂,你是谁?想干什么?”那人语气不善,显然对男人的装束感到不满。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起头,斗笠下的目光直视对方。那人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把东西交出来。”男人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什么东西?你他妈在说什么?”那人显然有些心虚,但嘴上依然强硬。
男人没有再废话,他的手轻轻按在腰间的长刀上。那几个人见状,脸色一变,纷纷从怀里掏出匕首或其他武器,显然准备动手。
“找死!”其中一个人怒吼一声,挥着匕首冲了上来。
男人的动作快如闪电,长刀出鞘的瞬间,刀光如月,划破夜空。那人的匕首还未碰到他,便已经被刀背击中手腕,匕首应声落地。男人顺势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将他踢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其他几个人见状,纷纷冲了上来。然而,他们的动作在男人眼中如同慢动作一般。他的长刀在空中划出几道优美的弧线,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击中对方的手腕或肩膀,将他们的武器打落在地。短短几秒钟,那几个人便已经全部倒地,痛苦地呻吟着。
男人收起长刀,缓步走到那个拿着包裹的人面前。那人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双手颤抖着将包裹递了过来。
“给……给你……别杀我……”那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男人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他丢失的钱包,以及那个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物件——一副黄金面具。
“果然在这里……”男人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将钱包收好,随后拿起那副黄金面具,仔细端详了一番。面具的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面具的表面,感受到一股冰凉而沉重的触感。
“得六副面具者,得天下黄金也……”他低声喃喃,仿佛在重复某个古老的预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警笛声。男人抬起头,看到几辆警车正朝这边驶来。显然,刚才的打斗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有人报了警。
“该走了。”他低声说道,随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警车停在小酒馆门口,警察们下车查看情况。然而,当他们赶到时,只看到几个倒在地上的混混,以及地上散落的匕首和武器。至于那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一名警察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刚才有个怪人,把我们打倒了……”其中一个混混痛苦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
“怪人?”警察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说法不太相信。
与此同时,男人已经回到了旅馆。他坐在房间的床边,手中握着那副黄金面具,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怎么是假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海水的咸腥味。远处的海面上,月光洒下,波光粼粼。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在寻找着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