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的乡间小路上,泥泞不堪,史言科拄着自制的木拐杖,一瘸一拐地走着。他的军装早已洗得发白,身上还留着绷带的痕迹,可眼神却依旧坚定。
十几天前,在蕴藻浜的激烈战斗中,史言科所在的连队遭遇日军猛烈炮击,为了掩护战友转移,他被弹片击中右腿,当场昏死过去。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后方一个偏僻村庄的农户家里。照顾他的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大爷,大爷家里虽然贫苦,但每天都会想尽办法给他熬些米汤,采来草药敷在伤口上。
此刻,史言科站在大爷家的院子里,望着远处阴沉的天空,心中满是牵挂。他转身对正在喂鸡的大爷说:“大爷,谢谢大爷。身体恢复差不多了,我要回到前线杀敌。”大爷手中的竹筛子微微一颤,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娃啊,你这伤还没好利索,再养些日子吧。”史言科摇摇头,声音坚定:“大爷,前线的兄弟们还在拼命,我不能在这儿躲清闲。”
大爷叹了口气,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个烤得有些焦黑的红薯:“拿着路上吃,这世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史言科眼眶一热,接过布包,重重地给大爷鞠了一躬。
从村庄到前线的路充满艰辛。史言科拖着尚未痊愈的右腿,一步一步艰难前行。路过一片树林时,他突然听到草丛中传来微弱的呻吟声。警惕地握紧手中的枪,慢慢靠近,发现是一名受伤的友军士兵。那士兵的腹部中弹,伤口已经化脓,脸色苍白如纸。
“兄弟,坚持住!”史言科立刻蹲下,用随身携带的布条为他包扎伤口。那士兵微微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别管我了,你快走,小鬼子随时可能追上来……”史言科打断他的话:“我们是兄弟,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他咬着牙,将受伤的士兵背在背上,继续赶路。每走一步,右腿的伤口都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硬是没有停下。天色渐暗,终于在山脚下发现了一个废弃的破庙。史言科将士兵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又四处寻找柴火,生起一堆火。他用仅有的一点水为士兵清洗伤口,然后撕下自己的衣角重新包扎。
深夜,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史言科迅速拿起枪,躲在门后。借着月光,他看到几个黑影正向破庙靠近。“什么人?”史言科大声喝道。对方没有回应,反而加快了脚步。史言科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擦着黑影飞过。“自己人!自己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史言科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连队的几个战友。
战友们看到史言科和受伤的士兵,又惊又喜。他们告诉史言科,连队在转移过程中与大部队失散,一直在寻找其他友军。史言科将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说:“我们一起回前线,现在罗店那边战事吃紧,兄弟们肯定需要我们。”
一路上,这支临时拼凑的小队相互扶持,穿越了日军的封锁线。他们巧妙地避开日军的巡逻队,有时在草丛中潜伏几个小时,有时摸黑赶路。当他们终于看到罗店镇的轮廓时,所有人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此时的罗店镇,硝烟弥漫,炮声隆隆。日军的新一轮进攻愈发猛烈,朱赤、夏楚中正指挥着部队顽强抵抗。史言科带着战友们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战场。他挥舞着枪,大声呐喊:“兄弟们,杀啊!”仿佛忘记了腿上的伤痛,和日军展开了激烈的拼杀。
在一处战壕里,史言科遇到了受伤的彭善妹。彭善妹正在为一名重伤员做紧急处理,医疗点的药品早已用完,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为伤员止血。史言科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军装,撕成布条递给彭善妹:“用这个!”彭善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投入到紧张的救治中。
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中国军队在援军的支援下,暂时稳住了防线。史言科站在满是弹孔的阵地上,看着身边倒下的战友,泪水模糊了双眼。他握紧拳头,暗暗发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和日军战斗到底,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为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讨回公道!而此时,远处的日军正在集结兵力,新一轮更残酷的战斗,即将再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