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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缝中,漆黑的水泽深处,隐约可见无数亡魂在其中挣扎、哀嚎。
一道道虚影模糊而扭曲,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无法挣脱,也无法安息。
裂缝中的亡魂似乎感受到楚棠的视线,纷纷朝着出口涌来。面容扭曲,充斥着不甘和绝望。有的亡魂伸出手,拼尽全力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徒劳地在虚空中挥舞;有的张开嘴,无声的嘶吼,似乎控诉着大道的不公。
水里好冷,好冷啊。
凭什么?为什么死的会是他们?
大道无情,人亦无情吗?
楚棠眉头紧锁,仰头望着那片裂缝,眼中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重。寒风卷起她的衣角,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日月玺见到这一幕,下意识捂紧嘴巴,“这么多生灵……”
“我会送你们入轮回。”她低声说道,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华服少女再次咬破舌尖,凝聚出一滴精血,口中顿时弥漫开一股腥甜的味道。
这已经是第五滴精血了。
楚棠知道她已经力竭,若再次强行施法恐怕会伤及根本。但是……
如果她也退了,这群亡魂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以我精血,安魂灵引,去!”
一缕白发垂下,少女的一头青丝已经染白,似乎与月色融为一体。
不知何时,楚棠的耳边响起了一道无声之声。
如风,却比风更轻柔;如水,却比水更沉静;如光,却比光更柔暖;如雷,却比雷更轰鸣。
这道声音说着,“万物归一,生死无别。”
身为一个倔驴的楚棠摇摇头,不赞成对方的话,“生死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无声之声,“你本自由,何须执着。”
倔驴的楚棠:“我不。我要的不多,只是想将他们送入轮回。”
“扣押这些亡魂,究竟能给你什么。大道是公平的,你已经拿走了标注好的价格,就没必要赶尽杀绝了吧。”
大道至简,却也至深。祂无私地给予万物生长的力量,赋予众生存在的意义。
每一份馈赠,都伴随着相应的代价,如同阴阳,如同因果循环。
无声之声也沉默住了:“既然如此,你放眼望去,总有人在阻止你前进。这你也要继续下去吗?”
楚棠的声音沙哑而疲惫,话语中却充满了坚决,“天下缄默,总有人为其发声。”
这道声音像是天地初开的轰鸣,又像是时间尽头传来的回响,仿佛是在宣告:“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你毫无胜算。
一问一答,不过是在片刻之间完成。
看似轻松的对答,却耗尽了楚棠的最后一丝灵力。不是谁都能与天道对答。
簪在少女发丝间的灵钗,穿着在身上的华服,发出黯淡的光,示意着灵力几近枯竭。
楚棠拨弦的指尖轻颤,身形因灵力的耗竭而晃动,目光所及不远处的那处黑暗,眼中带着一丝决绝。
“人遁其一!”
天地运行的虽然近乎圆满,却留有一线生机。这“一线”的变数,她算到了。
少女脚下蜿蜒的河流之中飘荡着灵河灯,向着此处流淌。少女头顶是归魂泽中困顿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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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
众人将张三和陈木团团围住,一道虚影凭空走了出来。
此人竟然也是一个炼虚期修士,和张三属于同一个修为,大陆最顶级的修士了。
“张三,你是不是认识这人?”这个安魂灵引的修士。
说话的这个男人面色无悲无喜,周身气息就如一个普通人,但是却稳稳立于一众高阶修士之中。
陈木大笑一声,从怀中掏出自身的本命法器,净莲落鉴,高阶推演法器。“老家伙,你果然是许久不出门了,竟然忘记了苍木学院可是时刻关注着大陆的命运。”
话里话外都示意着,这件事是他陈木推演出来的,他们不认识安魂灵引这个人。
他说完,立马窜到张三身后。他打不过眼前这个炼虚期的男人,但是他可以狐假虎威!
这,就是眼力劲儿!
面容普通至极的男人感觉自己被挑衅了,他脸色一寒,冷哼一声,“无所谓了。这个人手上是不是有神器!”
那人没有通天之能的神器,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张三上前一步,威压侵袭,“关你屁事,你这个装嫩的老不死!”
男人:“放我进这座塔,我要亲自看看对方到底有没有神器!”
洪武大陆就没有现世的神器。如今有一丝一毫出现的可能性,任何一个高阶修士都不可能放过。
围观的几方势力完全都插不进话,他们只能呆呆地看着。完全没有料到,今夜会是两个炼虚期修士之间的斗争。
他们以为分神期之间斗争已是极限。毕竟,越是高阶修士,越是鲜少出手。
男人高呼一声,“谁今日愿意助我一臂之力,谁就奉为我白家的长老客卿!尽享无数灵物法器!”
这个刚刚现身的男人就是白家老祖,洪武大陆不过一手之数的炼虚期修士,修真界最顶尖的战力。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都为之狂欢。他们视线一转,看着张三两人的目光有些不善。
张三:???这他爹的怎么玩儿?
陈木:遭了,要掉链子了。他们这些顶级势力怎么这么有钱!果然学院就是听上去好听,实际上是最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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