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张月率先落座。
姿态慵懒,纤长手指随意点向对面,
“坐。”
苏璃淡然坐下,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张月抬眸瞥她一眼,修长指尖在桌面轻叩两声。
片刻后,服务员便端着菜肴步入包厢。
张月面前摆着热气腾腾的精致餐食。
而推到苏璃面前的,却是一盘造型精巧的鱼子松茸沙拉。
显然她觉得苏璃像一般明星一样,需要通过节食保持身材。
“这是店里最负盛名的招牌,不介意我替你点单吧?”
还是道昂贵的沙拉。
张月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似热情,实则暗藏锋芒。
她毕竟是个经纪人,专业上毋庸置疑,但人品却令人不敢恭维。
“不必了,我还没饿到非要现在用餐。”
苏璃语气冷淡地拒绝。
张月并未动怒,见她态度坚决,便示意服务员撤下餐盘。
等一切收拾妥当,她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抬眼看向苏璃,
“来一杯?”
“我已经戒酒了。”苏璃转头对服务员说道,“给我一杯白开水,谢谢。”
张月往后靠在椅背上,歪着头,似笑非笑,
“偶尔小酌能放松身心,我觉得你现在正需要这样一杯酒,不是吗?”
苏璃目光清冷,直视着她,
“张总监倒是很懂。
如果有事,不妨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张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璃的面容,语气诚恳,
“今天刚好碰到你,真是有缘。
之前只闻其名,今日一见,你果然比传闻中更令人惊艳。”
“踩着热搜准时来见面,张总监的行程安排,怕是比秒表还要精准。”
苏璃屈指叩击水晶杯壁,清越声响裹着冰碴。
她余光扫过张月精心打理的卷发。
从那通阴阳怪气的电话、此刻刻意营造的“偶遇”里,将对方算盘听得噼啪作响。
张月轻晃香槟杯,琥珀色酒液漫过猩红唇瓣,眼神淬着毒蛇吐信般的阴鸷,
“热搜不过是个幌子。
苏璃,对你,我可是垂涎已久。今天不过是天赐良机。”
她故意将“垂涎”二字咬得暧昧又尖锐。
指尖摩挲杯身的弧度,像极了猎手把玩猎物的脖颈。
苏璃垂眸转动杯子,液体折射出细碎寒光,
“张总监费心了,不过这种趁火打劫的戏码,我看得比你演过的还多。”
“这不叫趁火打劫,这叫未雨绸缪。\"
张月摇晃着杯中的冰块,发出清脆撞击声,
\"苏璃,你该明白,机会永远垂青有准备的人。\"
“准备什么?想把我挖到绝艺?”
苏璃突然嗤笑出声,睫毛挑起轻蔑的弧度,
“抱歉,我这人有洁癖,向来对从下水道爬出来的东西避之不及——
比如蟑螂,比如……”
她故意顿住,目光扫过张月骤然绷紧的下颌,
“某些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张月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转瞬又勾起更夸张的弧度,猩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嘴硬的人,往往摔得最惨,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她仰头饮尽香槟,喉间滚动的模样,倒像是吞下了带血的诱饵。
“你应该明白那些铺天盖地的黑料不会是凭空出现。”
张月坐直,将酒杯搁在桌上,
“影视圈就巴掌大的地儿,同你年纪相仿、戏路相似的女演员挤破脑袋争夺资源。
你横空出世抢了蛋糕,以为她们会善罢甘休?
黑料就像决堤的洪水,早晚会把你淹没!”
这话倒也不假,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
光有实力远远不够,背后没靠山,迟早被踩进泥里。
可张月显然低估了苏璃,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更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
苏璃点头,示意她继续。
她倒是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话来。
张月点燃香烟,袅袅青烟中,她慢条斯理道,
“签绯澄不能说你选错,但他们能给你的不过是蝇头小利。
主攻影视制作的,哪懂怎么护着艺人?
徐悦那性子,软得像团棉花,你如今这烂摊子,她根本兜不住!”
她突然倾身逼近,香水味扑面而来,
“只要你发声明抹黑徐悦,那些黑料我三天内压得干干净净。
资源那些都不是问题,保准让你平步青云。”
“张总监果然还是老样子。”
苏璃后仰避开她喷溅的唾沫,
“一如既往的,下作。”
张月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但想到了自己的目的,把情绪收回。
她望向苏璃,目光带着挑衅之意,
“苏璃,别着急否认一切。
你只要好好想想,就能发现,我才是适合你的。
绝艺拥有最绝佳的造星能力,以我的手腕和你的条件,绝对能让你以后比之前的更加辉煌。
所以,苏璃。
你的目标是什么?
你的野心有多大?
你想不想跟我一起攀上这座高峰?”
“你是最适合我的?”
苏璃挑眉,
“你当我是什么人?”
见苏璃不为所动,张月咬咬牙,抛出重磅筹码,
“我愿意付六成佣金!
不用你做别的,只要发个声明,随便编点徐悦的坏话,那些黑料我立马帮你摆平!”
苏璃轻笑,目光如炬,盯着张月,
“我今天肯坐这儿听你说这些废话,不过是好奇。”
苏璃看向对面的女人,缓缓启唇,
“究竟是怎样的卑鄙小人,能跟徐悦斗这么多年且让她一朝之间跌落地狱。”
张月身子微僵,下意识坐直,心中警铃大作。
苏璃指尖摩挲着杯沿,眸光似利刃,精准剜开对方虚张声势的假面,
“现在看来,不过是躲在阴沟里的蛆虫。
见不得光,闻不得香,专挑干净东西下嘴。”
张月染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紧握着酒杯,
“果然是徐悦带出来的艺人,和她一样伶牙俐齿。”
苏璃倾身向前,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压得空气发颤,
“枉费你这么多年还惦记着我家经纪人。
说到底你所有的行径都在向我说明一点。
你嫉妒徐悦。
你嫉妒她的专业能力,嫉妒她带出来的艺人光芒万丈。
更嫉妒她就算被你害得跌落谷底,也能踩着你的脸重新攀回巅峰。
所以你像疯狗一样,逮着机会就想咬断她的喉咙。
你知道你之前赢在哪吗?
赢在你和周扶倾等人一样下作,赢在她为人太过正派。”
张月的指节在沙发扶手上骤然发白,却被苏璃更尖锐的话语刺得浑身发颤,
苏璃还在刺激她,
“你恨徐悦比你有本事,恨她带出的艺人碾压你旗下那些草包。
所以你只会在暗处搞些下三滥的手段。
当年拿着苍头小利策反她手下那群蠢货她还不够,如今又想故技重施?
可惜,我苏璃不是周扶倾那种东西,你的算盘打错了。”
玻璃杯与桌面碰撞出清脆声响。
苏璃端起酒杯,朝着张月轻蔑举杯,
“这十分钟的聒噪,我会算在绝艺的账上。”
说罢,起身离去。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留下一句,
“该说不说,你和周扶倾绝配,希望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