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似有铿锵之声,隐约夹杂着争吵。
“清霜,快与我一起逃吧!”
“要逃你自己逃!我刘清霜虽于后宫蹉跎数百年,可仁心、剑心始终未曾抛弃!你我能逃,那些凡人又该如何逃?”
“这天下是人皇的天下,要管也是他管,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那些怪物快要攻进来了,快逃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吧!”
“小心!”
吴魁的声音和耳边的声音重合,斜旁长剑飞来,竟然令季昭分不清到底是环境还是真实。
直到一滴冰凉的血滴在她的眉心,如同一记重锤,她猛然回神,看清眼前一幕后瞳孔紧缩。
“痛痛痛!”
吴魁龇牙咧嘴地喊,只见他空手抓住剑身,蔓延开来的寒气令他的整只手掌都结了冰。
对面,季天赐凌空而立,负手睥睨:“不自量力!”
瞬间,他的气势攀升,同时长剑寒意更盛。
吴魁的灵气终究抵挡不住,被寒气冲破后,寒冰极快地冻结了他的一整条手臂。
“金丹大圆满?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再怎么天才,也不至于仅仅几个时辰的功夫就横跨一个大境界吧!
季昭忽然插嘴问:“学宫禁止私斗,你杀人,就不怕被秋后算账吗?”
她一开口,季天赐满含杀意的眼神便死死盯着她。
“我和你们这些蝼蚁可不一样……”
看来是有恃无恐。
是背后有人,还是有遮掩杀人罪行的手段?
不知道我杀他,会不会被发现?
季昭暗自沉思。
吴魁一咬牙,推开季昭:“你先走,这里我来扛着!”
“你怎么扛?”季昭眨眨眼,惊奇地问。
吴魁悲壮的心情被这问话一打断,不由羞恼:“鱼死网破呗,还能怎么扛!”
“我猜也是这样。”季昭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
吴魁是真觉得这小孩又呆又刻薄,还没有紧迫感。
这都要死了,还有闲心在这儿闲聊。
“你有后手就快点使出来,没有就赶紧滚!”他不禁怒吼。
季昭还是不急不忙,从兜里掏出厚厚一沓符纸:“你看你,急了吧?”
符纸在空中一字排开。
她两手翻飞,熟练掐诀催动符纸。
“雷符,去!”
其中三道符纸应声而动,空中留下噼啪电光,朝季天赐疾射而去。
雷符的威力光看那不断闪动的电光便知道其强悍。
“冰魄,来!”
季天赐唤了一声,却迟迟不见冰魄回到自己手里,扭头一看,才发现吴魁仍然紧抓着剑不放。
而那三道雷符转眼已到了眼前。
雷光轰然炸开,他仓皇后撤,却还是被炸烂了一只手臂。
肩膀缺口处的剧烈疼痛令他的神色愈发癫狂。
凭什么那个小贱种能得到威力如此之巨大的符咒!
凭什么她在拥星学宫混得如鱼得水?
“你怎么还不死!”季天赐的声音尖锐无比,表情憎恨,并且嫉妒。
忽地狂风大作,所有的纱幔碎片之类的都被卷到天上,围绕到季天赐周身。
季昭试着用符咒攻击龙卷风,却被风墙一一挡下,找不到一丁点突破口,于是也不作无用功,把剩下的符纸全都收进兜里。
龙卷风中央,传出一道扭曲的声音:“冰魄,来!”
长剑铮鸣,自剑柄那端起,剑身一寸寸变黑,气温也再度降下,距离最近的吴魁只觉堕入了冰窟之中。
本来已经冻得失去知觉的手臂忽然无比疼痛,吴魁惨叫一声,低头看去。
那把剑想硬掰断他的手臂,好挣脱束缚。
完了,以后只能单手画画了。吴魁满头冷汗地想。
一道符纸“啪”地一下拍在了他那条手臂上,随后燃起熊熊火焰,转瞬就把冰融化完了。
稚嫩的声音催促道:“快松手!”
吴魁立马照做。
名为冰魄的剑飞入龙卷风之内。
“两个小孩子,就值得请本座出来了?”
龙卷风内传出一道妖媚的女声。
“二等剑骨还是差了点儿。”
风渐渐止息,里面空无一物。
“你倒是不错。”
季天赐不知何时已经瞬移到吴魁面前,食指挑着吴魁的下巴。
吴魁炸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应激后跳的同时大喊:“滚呐!”
他慌张拍打着衣裳,好像身上有虫子一样,嘴里一直念:“好恶心好恶心!”
打不过也不能恶心人呐!
“真烦人,要是具女修的身体就好了。”
季天赐将发丝别到耳后,动作间全然是女人的柔媚。
一旁被忽略的季昭觉得季天赐好像有哪里变了。
抛开变得很彻底的声音,他眼波流转间全是媚色,在相对英朗的相貌很是怪异。
为了解答季昭的疑惑,他眉间缓缓浮现出一段提示。
【???的投影石:放置在其他人\/非人脑中,可以暂时凭自己的意识驱动躯壳。注意投影石宿主会因此受到影响,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暴毙而亡。因你修为过低,该投影石主人之性命暂不显示。】
季天赐敏锐地望过来,略带戏谑地问:“小家伙,你在看什么?”
不带任何杀意的注视,却不知为何让季昭后背发凉。
手刚伸进兜里,却摸到一只冰凉的手。
“你要拿什么?我帮你。”女声贴着耳朵响起。
季昭身体一僵,完全不敢动弹。
吴魁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季天赐不对劲,大喊一声:“原来是遇上脏东西了!”
说完,不光季昭和季天赐沉默,他自己也沉默了。
“放开她,有什么冲我来!”他眼睛一闭,表情视死如归。
季昭这么心大的人现在都觉得有点无语。
“学宫的院长们很快就能发现不对劲,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她现在无比冷静。
却只听对方一声轻笑:“来都来了,不杀几个岂不是白跑一趟?你放心,姐姐我下手快,不痛的。”
说着,一只属于季天赐的手圈上了季昭的脖子。
“等等!”季昭叫停,“我和季天赐立下过心魔誓,要等到筑基期才能杀我!”
后面传来意味不明的轻哼,好似在笑。
“哎呀,那怎么办呢?”
季昭闻言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听见对方说:“好在雷劫劈不到我身上。”
脖颈上的力道骤然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