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一见杨过,就想到了自己的孽徒杨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杨过,你这孽徒,无故敲响警钟,到底想做什么?“
杨过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一脸无辜道:“不是啊,我不是无故敲钟的。”
“我听到大殿内有激烈的打斗声,以为有恶人对各位师祖不利,所以就跑去敲钟,召集大家一起来对付恶人啊。”
原来是一场误会啊。
全真六子闻言,顿时哭笑不得。
不过,一想到他误打误撞,阻止了一场无谓的争端,却又感到有些庆幸。
掌教马钰笑道:“你有心了,刚刚的打斗声是你几位师祖在切磋武艺,并没有什么恶人来犯。”
杨过惊讶道:“啊,原来是这样啊,是我搞弄错了,我下次一定弄清楚。”
“你还想有下次?”
丘处机怒道:“我问你,你为何不好好练功,跑到重阳宫大殿来闲逛?”
杨过故意提高嗓音,说道:“哦,是这样的,我师父的手臂不是断了吗。”
“鹿师兄说师父以后就是废人了,教不了我们武功了。”
“我当然不相信了,毕竟我师父的武功那么厉害,而且不是还有一只手吗,可我又担心师父万一真的变成废…废人。”
“啊不是,我不是担心没人教我武功啊,我是怕师父受不了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所以就想来找各位师祖救救我师父。”
“不巧的是,刚好遇到几位师祖在切磋武艺,于是就闹出了一场误会。”
杨过自入门以来,受尽赵志敬的欺辱,巴不得他早点死翘翘,又怎么会好心求人救他。
其实,他是想借赵志敬断臂的机会,来找全真六子给自己换个师父。
但他也知道改换师门是江湖大忌,心里也没多少把握。
然而,当他看到重阳宫里发生的打斗后,立即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故意跑去敲响警钟,把全真教所有人都召集起来,然后当众说出刚刚那番话。
如此一来,全真六子当着全教上下这么多人的面,必然要给他一个说法。
杨过话音刚落,鹿清笃气得跳脚,指着杨过大骂道:“杨过,你个小畜生,不要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师父手臂断了就成废人了?”
杨过装出一脸惊恐,抱头缩在地上,连忙喊道:“啊,鹿师兄饶命,别打,别打我。”
“是我说错话了,都是我自己瞎说的,鹿师兄没说过,各位师祖千万不要怪责鹿师兄,要怪就怪我杨过。”
全真教众人看到这一幕,脑中立即浮现出,一个可恶的胖道士长期欺凌一个弱小年的画面,心中不约而同感到愤怒。
鹿清笃也察觉到了众人不善的目光,连忙跪下拜叩道:“各位师祖,杨过这小子胡说八道,我真的没说师父变成废人的话,真的没说。”
杨过也连忙喊道:“是啊是啊,鹿师兄真的没说,全都是我自己胡说八道。”
“你闭嘴。”
鹿清笃恼羞成怒,下意识踢了一下他的屁股。
杨过在连滚三圈,放声哀嚎:“啊,鹿师兄饶命,别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住手。”
前排的一名蓝袍道士看不过去,怒喝道:“当着全教上下这么多人的面你尚且敢如此放肆,平日里还不知道会把他欺负成什么样了,你眼里还有本教教规吗?”
“我……”
鹿清笃只感觉自己很冤,却忘了自己平日是怎么欺负杨过的。
有些又蠢又坏的人就是这样,用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权利,无休止的欺负别人,却还觉得天经地义。
掌教马钰开口道:“同门之间和睦共处,互相敬重乃是做人的本分。”
“清笃,你以后不可再欺负杨过了,否则按本教教规处置。”
“是是是,弟子知道了。”鹿清笃吓得脸色惨白,连忙磕头。
“杨过,你师父的事我们正在商议,之后会给你一个答复,你不用操心。”
杨过连忙爬起来,拜道:“谢师祖。”
马钰扬起手里的拂尘,沉声道:“今日警钟乃是虚惊一场,大家都散了吧。”
全真教众人很快散去,杨过和鹿清笃回到住处,胖道士立即发难。
“杨过,你个小畜生,竟然敢当着那么多同门的面陷害我?”
“我不仅要陷害你,还要打你。”
杨过笑眯眯地从背后拿出一根柴火,一棒子敲在鹿清笃的头上。
“小畜生,你敢……”鹿清笃捂着头,就要反击。
杨过笑道:“鹿师兄别忘了掌教师祖的话,你要再欺负我可就要受教规处罚了,搞不好要被逐出师门啊。”
鹿清笃心中一紧,忍着怒气道:“道爷不跟你一般见识,就饶你这一次。”
“我打啊……”杨过又是一棒敲在他头上。
鹿清笃怒不可遏,却又不敢还手,只能抱头鼠窜。
“我打打打……”
“杨过,别打了,我错了,再也不敢欺负你了…别打了……”
此时,重阳宫大殿。
马钰看向众人,淡淡道:“诸位师弟可还要继续切磋?”
丘处机和王处一黑着脸,一言不发。
郝大通劝解道:“都是多年的师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大动干戈。”
刘处玄语重心长道:“师门刚遭遇不幸,我等却同室操戈,师傅若是泉下有知,将来我等有何颜面去见他。”
“好啦好啦,都少说两句,还是先谈正事吧。”
孙不二道:“如果说李莫愁不可能躲过必杀之局,那会不会有人暗中相助?”
崔志方连忙道:“当时确实有不少高手在场,但我等并未察觉有人暗中相助。”
众人再度眉头紧锁,陷入沉默。
马钰发出一声叹息,道:“哎,或许一切都是天意。”
孙不二诧异道:“掌门师兄这话是何意?”
马钰沉声道:“当年,林朝英祖师为了胜过师父,所创武学不仅处处克制我全真教。”
“而且主要以灵巧轻快为主,身法越快越好,越轻越佳,出招方位更是匪夷所思。”
“李莫愁毕竟出自古墓派,又在江湖上行走多年,或许她已经掌握了古墓派武学的精髓,因此才在关键时刻,凭借匪夷所思的身法逃过一劫。”
众人不约而同微微颔首,都认为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但他们哪里知道,李莫愁叛出古墓派多年,根本没学会古墓派的上乘武学。
“事已至此,过多纠结其中因由已无必要,还是商讨一下如何善后吧。”
马钰看向丘处机和王处一,问道:“两位师弟,志敬和志丙的伤势如何了?”
王处一一脸心痛道:“还好救治得当,志敬的命算是保住了,但一身武功估计将十不存一。”
丘处机痛心疾首道:“志丙暂时命无大碍,但伤的位置…哎,以后怕是不能人道了。”
众人又是一声叹息,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哎,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马钰看向崔志方,说道:“此次还要多亏了志方救治及时啊。”
崔志方连忙道:“掌教师伯言重了,其实当时我也慌了,不知道怎么办。”
“是李掌柜赠了我们上好的金疮药和绷带,我们才能及时救治两位师兄。”
“当时,志丙师兄还因伤口位置不肯敷药,也是李掌柜当机立断,让我们强行给他敷药,希望志丙师兄不要怪罪。”
丘处机摆手道:“无妨,事急从权,你们做得很对,志丙气量大度,不会怪你们的。”
郝大通道:“我查看过他们敷的金疮药,确实是止血疗伤的上好灵药。”
崔志方又道:“对了,李掌柜还提醒我,说误伤同门不是光彩的事,让我叮嘱门下弟子不得多言,还承诺不会将当时的事传出去。”
“弟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一路上并未暴露本教弟子的身份,江湖上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马钰赞赏道:“这位李掌柜不仅慷慨仗义,而且心思缜密,考虑周到,此番对我教着实是一场大恩啊。”
“另外,志方此番也做得很好。”
其他人闻言,不约而同颔首。
能保住两位亲传弟子的性命,又能保住全真教在江湖上的颜面,确实是一场莫大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