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谷县县衙在十八里铺,但七侠镇有自己的监狱。
严格来说也算不是监狱,就是“小鸟巢”会场下面的一排空房间。
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坚固耐用,宽敞整洁,阴冷潮湿,用来做监狱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其实,李无忧一开始是想将这排房间改造成商铺的。
但这地方有些偏僻,除非有武林大会这种大型活动,不然平常基本没什么人来。
做商铺是没戏了,李无忧只好将它改造成了临时监狱,用来收押活动期间各种搞事情的江湖人士。
李青萝那个大呆瓜很幸运,她是第一个被收押在此的犯人。
离武林大会还有十天,会场周围已经开始了群魔乱舞,老远就能看到一团团火光,走近了更是人声鼎沸,一片乌烟瘴气。
树林里,来自天南地北的江湖人士,三两成群的围着火堆,或谈天说地,或喝酒划拳、或比武切磋。
乱是乱了点,但确实有武侠内味。
李无忧刚走入树林,就被一群喝得醉醺醺,着装很有特色的江湖人士拦住了去路。
一个手持长竹竿的黑衣高挑妇人,笑呵呵道:“好俊俏的小哥啊,你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吗?有没有兴趣陪姐姐过两招?”
莫名其妙的被调戏了,男生出门在外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李无忧淡淡道:“我就是路过,你们自己玩儿吧。”
一个脑袋很大的老头大声道:“你是瞧不起我们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吗?”
原来是天山童姥手底下的那群可怜奴隶啊。
李无忧仔细打量这群人,从他们的外貌特征基本能猜到谁是谁。
拿竹竿的黑衣妇人,应该就是南海椰花岛岛主黎夫人,大头老者是海南岛赤焰洞洞主端木元,还有乌老大、桑土公、玄黄子等人。
李无忧淡淡道:“怎么会呢,从你们各有特色的服饰,友善的眼神,我完全可以感受到那份诚意和武德。”
“只不过,我武功很高,我怕不一小心伤了和气。”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黎夫人借着酒劲儿上前,大笑道:“姐姐就喜欢武功高强的男人,最好还是你这样的俊俏小哥。”
“姐姐的男人死了,你要是打赢姐姐,就让你做姐姐的男人。”
真是一群牛鬼蛇神,突然感觉天山童姥做的对,就应该给你们一个个种下生死符。
李无忧扯了扯嘴角道:“你想得美,我认输。”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黎夫人感觉丢了面子,眼神一凝,冷声道:“那可由不得你。”
只见她撑着长长的竹竿,快速在空中绕了两圈,加速飞踹向李无忧。
然后,她就感觉像是踢到了一股无形的墙壁,接着就被一股气浪拍飞,身体倒退了数十丈,后背撞在一大棵树才停了下来。
呕——
黎夫人猛地吐出一口刺鼻呕吐物,却发现自己啥事儿没有。
发生甚么事了?
我怎么到这里来的?
那位俊俏小哥呢?
正一脸懵逼之时,她后背水桶粗树干轰的一声炸成木屑。
黎夫人吓得面无血色,再无半点醉意。
此时,李无忧这位俊俏小哥已经来“小鸟巢”会场边。
一名青衫老剑客从空中落下,只见他怀中抱剑,双目紧闭,低头侧身,拦在了入口处。
“会场重地,闲杂人等禁止靠近。”
李无忧拍着额头,一脸无语道:“卓不凡,你特么睁眼看看我是谁,我是闲杂人吗?”
卓不凡睁眼一看,吓得怀中的剑差点掉地上。
“呃…原来是李掌柜。”
李无忧没好气道:“都一把年纪了,还学那些初出茅庐的小年轻摆造型,你以为你是至尊宝啊?”
“你把这点心思用在练剑上,你的仇早就报了。”
卓不凡尴尬得脚趾头把鞋底都快扣穿了,连忙点头哈腰道:“是……李掌柜教训得是。”
李无忧摇了摇头,问道:“会场近来有没有发生状况?”
卓不凡道:“大状况没有,小状况不断,每天都有一些好奇的人想来一探究竟,但都被卓某拦下了。”
武林大会期间,李无忧给卓不凡安排的的工作,就是守卫好会场的一切设施。
这家伙也是超级一流高手,对付一些不听话的小鱼小虾绰绰有余。
李无忧点点头:“嗯,辛苦你了,有情况及时通知我。”
卓不凡牛逼哄哄道:“李掌柜放心,卓某一人一剑独守会场足矣。”
说罢,又不自觉地抱着剑,低下头,摆出一副侠客风范。
李无忧终于明白这货为什么敢号称剑神了,或许不是他对自己的剑法多么自负,而是为了装逼。
甚至,他怀疑这货本来不叫卓不凡,为了装逼把名字都改了。
李无忧懒得再搭理这货,径直走向会场内。
来到监狱区,老远就能听到李青萝这个大呆瓜的呼喊怒骂声。
李无忧来到监狱旁边的快班房,一个女捕快正撑着下巴打瞌睡,里面还有一名背影婀娜的襦裙女子在油灯前书写。
儒裙女子回头看了李无忧一眼,什么也没说又继续埋头书写。
女子大概双十年华,面容俏丽,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些,与年纪不相符的沧桑与疲倦。
李无忧没有理会她,敲了敲桌子道:“祝无双,上班时间睡觉,你还想不想干了?”
祝无双吓得差点摔倒,看清来人后,连忙起身抱拳行礼,结结巴巴的喊道:“卑职拜见县尉大人。”
襦裙女子闻言,突然再次回头,眼神中露出一丝恨意。
李无忧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没有理会她,笑着对祝无双道:“别紧张,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想睡就睡吧,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趴在桌上睡,这样更舒服。”
祝无双下意识回应道:“回禀县尉大人,趴在桌上睡容易流…流口水。”
李无忧正忍俊不禁,襦裙女子突然开口问道:“阁下就是七侠镇的李掌柜?”
“是我。”李无忧道:“这位姑娘似乎对我有意见,我们见过吗?”
襦裙女子不面无表情道:“我叫谢扶摇,我弟弟谢乘风练了辟邪剑谱,如今正在你麾下做事。”
“原来如此,你觉得是我害了你弟弟,所以才对我产生了敌意。”
李无忧淡淡道:“不过谢乘风那小子我见过,他倒是挺感激我的,而且路是他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谢扶摇咬着嘴唇道:“可你才是始作俑者。”
“所以呢?”李无忧淡淡道:“你是想骂我一顿出出气,还是想为你弟弟报仇?”
“我一个弱女子哪有底气和李掌柜对抗。”
谢扶摇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有经世之才,又有一身高强的武功,我只希望你能多造福百姓,不要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李无忧无语:“你没事儿吧?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又不是你弟弟。”
“况且,我没造福百姓吗?我又哪里伤天害理了?”
“还有,这里是监牢,你一个女子在这里做什么?”
祝无双连忙道:“回禀大人,谢姐姐是娄知县派来负责记录监薄的白役。”
“娄知县说这里关的都是女囚,派男子来不合适,谢姐姐会读书识字,所以就派她和我一起负责看守这里的犯人。”
所谓白役就是监牢里的临时工,这种角色一般都是街上的泼皮无赖充当。
“娄知县考虑得还挺周到。”
李无忧看向谢扶摇道:“不过我觉得你不太适合监牢里的工作,你那么喜欢教训人,你应该去当老师啊,考虑一下吧。”
李无忧说完,拿了监牢钥匙,转身走出快班房。
他没走几步,突然就感觉不对劲,李青萝那个大呆瓜怎么不喊了。
他身形闪现至关押李青萝的牢房前,透过门上的铁栏杆定睛一看。
就见一道丰腴的黄色身影,捂着呼之欲出的胸口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