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一边儿往回走,一边儿想着。
等以后有一天换回去了,自己怎么办?
当武松的寡嫂?
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说,我今天办得这叫什么事儿?
嗐!
这样的话,还不如永远都换不回来!
最起码武松的身体自己说了算,无论哪个女人嫁给武松都得守活寡。
自己没和武松睡觉之前,谁都别想睡!
这还差不多。
不过,当初两人互换的时候就是因为叔叔吃醉了酒啊!
我今天不会因为吃醉了酒就和武松换回去吧?
那样的话,我可就真的亲手给武松娶了媳妇了。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不会吧?!
潘金莲心中苦闷,就想吃酒。
于是又找到府里的下人,要了两坛酒。
揭开坛口,举着酒坛子,咕咚咕咚吃了。
吃完了酒,潘金莲踉踉跄跄地来到前厅廊下耳房自己的住处。
从身上摸出钥匙,插了半天插不进锁里去,不由恼怒:“就…连个…破…钥匙也…欺负我。”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是我来吧!”
潘金莲醉醺醺地回头看去,好半天认出是玉兰。
“你…怎…么来了?”
玉兰低头说道:“都监老爷看郎君吃醉了,让奴家过来照看一下。“
潘金莲说着醉话:“我没…事儿,不…用人照…料,你自…回…去便是。“
玉兰唯唯诺诺道:“可是我看郎君在门前,半天都开不开锁……”
潘金莲打了一个酒嗝儿,醉眼蒙松:“我…我那…是…在想…事情。”
玉兰欲言又止,好半天鼓起勇气:“你是不是嫌弃我?”
潘金莲如实说道:“你误…会了,我没…有嫌…弃你。”
玉兰低着头:“我也知我身份卑贱,又非完璧之身,配不上郎君。可是在这府里,奴家也是身不由己。还望郎君见谅!“
玉兰说完,走上前,从潘金莲手里接过钥匙,将门打开了。
转身扶着潘金莲进到屋里,帮潘金莲脱了靴子,除去外面衣衫,又帮潘金莲洗了脚,扶到床上歇息了。
做完这一切,玉兰才关好房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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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
都监府后堂喊起一片“有贼“声来。
潘金莲吃醉了酒,在屋里酣然大睡。
潘金莲毕竟不是武松。
武松睡觉都要睁着半只眼,枕头底下都压着刀。
潘金莲原来只是后宅丫环,深宅妇人,哪里能有武松的警觉性?
况且今日又吃醉了酒。
都监府闹腾了一阵,不见潘金莲开门。
内外堂之间的黑影处,七八个军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啊,他还在里面睡着,没出来。头儿,咱们还抓不抓?”
一个首领打扮的人咬了咬牙:“抓!开弓没有回头箭!”
另一个人说道:“可是他都……”
“没有可是!赃物不是安排好了么?怕什么!走,抓人去!“
七八个军汉冲出去,高喊着:“抓贼啊!“
一下撞开潘金莲的房门,冲了进去。
潘金莲还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呼呼大睡。
众人看了一眼头领。
头领一咬牙:“将人绑了,带上赃物,押送到老爷那里!“
众人将酣醉的武松用一条麻索绑了。
“抬走!“
众人一头儿抬脚,一头儿抬肩膀,发现不好抬。
干脆卸了门板,将潘金莲放上去,抬到厅上去了。
到了厅上,早就灯火辉煌,张都监仪态威严端坐在厅上,厉呵一声:“将贼人拿将来!“
众人将潘金莲抬到厅上。
张都监见潘金莲躺在门板上呼呼大睡,看向左右:“怎么回事儿?!怎么人还睡着?“
头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厮昨天吃醉了,到现在还没醒。“
张都监愣住了。
一两个月的铺垫就为了今天,现在你们就告诉我这个结果?!
既然人没醒,你们就先别抓他,等明天再抓不行吗?!
头领好像知道张都监再想什么,上前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次不抓,万一打草惊蛇,引起他的警觉,以他的身手,闹将起来,可就不好办了。“
“反正都是要栽赃,打点好官府,又有赃物在,都是一样的。“
看着酣睡不醒的武松,张都监准备了一肚子的义正言辞的话语也没法说了。
只好问了一句:“这么说,赃物拿到了?“
“拿到了!“
张都监也懒得审了:“既然赃证明白,送去机密房里监收起来吧!”
“接下来知府和押司那边,我就不管了,你们去处理吧,有了结果告知我一声就行。“
手下躬身称喏,带着潘金莲下去了。
潘金莲被抬走了,张都监端坐在厅上,突然感觉了然无趣。
那感觉,就好像心心念念地姑娘终于娶到家了,撩拨了半天,新娘子也起了兴致了,却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太监。
早知道今天,当初直接随便给‘武松’按个罪名处理了不就得了。
枉费我亲历亲为,卖力地表演了这许久。
最近夫人都以为我脑子出问题了。
哦,对了,还有玉兰那里,还得耐心解释解释才好,不要让她以为我真的想把她送人,与本都监离心了才好。
今晚抓了也好,万一晚几天,那小子再当了真,对玉兰做出什么非分之事,那可就悔之晚矣!
稍后,手下回报,已经和知府说过了,押司和孔目那里也都打点好了。
张蒙方这才安心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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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知府升堂。
张都监的管家带着状纸文书,呈给知府。
知府命人将潘金莲带上堂来。
手下将潘金莲抬上来,潘金莲兀自沉醉未醒,一身酒气。
知府看了,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还醉着?“
管家不好意思地说:“昨夜都监老爷赐宴,喝多了,尚未苏醒。“
说着,递上一个盒子:“知府相公,这是都监老爷给相公的书信,讲明了事情的原委。”
知府打开一条缝,见里面摆放着整齐的黄金。